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有血腥味
竹林山道上，李青言哀声叹气，一脸愁容。
他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大嘴巴子，自己怎么就答应了呢？
转头看向楚鹿鸣，发现后者依然是那副人畜无害，一脸真挚的笑脸，看不出一丝阴险和狡诈。
李青言只得再叹息一声，要怪只能怪自己不够稳重，听到一点“甜言蜜语”就把持不住，非要逞强。
而且仔细一分析那些话，但凡是个有脑子的，都知道那些都是信口胡诌，骗鬼的，自己当时怎么就没反应过来呢？
“唉。”
李青言忍不住又是哀叹一声，自己明明啥也不会，下山了能干嘛。送死吗？
只是话都已经说出去了，不下山又不行。
另外，其实也有不得不下山的缘由。
师父临走前嘱咐过，务必要看好落阳村。
李青言虽然不喜欢这里的村民，甚至有些讨厌，但师父的话他不能不听。
毕竟，从小都是师父带大的，没理由违背他的意愿。
只是，李青言心里还是不舒服，总感觉自己被楚鹿鸣这小屁孩骗了，他一把拍在楚鹿鸣的肩膀上，把后者吓了一跳。
正当李青言准备好好“审讯”一下这个小鬼时，忽然跟在后面闲庭信步的包子警觉了起来。
李青言察觉到包子的异常，转头看去，“怎么了？”
包子呜呜了两声，李青言似乎听懂了，朝着前方山林里看去。
包子率先奔出，越过竹林，直奔山下而去。
李青言紧跟其后，速度虽然比不上包子，但亦是犹如脱缰的猛兽。
“青哥儿，怎么了？”
楚鹿鸣看到李青言他们跑了出去，赶忙喊了一声。
李青言听到楚鹿鸣的声音，一个急刹，转身将楚鹿鸣扛在肩上就跑。
这山林里野兽众多，放楚鹿鸣一个人在后面，实在危险。
“青哥儿，到底怎么回事啊？”楚鹿鸣被李青言扛在肩上跑，昨天吃的饭都快抖出来了，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有人上山了。”
李青言眉头开始皱起，他猜测很可能是那些外乡人来了。
“他们来了就来了呗，你干嘛这么着急？”楚鹿鸣问道，他对那些外乡人并不排斥，反而觉得那些人很好。
毕竟有个外乡人住在他们家，给了他爹娘一大笔钱。那是很大的一笔，听他娘亲说，那笔钱足以买下一百串糖葫芦。
对一年都吃不到几串糖葫芦的楚鹿鸣来说，那无疑是一笔巨款。
“有血腥味。。”
虽然包子不会人语，但它的反应李青言却是能看懂的，他知道包子刚刚闻到了血腥味，很浓烈的血腥味。
“啊！是鬼又咬人了吗？”楚鹿鸣猜测很可能是那只鬼又在伤人了。
“这青天白日的，哪来的鬼。”李青言一步跨出七八个台阶，“是那些外乡人在打架。”
“打架？”楚鹿鸣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青哥儿，我听耗子说，他说那些外乡人都是山上人，你也是山上人，说你们都会修行，是不是？”
“额，是吧。”提到修行，李青言声音难免会低几分。
“那青哥儿，你们怎么修行啊？听说你们还讲境界，就跟升官一样，一步一步向上爬，是不是？”楚鹿鸣好奇问道。
“怎么修行……”这个问题李青言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他也没修行过，毕竟开不了脉。
不过对于修行境界，他还是知道的，当下随口说道：“修行给你说了，你也不懂，不过境界倒是可以跟你讲讲。”
“修行一共有九大境界，分别为开脉，水身，感知，纳气，御气，登山，开天，长生，以及最终的祖境。
当然，祖境也并非最终境界，传说祖境之上还有飞升，仙人，神人等等。只不过那是传说罢了，并没有人亲眼看到过。也许有，也许没有。”
楚鹿鸣好奇问道：“那青哥儿，你这么厉害，你现在什么境界啊？”
“我？”李青言摇了摇头，我锤子境。
心中叹息了一声，为自己的天阴损脉感到哀伤。只是当着楚鹿鸣的面，他又不好认怂，想到自己二师兄如今六境，他不想比那死胖子差，便挺了挺胸膛道：“我一般吧，也就勉强混到了个六境而已，不值一提。”
楚鹿鸣睁大了眼睛，满脸崇拜道：“青哥儿，你都六境了？！总共才九境，你才十五岁就有了六境，那你再过几年岂不是就能到九境了？
哇，青哥儿，那你也太妖孽了吧。怪不得你总是看起来与众不同，原来你是个天才，只怕全天下人的人都没有你的天赋好吧？”
