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放虎归山
没想到到了姜居部落会获得这么个待遇，五名士兵都没敢掏斧子，站在那儿一动不敢动。
伍长还是听说过殷商的青铜武器的，这边的弓箭居然用青铜做箭镞？这里离陈塘关那么远，他们哪儿弄的铜？
竹枪不可怕，要是单挑，你一下子刺不到我，被我近身，我一斧子砍死你。
可怕的是好几十根竹枪的枪阵，这玩意还能这么用？怼身上就是几个透明窟窿啊。
作为族长的使节嘴还是硬的，“姜居在哪里？你们难道要造反不成？”
一个穿着奇怪条状衣服，连武器都没配的大个子笑眯眯地背手站在枪兵们身后。
“我记得，姜居是姜氏的少族长来着？怎么区区一个伍长，也敢这么大呼小叫地叫地找他啊？不应该是拜见么？”
伍长“切”了一声，“部落联盟大权，有德者居之。当初少昊酋长在歼灭有熊氏的战斗中立下大功，如今是众望所归的联盟继承人——”
姬轩辕挠挠脑袋，“姜炎派来的使者是少昊的人，这不大好办啊。”
熊长老在他耳边嘀咕，“少昊原来是有熊氏的附庸，被公孙氏策反，战斗关键时刻反水，我们才战败的。”
姬轩辕点点头，“原来是二五仔啊，姜炎派来催收贡品的使者都是少昊的人，是不是离禅让族长位置给少昊也不远了啊？”
伍长一副理所当然的神色，身后的四个士兵却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显然姜炎虽老，余威尚在。
姬轩辕看在眼里，心里有了点底，还想再确定一下，回头摆摆手，“这是联盟派来的人，咱们怎么能这么不客气呢？把兵器都收起来。”
回头朝五名士兵拱拱手，“诸位上使，姜居刚刚不幸过世了，还没来得及报丧。在下不才，有德者居之，被众人推为新酋长。走，我领你们去姜居墓前一拜，再谈进贡的事情如何？”
他也不管五个人同意不同意，转身引路。身后一大群士兵簇拥，五个上使被半胁迫着到了姜居墓前。
姜居的墓还是修得很像样的，五米长，三米多宽，标准仰韶文化大墓的规格，身后级别待遇给得足足的。
姜炎代表的仰韶文化虽然被公孙鸿的大汶口文化压制，连部族都被南迁，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传承依旧还在。
姜居的姬妾和两个孩子都被带来，看见姜炎的人来了，两姬妾欲言又止。
四个士兵规矩祭拜，口称少主，伍长撇撇嘴，不以为意，伸指点了点姬轩辕，“你就任新酋长，要向少昊大人禀报进贡，获得他的准许才行。”
姬轩辕笑眯眯点头，“我正有会会少昊的意思。不过呢，我初来乍到，不知道少昊住哪儿，你就留下来给我带路吧。来人，请下去好生招待，别让贵客不满意走了。”
姬九上前，单手拎着伍长的胳膊，就将伍长给拎走“招待”去了，这一看就不像是要向少昊臣服的样子啊。
姬轩辕看向另四个士兵，“你们都是姜炎的忠臣，我替姜炎收拾个二五仔你们没意见吧？姜居的家眷就委托你们带回去了。”
这个新酋长桀骜不驯，上使说抓就抓，四个士兵心里有数，却是在人屋檐下，不敢反驳。
好在这个新酋长居然不接手老酋长的姬妾，还客气地把姜炎的孙子给送回阪泉。
看来还是不打算跟部落联盟撕破脸，只是不服少昊而已，这倒是姜氏的忠臣啊。
姬轩辕连饭都没留，就将四个士兵和姜居的老婆孩子打发走了，倒是好心地送了点干粮给他们带着。
