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顾晨
“咻~！”
天空中一把五彩斑斓的飞剑，带着长长的流光急速掠过。
这是前不久飞天剑宗出品的最新飞剑，外形华丽不说，飞行速度还快。
最主要可以使用灵石驱动，也就是练气期初期的小修士都能使用，并且有自动导航功能，节省了灵力的同时，操纵还很方便。
就是这样一柄飞剑要十块中品灵石。
只是想想，顾晨就感觉遥不可及，换算成下品灵石可是要整整一千块了。
在这个普通修士，一个月最多只能挣几块下品灵石的社会。
那些家族宗门的核心弟子，却能轻轻松松挥霍数千块下品灵石，只为买一件看起来华丽的飞行法器。
这是何等的浪费！
看着远去的流光，顾晨幻想着如果他有这么多灵石，一定不会买这个华而不实的东西，而是拿来买最好的延寿丹，帮助母亲可以多活几年。
想到家中卧床的母亲，看看自己现在的工作。
如果靠着在巨符堂做空白符纸，他估计一辈子也别想挣到如此多的灵石。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摸了摸口袋里，那两张半刻钟前，被他无意中用几张空白符纸合成的初级清心符。
心里的阴霾就一扫而空。
制符，不是简单用灵笔在符纸上画下阵法就可以的。
即便是最简单的初级符箓，也需要制符者精通阵法，灵力充沛，并且拥有神识。
毕竟符箓上的每一笔每一划，所蕴含输出的灵气都需要神识精准把控。
不能多一分，也不能少一毫。
想要达到这样的效果，最少也得达到练气期中期之后，并经过千百次练习才行。
而这对本就家境贫寒的顾晨来说，每一样基本都不太可能。
不提境界，只拿练习来说，所需要消耗的灵石，就不是他这个家庭能承受得起的。
更别说他还有一个行将就木的母亲，和体弱多病的弟弟要负担。
虽然他是修仙者，却是和这个世界许多普通人一样，靠着药物激活的灵根。
中天大陆经过万年的修仙发展，早已度过了纯靠天赋修仙的年代。
修仙+工业的结合，让普通人也能依靠药物激活灵根。
只是这修炼速度，那就是真的一言难尽了。
光是从炼气期一层修炼到如今的炼气期三层，他就用去了整整十年。
如今卡在炼气期中期的门槛前，已超过了五年。
如果没有外物辅助，他想突破这道关隘不知道要猴年马月了。
可如今，有了这意外能将空白符纸，变成初级符箓的方法。
就让他原本的不可能，多出现了一丝希望。
时间回到一刻钟前。
结束一天工作的顾晨，从管事手中拿到了今日的加班费，十张空白符纸。
只是当他像往常一样，将空白符纸叠好准备收进口袋里的刹那，原本正常的眼前，却出现了一行金色的字体。
【是/否，消耗五张空白符纸和一缕灵气，合成一张初级符！】
凭空冒出的金色字体，让顾晨以为是自己花了眼。
直到当他看向别处，发现这一行字体就像印刻在前方一样，不管他看哪里，都会随着他的视野转动，他才真的确定，这是遇到了奇遇。
在这个古老的修仙世界，奇遇不是每个人都有。
可数万年下来，也流传着不少。
比如落下悬崖，获得灵丹妙药，一遭炼气直接修到金丹。
再比如灵宝认主，药灵根变天灵根，修炼一日千里。
更有仙神眷顾，一缕仙气东来，直接白日飞升。
他这种眼前出现金色字体的，虽然以前没听过。
可架不住顾晨会脑补。
当发现别人看不见自己面前的这行字后，顾晨并没对外声张，而是快速离开了巨符堂，找了一个人烟稀少的巷道钻了进去。
确定这里不会被人发现，才试着对虚空中的那行金色字体，按下了【是】。
就在他手指触碰到的瞬间，原本握在手中的十张空白符纸，就那么凭空消失了五张。
而金色的字体，也直接变成了一个一米见方的光幕，悬浮在自己面前。
那五张平平无奇的空白符纸，就那么出现在了光幕中间。
在它们下方显示着一个按钮，写着合成两个字。
等了一会儿没见动静，顾晨才再次鼓起勇气将手指触碰到了【合成】上。
只是这次当他触碰上去，却和上次的风平浪静不同。
他能明显感觉到，在手指接触到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吸力从手指接触面传导了过来。
体内那微薄的灵气，瞬间就被抽走了十分之一。
只是还没等他来得及惊奇，眼前悬浮的光幕就好似被激活了一般。
五张空白的符纸，化作了点点金光，旋转着糅合到了一起。
只片刻，金光散去，顾晨眼前落下了一张青灰色符箓。
见过符箓的顾晨，瞬间就认了出来，这是一张普通的初级符箓——清洁符。
轻轻摩挲着手中的清洁符，触感清晰，质地柔软，握在手中还有一股淡淡的清凉感。
那蕴含着灵气的符纹，犹如镌刻在了符箓上一样。
即便手指摩挲也没有丝毫脱落。
直到确定这一切都是真的，顾晨心底才涌起一股狂喜。
天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为了赚钱，他也想过许多办法，可在这个一切靠实力说话的修仙界，没有实力全都是白搭。
现在也只能靠着在巨符堂当火炉工，而勉强维持生活。
可有了这合成符箓的机缘，他的生活很快就能变得不一样了。
看着手中的清洁符，顾晨不由的握紧了一分。
虽然只是一张普通的清洁符，可市场价值也要五十粒灵晶。
就他每月三枚下品灵石的工资，这一张符就能抵他五天的收入了。
而制作成本却只需五张空白符箓，以及十分之一的灵力。
五张空白符纸，市场价也才不过一灵晶而已。
也就是说他现在反手就能赚50倍的差价！
这一刻，他仿佛眼前看见的不是合成面板，而是一枚枚的灵石在向他飞来。
