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血染怡红院
沈既白，目送最后一名姑娘，踉跄着逃出怡红院，转身望向老鸨。
“老鸨，她住哪儿？”
他声音压得极低。
“她…她住在，三楼东厢……”老鸨的嗓音像被掐住脖子的母鸡，染着蔻丹的指甲往东边指了指，“最里……头那间，挂着青纱灯的……的厢房”
“好，多谢配合，老鸨你们众人，现在巷内等着，不能靠近怡红院四周，知道？”话音刚落。
怡红院，众人连忙赶紧回应。
“是，大人”
交代完，怡红院众人后，沈既白目光，扫过队友守住的每一处，对他们点了点头。
此时，众人默契地，都微不可察地对沈既白回了点头。
“嗒、嗒。”
沈既白，靴底踩在楼梯，上了第三层楼梯台阶时，发出细微呻吟。
东厢房，门缝里漏出一线暖黄，混着白梅香的风从窗隙钻出。
沈既白，握刀的手背，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
“笃笃。”
他屈指叩门。
“谁呀？”
厢房内，传来女子柔媚的嗓音，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慵懒。
“镇幽司沈既白，有事想再问问姑娘。”
他声音平稳，左手却已按在刀柄上，拇指无意识摩挲着缠绳的纹路。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沈既白这时，只见对方半张脸隐在阴影里，烛光为她镀上一层橘黄的暖色。
她眼尾，描着淡淡的金粉，唇上胭脂晕开些许，像是刚抿过酒。
见到沈既白，她微微怔了怔，随即展颜一笑。
“大人请进。”
沈既白，迈过门槛的刹那，背后传来门闩滑入卡槽的轻响。
他余光瞥见铜镜里，对方反锁门扉的指甲突然暴长三寸，青黑如铁。
“凶手不是抓到了吗？”
对方转身时，指甲已恢复如常，素手执起越窑青瓷壶。
“大人还想问什么？”
茶汤倾泻如血，在盏中打着旋儿。
沈既白，指尖摩挲着环首刀缠绳。
“姑娘何必装糊涂？真正的凶手”刀鞘突然“锵”地撞上案几，“是你吧？”
沈既白话音刚落下。
如烟，涂着丹蔻的手指，猛地攥紧裙裾，丝绸在她掌心处，发出细微的撕裂声。
她强笑道：“大人说笑了，奴家一个弱女子，哪来那般手段？”
“是吗？”
沈既白刀鞘，指着她绣鞋，“姑娘不妨看看自己鞋尖。”
闻言，她猛的低头，这时才注意到，茜色绣鞋尖上，有滴米粒大的血渍像朵红梅。
当她看完，那滴血迹后就抬起了头同时，眼底已浮起一层诡异的雾霭。
“这能证明什么？”
说完，她脚趾在罗袜里不自觉的蜷了蜷。
沈既白，见她还死不承认，突然走近她跟前擒住对方手腕，将她的左手举到烛光下。
“那这个呢？”
只见甲缝里，嵌着几丝暗红肉屑，在火光中泛着油脂般的光泽。
厢房骤然死寂。
沈既白，见对方无话可说，就松开了她的手，缓步绕到梳妆台前，指尖抹过瓷粉盒边缘。
“其实你们几个，被老鸨领进来包厢时，我就发觉你很不对劲，当众人进来时，你涂抹的香膏比其他姑娘浓三倍不止…”沈既白话还没说完，忽然转身指向对方。
“所以你害怕，被人闻到身上的血腥味，所以涂抹香膏比别人要多。”
他盯着对方的眼睛。
“姑娘我说的可对？”
“啪、啪、啪。”
如烟，突然抚掌轻笑，掌声却像利爪叩击木板。
她嗓音，陡然变得尖利，如同玻璃刮擦铁器：“很聪明的人类......”
“嗤啦——”
只见她，脸部的面皮，自额角裂开，露出底下雪白的绒毛。
脊椎“咔咔”暴长，裙衫被撑裂成碎片。
转眼间，一个两米多高的狐形人魔矗立在房中。
此刻，它一身的雪白毛发根根如钢针，前掌利爪森然如弯刀，一米长的尾巴扫翻烛台，在地毯上燎起青烟。
对方猩红的竖瞳锁定沈既白，獠牙间垂落粘稠的涎液：“可惜聪明人都活不长......”