熊长老很担心地上前，“他们走出部落，就能知道咱们其实是有熊氏的，杀了姜居，怎么可能不来讨伐？咱们这么恭敬有用么？”
姬轩辕嘿嘿一笑，“有用，当然有用。”
“当初姜炎为王前驱，给公孙鸿打头阵讨伐有熊氏，结果有熊氏没了，兔死狗烹，他也被架空成了傀儡，现在一定在后悔。”
“咱们要是再跟公孙鸿对决，姜炎绝对不会再有那么大积极性帮公孙氏了。”
“少昊奴大欺主，我表现出来只讨少昊，不反姜炎，至少不会遭到少昊和姜炎的联合讨伐。”
“姜炎多半啊会驱虎吞狼，让少昊消耗实力打咱们，这不正中我意？”
“朋友要搞得多多地，敌人要搞得少少地。咱们先干掉少昊这个二五仔立威，收回首鼠两端的附庸，实力强大到一定程度，再去跟姜炎讲数。”
“那个伍长不是说，部落联盟的首领有德者居之嘛。咱们的‘德’足够强大的时候，姜炎能忍少昊，就能忍咱们……”
姬轩辕的谋划有个漏洞，姜炎的儿子被他杀了，能不能以纯粹的政客心态隐忍，这事很难说。
但有熊氏跟少昊的矛盾不可调和，姜炎那边能分化瓦解就努力试试，不行也损失不了什么。
送走了姜居的家眷，姬轩辕手一挥，“现在咱们不用隐藏了，熊长老，你可以把旗挂出来了。”
为了伪装保留的姜氏牛图腾旗被撤下，宫殿升起了有熊氏的熊图腾旗。
滚滚仰首看到画着自己形象的旗帜被升起来，人立而起，双掌拍胸，仰首怒吼，得意非凡。
这其实是熊长老一直坚持的，姬轩辕对升什么旗并不在意，他去审问那个伍长去了。
“老子响当当的汉子，绝不会投降有熊氏！”
姬轩辕“切”了一声，“那你当年怎么跟着少昊叛出有熊氏投公孙氏了呢？”
伍长哑然，但一副你拷打我也宁死不屈的姿态。
姬轩辕背着手，“姬九，来，上水刑。”
“酋长，啥叫水刑？”
“一看你就是没读过《汉谟拉比法典》啊，这玩意可源远流长了。”
姬轩辕亲自展示，伍长的腿被吊起来，头上盖了麻布巾浇水，没用两次就招了。
获得了姜氏和少昊的大体情报，包括兵力分布，主力位置，大体实力，姬轩辕找到了熊长老。
“审问出来的情报，有两个消息，一好一坏。”
“坏消息是，姜炎尚有忠实部众三千丁，少昊吸纳了不少有熊氏旧部后，拥兵一千五，联合四个拥兵六百的有熊氏叛徒，整体实力超过了姜炎——双方都不是咱们现在能打过的。”
“好消息是，咱们良渚基地周边，尚有好多没来得及逃离的有熊氏旧部，他们尚思念故主，不肯彻底臣服少昊。”
“但他们无力反抗，被少昊抽丁，送质子的手段控制，敢怒不敢言。”
熊长老皱了皱眉头，“可咱们打不过少昊就没用啊。”
“岳丈放心，小婿自有妙计。这里已经暴露，咱们呆不了多久了，我要带着大家，打回良渚老家去。”
“可那里离少昊部落也近啊。”
“所以呢，我要调动敌人，岳丈你就瞧好吧。”
姬轩辕回到临时审讯室，让人放开了精神崩溃的伍长，拍拍他的肩膀，“你配合得不错，可以走了。”
伍长哆哆嗦嗦站起来，以为自己听错了。
自己这个有熊氏叛徒误入有熊氏部落，以为必死，谁知这个糊涂酋长竟然肯放自己走，不会是想在背后射箭弄死我吧？
伍长一步三回头，战战兢兢出了部落，身后竟然没人跟着。
伍长回头指着部落跳脚大骂，“你以为你放了我，我就感激你了啊，没门，你这叫放虎归山。”
“你们等着，吾必报仇，带大军来剿灭你们！”
想了想，没回阪泉，直奔大江入海口北岸的少昊部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