如果不是怕被人发现，他差点就要惊喜的叫出来。
当然激动过后，他还没忘记正事。
赶紧把另外五张空白符纸也合成了一张清洁符后，才转身往家赶。
一路怀着激动的心情穿街过巷。
等他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淡，破旧公寓门口的那盏萤石路灯，也已亮起。
抬头看了眼四楼角落那间紧闭着的门。
也许是因为天色还没黑透，弟弟并没掌灯。
看着近在咫尺的家，顾晨嘴角再次露出了微笑。
有了赚钱的渠道，娘的病情，弟弟的问题就都能解决了。
想着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小晨下班了啊。”
刚进楼道，就迎面遇上了一位胡须皆白的老大爷。
“嗯，秦叔您这又是去给谁顶班。”
这是楼上的邻居秦大爷，今年九十有一了。
看他一手酒葫芦，一手大烟杆，这时候出去，大概率是接了私活。
城内的工作基本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修仙者的世界，能打坐就能休息，所以工厂也全是24小时不停歇运转。
如果遇到有人要修炼突破瓶颈，又或者要离岗做点其他事，就会雇人帮忙顶班。
所谓离人不离岗就是这个意思。
而秦大爷的工作，就是帮人顶班。
虽年过九十胡须皆白，可在修仙界，炼气期是没有退休养老一说的。
至于去凡人地盘享清福，不好意思，那是筑基期修士才有的福利。
像他们这样的普通炼气期修士，要不拼命修炼突破筑基，要不就只得在各个岗位当牛做马。
“嘿嘿！灵丹院的胡老头，今日冲击关卡，找我去帮忙顶一下，反正都是守炉子，正好去弄壶酒钱。”
秦老头对着顾晨嘿嘿一笑。
“住我隔壁那个胡叔吗？他达到炼气期九层巅峰了？”
听到这个消息，顾晨也很意外，今天早上走的时候，并没感受到隔壁有冲击壁垒的动静啊，难道说他去了其他灵气更充沛的地方？
“哎~没有！”
被顾晨这样一问，刚刚还乐呵呵的秦老头，却轻轻叹了一口气，道。
“他的大限快到了，只是想在最后时间试试看能不能突破而已。”
说着秦老头就自顾自的摇了摇头。
不用说就知道，他并不看好胡老头的这次冲关。
也是，没有筑基丹，也不到炼气期巅峰，盲目冲击壁垒，无异于是自寻死路。
只是到了他们这个年龄，如果再不试一下，估计就永远都没机会了。
“那他~”
被他这样一说，顾晨也是心里一堵，他能找到巨符堂的那个工作，还是他这位邻居给帮忙介绍的。
没想到，一转眼，他就要到大限了。
“没啥！反正迟早都得走这一步。”
秦老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想劝顾晨一句，却一回头好似在楼栋外的门窗上看到了什么。
最终还是没撑住，脸上的笑容逐渐换成了落寞。
随即拿起酒葫芦，一仰脖就猛灌了一口。
炼气期的修真者，虽然比起凡人寿命有所增加，可只要没有突破壁垒，增加的终究有限。
上限120岁寿元，可许多人到100岁就已经是极限了。
没有资源，没有功法，像他们这样的普通修仙者，想要突破那一道关隘，机会是何其的渺茫。
至于说坐等大限到来，就此了去此生，估计是每一个修真者都不会愿意去面对的吧。
如果还有什么比死亡更让人悲哀，那一定是绝望。
尤其是那种让你看得见希望，却永远也触摸不到的绝望。
在一个修仙的世界，只因踏不过炼气与筑基的那道坎儿，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寿元耗尽却无计可施。
这落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是无法接受的残酷现实。
“这该死的世道。你回吧，我走了。”
酒精的刺激，让秦老头稍微好受了一点。
说着也不去看顾晨，一步三叹的就径直朝着工厂方向而去。
看着他萧索远去的身形，顾晨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别看自己现在才二十五岁就炼气期三层了。
可越往后修炼越难。
功法、丹药、灵石全是无底洞。
靠着打工，虽不至于饿死，可想更进一步是何其艰难。
也许等哪天，自己熬到八九十岁，能勉强修炼到炼气九层就已经是极限了。
到那时，他难道和胡老头一样？
一眼望得到头的生活，让顾晨下意识的甩了甩头。
他才不要学胡老头，等到快老死了才想着拼一下。
修仙本就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不突破筑基万事皆休。
况且他现在有了合成符箓的这个仙缘。
看看远处那些灯红酒绿，仙剑飞天的家族子弟。
他们就算资质再差，只因家族有资源，就能轻松踏过筑基。
即便无法结成金丹，可依然能让他们的人生增寿百年，多享这世间繁华美景。
如今自己有了仙缘，只要运用得当，也能获取属于自己的资源。
哪怕不能缔结金丹，也最少要筑基成功。
只要筑基成功，他就能跳出这个牢笼，就算去到凡人世界当个富家翁也比现在强。
和秦老的短暂交谈，虽然冲淡了他心中的那一丝喜悦。
却也坚定了尽快多赚灵石的信念。
他可不希望自己也像秦老头和胡老头一样，等到快老死了才来拼一次。
他要自己掌握主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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