“刺啦——”
沈既白，横刀格挡，刀身与利爪相撞迸出火星，整个人却被巨力拍飞！
“轰！”
木门爆裂成渣。
沈既白，在空中拧身同时，使出《踏雪无痕》第一层步法催到极致，靴底在楼梯扶手上连点三下，最终重重踏碎一楼地砖。
当他抬头时，妖狐已从三楼一跃而下。
“砰！！！”
大理石地面如蛛网般龟裂，妖狐长尾扫过之处，梁柱“咔嚓”断成两截。
此时，一楼大厅，门窗突然爆裂。
与此同时只见，五道身影如利箭般射入大厅。
“撼山！”
雷烈，双锤裹着赤红罡气，宛如两颗坠落的流星锤风砸向妖狐腰腹部，激得狐毛根根倒竖。
妖狐吃痛，长尾如钢鞭横扫向雷烈，却在即将触到时，被一道雪亮刀光截断。
“断水。”
韩七黑，鞘刀快得拖出残影，刀锋切过空气发出裂帛之声，一根狐毛飘落半空竟化作冰刃，“叮叮叮”钉入梁柱。
“铁山靠！”
张铁山，见状了两人对妖狐没造成多大伤害，也运起功法。
只见他，浑身肌肉暴涨，玄铁般的肩甲直接撞上妖狐。
妖狐，防御着两人进攻时，突然身体，感觉被什么重物撞了一下，突然踉跄退步。
此时柳青，手持双剑也加入战场。
突然她，双剑交织成，银色罗网劈向妖狐。
与此同时，剑穗上的铃铛发出摄魂清响，逼得妖狐竖瞳骤缩。
“着！”
这时，屋外燕霜，也射出银翎箭，箭身裹挟着劲气破窗而入。
妖狐，听到破空声转眼看去。
只见，一支箭裹着劲气，正对着它的脑门射中时，赶紧偏头闪避。
沈既白此时，在混战中如游鱼般穿梭，他在桌椅残骸间，留下道道残影。
手中环首刀，每次出鞘都精准斩向妖狐关节，刀背在黑暗中亮起微光。
此时狐妖，见到对方人多势众，也不需要保留实力，它突然人立而起。
只见，一道虚幻的尾巴。
从它尾椎处暴涨而出，每道尾巴末端都睁开一只猩红竖眼。
狂暴的妖风掀翻地砖。
“不好，淬体境顶峰的二尾妖狐。”
此时屋外，负责接应的林小满、钱福、莫三、等人，听见队友吼声也是失声惊呼。
他们几个惊呼时，燕霜从门窗处和陆无影从楼顶处都是一同看向里面，一刻都没放松神经。
屋内妖狐，仰天尖啸。
这时只见它，周身妖气骤然暴涨，使得毛发根根竖立，虚幻的尾巴在身后狂乱舞动。
“区区蝼蚁，也敢阻我？”
雷烈，见对方如此藐视他们，就先冲上，双锤裹挟赤红罡气，如陨星坠地般砸向妖狐腰腹。
“镇岳——！”
然而，锤风未至，妖狐只是轻蔑地一甩尾。
“砰！”
虚幻的尾巴如铁鞭横扫，只见雷烈手中乌金锤竟被硬生生震飞，巨力反震，让他虎口崩裂，鲜血喷溅。
“轰隆”
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穿墙壁。
他猛的吐了一口鲜血，再也爬不起来。
跟在雷烈后面的韩七，还没做出反应时，只见，刚才还在前方雷烈，已经被击飞了出去倒地不起。
韩七，也不回头查看，他的刀紧随其后，黑鞘刀快若闪电，刀锋直取妖狐咽喉。
“破浪！”
然而，他的刀锋在触及，妖狐皮毛的刹那，竟如斩在玄铁之上，火星迸溅，却连一根狐毛都未能斩断。
妖狐冷笑，利爪如电猛地，扣住韩七手腕。
“咔嚓！”
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韩七闷哼一声，刀脱手落地。
妖狐，另一爪已狠狠地拍在他胸口，整个人如破布般砸向地面。
