第3章 险途初涉

陈渊和周桓离开“聚贤堂”后，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墨色的夜幕犹如一块沉重的铅板，沉甸甸地压在平远县城的上空，也压在他们二人的心头。街道上冷冷清清，偶尔有几个行人，也是脚步匆匆，神色慌张，仿佛生怕被黑暗中潜藏的危险吞噬。

陈渊眉头紧锁，内心被恐惧与决心反复拉扯，五味杂陈。他转头看向身旁同样面色凝重的周桓，声音微微颤抖地开口道：“周桓，接近刘霸天的心腹师爷，这事儿实在是太过凶险了，一个不小心，咱们俩可就都得把命搭进去啊。可是，只要一想到父亲还躺在床上生死未卜，家里的田地又被无端霸占，还有这世道上数不清的像我们一样受苦受难的百姓，我又实在是不甘心就这么忍气吞声，放弃反抗。”他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显示出他内心的极度矛盾。

周桓轻轻叹了口气，他的眼神中满是忧虑，但话语中却依然带着坚定：“陈兄，我完全理解你此刻的纠结。其实我又何尝不是满心恐惧呢？这封建官僚社会就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巨大罗网，我们一旦稍有不慎，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可是，如果我们就这样退缩了，这世道只会愈发黑暗，百姓们也只能继续在水深火热中挣扎。只是……万一我们这次冒险失败了，家中的亲人们又该如何是好……”说到这里，周桓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他紧咬着嘴唇，脸上满是痛苦与挣扎。

陈渊低下头，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家中母亲那孱弱的身影，此刻的她，或许正守在父亲的床边，以泪洗面，无助而绝望。如果自己和周桓此次冒险失败，母亲又该如何承受这接连而至的沉重打击呢？可是，如果就这么退缩了，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刘霸天这样的恶霸继续在乡里作威作福，肆意欺压百姓吗？这种内心的矛盾让他痛苦不堪，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着他的内心。

“周桓，你说，我们真的有能力改变这一切吗？”陈渊缓缓抬起头，眼中满是迷茫与无助，“这大虞王朝从上到下都已经腐败透顶，我们就如同两只微不足道的蝼蚁，怎么可能撼动那些权贵们根深蒂固的根基呢？我真的好害怕，害怕我们所有的努力到头来都只是一场空，不仅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还会连累家人跟着遭殃。”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那是对未知命运的深深恐惧。

周桓走上前，用力地握住陈渊的肩膀，目光坚定地看着他，说道：“陈兄，我又何尝不害怕呢？但是，我们绝不能因为恐惧就选择退缩。这世道的悲哀与恐怖，我们已经亲身经历过了。如果我们不站出来做点什么，以后会有更多的人像我们一样，遭受无尽的苦难。哪怕成功的机会只有万分之一，我们也一定要拼尽全力试一试。”周桓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那是对正义的执着追求，也是对黑暗势力的无畏挑战。

陈渊深吸一口气，努力地平复着内心如波涛般汹涌的情绪，说道：“好，周桓，就按我们之前商量好的做。但是，我们必须要小心再小心，绝对不能连累到家人。”

两人经过一番商议后，决定先从打听师爷的行踪和喜好入手。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穿梭于县城的大街小巷，四处走访打听。从街边的小摊贩，到酒馆的伙计，再到过往的路人，他们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知晓师爷消息的人。然而，每一次询问，他们都提心吊胆，仿佛置身于一个布满陷阱的危险丛林。他们深知，在这个权贵势力无处不在的县城里，稍有不慎，就可能暴露自己的行踪，从而招来杀身之祸。

终于，经过一番艰难的打探，他们得知师爷经常光顾城南的一家名叫“翠红楼”的青楼。这个消息让他们的心情既兴奋又担忧。兴奋的是，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接近师爷的线索，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微弱的曙光；担忧的是，青楼本就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而且极有可能是刘霸天势力严密监控的场所，一旦踏入其中，就如同羊入虎口，危险重重。

“陈兄，这‘翠红楼’肯定凶险万分，我们到底该怎么进去呢？又要如何才能接近师爷呢？”周桓皱着眉头，满脸担忧地问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虑，对于即将面对的未知危险，他心中充满了不安。

陈渊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说道：“不管有多难，我们都一定要想办法。我听说这个师爷特别好酒，我们或许可以扮成酒保，找机会接近他。只是……这整个过程中，一旦被他们识破身份，我们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说到最后，陈渊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内心的恐惧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心头。但想起父亲那痛苦扭曲的面容和母亲那绝望无助的泪水，一股强烈的仇恨瞬间在心中燃烧起来，让他重新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此时，一阵寒风吹过，陈渊和周桓不禁打了个寒颤。他们望着眼前昏暗而寂静的街道，心中深知，前方等待着他们的，将是一场生死未卜的冒险。在这个弱肉强食、人吃人的社会里，他们就像两颗渺小的石子，试图撼动一座巍峨的大山。他们能否冲破黑暗，为自己和无数受苦的百姓寻得一丝希望的曙光呢？一切都是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