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新生
夕阳的余晖洒在青冥山顶，将整个安魂寺染成金色。林夏站在寺庙前的台阶上，感受着微风拂过脸颊。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生命的律动，没有轮回的枷锁，没有永生的重负。
“感觉如何？“顾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夏转身，看到他正端着一杯热茶走来。他的面容依旧清俊，但眉宇间少了那份千年沧桑，多了几分朝气。
“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林夏接过茶杯，轻啜一口，“这茶......“
“是师父特制的安神茶。“顾言在她身边坐下，“他说你需要好好调理身体。“
林夏望向远处的山峦，突然想起什么：“师父他......“
“已经圆寂了。“顾言的声音很平静，“在完成仪式的那一刻，他就完成了最后的使命。“
林夏感觉心脏猛地一跳：“那寺庙......“
“会由新的住持接手。“顾言说，“师父早就安排好了。“
夕阳渐渐西沉，寺庙的钟声响起，惊起一群飞鸟。林夏看着那些鸟儿飞向远方，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自由。
“接下来......“她轻声问，“我们该去哪里？“
顾言握住她的手：“你想去哪里？“
林夏想了想：“我想去看看这个世界。不是作为转世者，也不是作为被守护者，而是作为一个普通人。“
顾言笑了：“那我们就从青冥山开始吧。“
第二天清晨，他们收拾好简单的行李，准备下山。在寺庙门口，林夏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顾言问。
林夏从口袋里掏出那枚铜钱：“这个......“
顾言接过铜钱，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安“字：“它已经完成了使命。“说着，他将铜钱抛向空中。
铜钱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入轮回井中。井水泛起一圈涟漪，随即恢复平静。
“走吧。“顾言牵起林夏的手。
他们沿着山路向下走，晨雾渐渐散去，露出山下的村庄。炊烟袅袅升起，传来阵阵鸡鸣狗吠。
“我记得这里。“林夏突然说，“千年前，这里是一片竹林。“
顾言点点头：“现在变成了村庄。“
他们走进村庄，路过一家早餐店。老板娘热情地招呼：“两位要吃点什么吗？“
林夏和顾言相视一笑，走了进去。店里坐满了早起的人们，有的在吃早餐，有的在聊天，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这种感觉真好。“林夏咬了一口包子，“平凡，但真实。“
顾言为她擦去嘴角的油渍：“以后我们会有很多这样的时光。“
吃完早餐，他们继续上路。路过一家照相馆时，林夏突然停下脚步。
“我们拍张照片吧。“她说，“纪念我们的新生。“
照相馆里，老式的相机发出“咔嚓“一声。照片上，林夏和顾言并肩而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张照片，“老板说，“一定会成为你们最珍贵的回忆。“
走出照相馆，阳光正好。林夏深吸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沐浴在温暖中。
“接下来去哪里？“顾言问。
林夏想了想：“我想去看看大海。“
“好。“顾言握住她的手，“我们坐火车去。“
火车站里，人来人往。林夏看着电子屏上跳动的时刻表，突然感到一阵新奇。
“以前都是用法术赶路，“她笑着说，“现在要像普通人一样坐火车，感觉真有趣。“
顾言买好车票，递给她一张：“这是你的第一张火车票，要好好保存。“
火车缓缓启动，窗外的景色不断后退。林夏靠在顾言肩上，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
“顾言，“她轻声说，“谢谢你这一千年的等待。“
顾言握住她的手：“也谢谢你，让我有机会重新开始。“
夕阳西下，火车驶向远方。林夏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全新的生活。这一次，没有轮回，没有永生，只有平凡而真实的每一天。
而她，终于可以真正地活着了。
火车在夜色中穿行，车轮与铁轨的碰撞声像是某种韵律，催人入眠。林夏靠在顾言肩上，看着窗外飞逝的点点灯火，感觉前所未有的安心。
“睡一会儿吧。“顾言轻声说，“到站了我叫你。“
林夏摇摇头：“我怕错过沿途的风景。“
顾言笑了：“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看风景。“
林夏抬头看他：“真的吗？“
“当然。“顾言握住她的手，“这一次，我们有的是时间。“
林夏感觉眼眶有些发热。一千年的等待，终于换来了平凡的相守。她靠在顾言肩上，慢慢闭上眼睛。
当她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火车正在驶过一片海岸线，蔚蓝的大海在晨光中波光粼粼。
“我们到了。“顾言说。
海城的火车站离海边很近，他们步行就能到达。清晨的海滩上人不多，只有几个晨练的老人和遛狗的人。
林夏脱下鞋子，赤脚踩在细软的沙滩上。海水漫过脚背，带来一丝凉意。
“真美。“她深吸一口气，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
顾言跟在她身后，目光温柔：“喜欢吗？“
林夏转身，朝他伸出手：“来。“
顾言握住她的手，两人沿着海岸线慢慢走着。海浪拍打着沙滩，留下一道道白色的泡沫。
“顾言，“林夏突然说，“我想在这里住下来。“
顾言挑眉：“在海边？“
“嗯。“林夏点头，“开一家小店，过平静的生活。“
顾言笑了：“什么样的店？“
“咖啡店怎么样？“林夏眼睛亮了起来，“早上卖咖啡，晚上可以变成小酒馆。墙上挂满我们的照片，放一些老唱片......“
顾言听着她描绘，眼中满是宠溺：“听起来不错。“
他们在海边找到一家正在转让的小店。店主是个和蔼的老太太，听说他们想开店，热情地介绍起来。
“这里地段很好，“老太太说，“早上能看到日出，傍晚能看到日落。“
林夏和顾言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答案。
签完合同，老太太把钥匙交给他们：“祝你们生意兴隆。“
收拾店铺花了他们整整一周时间。顾言负责装修，林夏则负责设计。他们把墙面刷成淡蓝色，挂上从各地淘来的老照片和老物件。
开业那天，阳光正好。林夏在门口挂上“时光咖啡“的招牌，顾言则在吧台后调试咖啡机。
第一个客人是个背着画板的女孩。她点了一杯拿铁，坐在窗边开始画画。
“她在画我们。“顾言轻声说。
林夏转头，看到女孩的画板上正是他们并肩站在吧台后的样子。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温暖的轮廓。
傍晚，夕阳将海面染成金色。林夏坐在店外的长椅上，看着潮起潮落。
“在想什么？“顾言端来两杯红酒，在她身边坐下。
“在想这一千年。“林夏接过酒杯，“如果没有那些轮回，我们会不会早就这样了？“
顾言沉默片刻：“也许吧。但正是那些轮回，让我更加珍惜现在的每一刻。“
林夏靠在他肩上：“顾言，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要一起面对。“林夏轻声说，“不要再一个人承担所有。“
顾言握住她的手：“我答应你。“
夜色渐深，海风带来远处灯塔的光。林夏看着那束光，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平静。
这一世，他们终于可以像普通人一样相爱，相守。没有轮回的枷锁，没有永生的重负，只有平凡的每一天。
而她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