青砖炸裂。
只见地面上，韩七鲜血从口中狂涌而出，染红了半边衣襟。
狐妖后背，方向的张铁山，见到两个好友倒地不起。
怒吼一声。
这时，他浑身肌肉虬结如铁，硬气功催至极致，整个人如蛮牛般撞向妖狐。
“怒犄破岩！”
妖狐转身，见到对方向冲来，它不闪不避，只是轻轻抬爪，一掌按在他肩头。
“轰！”
张铁山，如撞山岳，肩骨瞬间塌陷，整个人被硬生生按跪在地，膝盖砸碎青砖。
妖狐，看都没看眼前的人，轻描淡写地一甩，人便如沙袋般横飞数丈，撞翻梁柱，瘫软如泥。
就在张铁山，被甩了出去时。
柳青，双剑交织产生的剑气如银网已笼罩妖狐脑门。
“织罗！”
然而，妖狐只是轻蔑一笑，虚幻的尾巴骤然一旋，剑网如薄纸般被撕碎。
柳青，还未来得及变招，妖狐已欺身而至，一爪扣住她咽喉，将整个人提起。
“蝼蚁，你的剑，太慢了。”说完，狐妖指尖，微微收紧。
只见，此刻的柳青，面色涨红，双剑脱手，眼中血丝密布。
然后妖狐，随手一甩，人如那断线风筝般，砸向墙壁。
落地的柳青，已咳血不止，再也无力站起。
赵老九咬牙冲上，老兵油子虽无高深功法，但悍不畏死，手中短刀直刺妖狐后心。
“畜生！”
妖狐，甚至没有回头，虚幻的尾巴如毒蛇般窜出，瞬间洞穿赵老九肩胛，鲜血喷溅。
它轻轻一甩，赵老九如破麻袋般砸在柜台之上，酒坛碎裂，瓷片深深扎入后背，他闷哼一声，再也无力动弹。
转瞬之间，五人重伤！
妖狐，立于满地狼藉之中，雪白毛发不染纤尘，猩红的竖瞳扫过众人，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现在，轮到你了，蝼蚁。”
妖狐，目光锁定沈既白，利爪缓缓抬起，寒光森然。
此时，怡红院屋外。
陆无影，身影如墨汁滴入夜色，倏忽间已贴在燕霜身侧。
他苍白的手指，从怀中拈出个琉璃小瓶，瓶中药液泛着幽蓝荧光，在月光下如同封存了一汪星海。
“莫三配的‘锁妖酥’。”他将药瓶轻抛给燕霜，声音比夜风还轻，“涂箭头，等它破绽。”说话时，他漆黑如渊的眼瞳倒映着屋内闪烁的刀光，身形一晃便化作残影消散。
燕霜只觉颈后掠过一丝凉意。
那是陆无影掠过时带起的阴风。
屋内战局骤变。
狐妖，利爪突然划出七道残影。
沈既白，侧身避让时，玄色劲装“刺啦”裂开三道口子。
他足尖急点后退，青砖地面被踩出蛛网状裂纹，喉间涌上腥甜。
这孽畜的，速度竟比方才快了近倍！
“唰！”
一道黑影，自房梁倒垂而下。
陆无影的匕首没有寒光，却让空气扭曲出波纹，如同毒蛇的獠牙刺向狐妖顶门。
狐妖雪白的皮毛突然炸开，天灵盖处竟自行裂开道血口，流出一股鲜红血液。
“吼——！”
狐妖吃痛狂啸，声浪震得梁上灰尘簌簌坠落。
狐妖转身，看向袭击者是谁时，陆无影已经退出了它的攻击范围内。
它看到袭击者要逃时，后腿肌肉突然膨胀，使得地面“轰”地塌陷出深坑。
狐妖，一用力在深坑处一踏，跃向陆无影。
见到狐妖，爆发出速度如此之快，让陆无影的步法顿时乱了起来，眼看狐妖泛着青光的利爪就要拍碎他的天灵。
“嗖！嗖！嗖！”
三支银翎箭破窗而入。
箭身，缠绕的幽蓝药液，在飞行中拉出绚丽光尾，如同流星贯入狐妖后背。
其中，一箭正中脊柱，箭镞没入的瞬间，狐妖浑身绒毛突然倒伏，像是被无形大手按进地底。
“咯...咯...”
狐妖喉间，挤出古怪声响，四肢抽搐着跪倒在地。
此刻它，还想挣扎着抬头，琥珀色的竖瞳里映出，沈既白疾冲而来的身影。
沈既白，靴底踏着它弯曲脊梁跃起，环首刀在狐妖脖颈处，划出凄艳弧光。
“噗嗤！”
刀锋，切入皮毛触感，如同斩开层层湿棉。
这时狐妖，头颅滚出丈远，断颈处喷出的血柱，将大厅处，挂着的白色帘纱都染成绛红。
“人类...”
那颗狐头，突然睁眼，獠牙开合间，吐出人言。
“我相公...可是...”
它瞳孔，急速扩散，最后定格成两个浑浊的灰点。
大厅内突然寂静得可怕。
沈既白的刀尖还在滴血，那血珠落地的“嗒嗒”声，像是更漏走到了尽头。
“嗡——”
就在这时，一道幽蓝光幕。
突然在，沈既白眼前展开，冰冷的机械音如同从颅骨内部响起：
〈恭喜宿主，击杀巅峰淬体境“妖狐”〉
〈奖励悟道点：80〉
光幕上文字如水流般变幻，最终定格成他的修炼状态：
〈宿主沈既白·淬体境八重〉
武学：
擒拿术·黄级（圆满）
柳叶刀法·黄级（圆满）
踏雪无痕·黄级
已修炼：(第一层）
可推演：后续11层(需15点）
当前条件：已满足
铁骨锻体术·黄级
已修炼：(第一层）
可推演：后续11层(需15点）
当前条件：已满足
玄元内息诀(残)·人级(激活需40点)
修炼状态：(未激活)
当前条件：已满足
突然，光幕迸发出刺目金光，篆体大字如瀑布般冲刷而下：
〈检测到地级功法功法不全〉
〈建议熔炼全部武学推演新功法〉
〈消耗70悟道点〉
〈是否立即推演？〉
沈既白，甩了甩刀身妖血，抽刀入鞘。
然后，在“否”的选项上虚点一下。
光幕如水纹般消散，只余几点蓝芒在他瞳孔深处闪烁。
一愣神的时间后，沈既白对着不远处还在发愣的陆无影问道。
“陆无影，你发什么愣呢？还不去查看他们！”
“哦…我…现在就去，小旗”
“你注意点，看好受伤的人，我现在叫他们进来”
说完，他就往大门走去。
“吱呀——”
怡红院，雕花木门被推开，月光如水银泻地。
沈既白，站在台阶上，玄色劲装被妖血浸透，衣摆还在滴落粘稠的血珠。
“林小满！钱福！莫三！”他的声音沙哑如磨砂，“去去找两辆马车过来，把伤员和狐妖尸体拉回镇幽司”
不久后，大厅内顿时忙碌起来。
林小满，像只灵巧的猴子窜了进来，将昏迷的雷烈背上了马车；钱福扛着韩七如同扛着袋粮食；莫三扛着赵老九，燕霜默默拾起韩七的黑鞘刀。
两辆马车，很快就把伤员和狐妖尸身抬上了马车上。
“我留下来善后，你们五个先回去，看好他们。”
“是，小旗”
五人应道后，就连忙驾着马车往镇幽司方向走去。
沈既白，往着离去的马车，在看向巷口不远处怡红院众人。
巷口处老鸨，见拉走了狐妖尸体，就带着姑娘们踉跄着围上来。
“大...大人，那妖怪...会不会还有同伙？”
沈既白，低头看着这群惊魂未定的女子。
她们脸上的脂粉被泪水冲花，精致的妆容下露出原本苍白的脸色。
“要报仇也是找我。”
他声音很轻，手指轻轻拂过腰间的青铜腰牌，上面“镇幽”二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老鸨突然。
“扑通”一声。
就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染血的地砖上。
“大人...若不是您今晚...”
她的声音哽咽在喉咙里，化作一声呜咽，身后众人也跟着跪下来。
沈既白，俯身虚扶一把。
“大家都起来吧，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他的声音比夜风还轻，却让所有人都听得真切。
“如果，再发生类似的事，你们就来镇幽司或县衙处报案就行。”
这句话落下时，沈既白已经转身走入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