“虽然是实话，但也不能这么说，容易遭嫉妒。”李青言哈哈笑道，笑容难以抑制。
楚鹿鸣想想也是，但又好奇问道：“那青哥儿，六境有多厉害？能打赢几个五境的？”
“这个真不好说，有的能以一敌百，有的也只能勉强取胜。至于我的话，还未到六境大圆满，只能轻而易举的宰杀十七八个吧，不足一说，不足一说。”
楚鹿鸣一听着，眼睛更亮了。轻而易举就能杀十七八个，这也太厉害了。
忍不住赞叹道：“青哥儿，那你可真是一等一的天才，只怕千年难有，不对，应该是万年难有。”
李青言苦笑，他不是一等一的天才，而是一等一的废柴，一个连脉都开不了的废柴。
那两个师兄就总是鄙视他，说他有辱师门，不配与他们做师兄弟。
所以，李青言时常与那两人闹矛盾吵架，而且从来没输过。只是，最后的下场往往不太好罢了，不是鼻青脸肿，就是全身肿痛。
对此，老瞎子没少发脾气，甚至会亲自动手。
所以每次吵架之后，三人都会带着轻重不一的瘀伤，其中以二师兄最重，五师兄最轻。
也正是因为这样，李青言虽然每次都被打，但从来不曾屈服，而且越来越会找老瞎子撑腰了。
只要一点没对头，就找师父告状，并且趁着平时给师父捶背揉肩的功夫，也要小声阴阳怪气几句。
“师父，你看这揉肩的力道合适不？”
“轻了？那我加大点力气，哎呦，好痛，不好意思啊师父，昨天和二师兄切磋，我自己大意了，被二师兄误伤了胳膊，可能伤到了骨头，使不上力，师父你别在意啊。
不过说起来，二师兄的境界好像又上了一层楼，昨天看他出手，他应该已经六境了，难怪我招架不住。那一拳打在石头上，我看到石头都被他崩裂了。
五师兄说了，那一拳非得金刚境的武夫才承受得住，像我这样的普通人，就算留手，两拳也能打死。
不过二师兄还好，只打了我一拳，没打两拳，二师兄对我还是很好的。只是先前我没空，只把师父你的衣服洗了，没洗他的。他说晚上还要找我练练，不知道我顶不顶得住，唉……”
老瞎子一闪而逝，院子外光华震动，很快传来杀猪般的惨叫声。
看了一旁心有余悸的五师兄，李青言正要开口，“师父，其实五师兄……”
五师兄上前一把捂住他的嘴，小声道：“小师弟，不至于，不至于，诺，这是我下山无意间得到的一本拳法，我觉得蛮适合师弟你的，就送给你了。师弟，你看……”
李青言收好拳法，对手师父笑道：“五师兄还是蛮好的，上次回来还给师父你带了一些上好的茶叶，师父，你喝茶吗？我这就给您泡。”
二师兄和五师兄望着那个瘦小的背影，咬牙切齿。
……
跑了片刻，包子在山下的一条河边停了下来，龇牙咧嘴的，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在警告着什么。
前方有危险！
李青言随后赶到，巨大的血腥味还不等他靠近，就已经钻进了他的鼻孔，同时还伴随着浓烈的臭味，那是人死后，大小便失禁散发出的味道。
李青言连忙捂住鼻子，差一点就呕吐了出来。
背上的楚鹿鸣同样有此感受，他捏着鼻子问道：“青哥儿……”
李青言立马将他抓到身前，用手捂住他的鼻子，同时用另一只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楚鹿鸣点了点头，用手指在自己嘴上一抹，示意闭嘴了。
李青言放开他，同时探出脑袋朝河边看去。
只见河滩上横七竖八躺着十七八个人，其中还有一两个人的手脚还在蠕动，显然没有死绝。
李青言正打算出去探查，但刚跨出一步，又立即收了脚回来，没立刻出去。
他等了片刻，确认周围再没其他人后，这才小心翼翼地来到河边。
地上到处都是血迹，之前还有一两个没有死绝的，此刻也已经断气了。
李青言捏紧鼻子，蹲在地上仔细检查这些人的情况。
他发现这些人的穿着各异，地上散落的兵器也不尽相同，有刀有剑，有枪有棒，显然不是一个组织。
又看他们的伤口，发现刃口虽然整齐，但伤痕十分错乱，显然杀这些人的并不是一个真正的用剑高手，但杀这些人的剑一定是一把好剑。
李青言虽然无法开脉，但因为师父、师兄的缘故，见识也不算短。
所以这些人的伤口，他只需简单一看，便能发现凶手的水平如何。
不过那人能杀掉十几人，相信本事也不会太低。
楚鹿鸣怯生生地跟在后面，小声问道：“青哥儿，这些人是被谁杀的啊？怎么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是那些外乡人吗？”
“是谁杀的不知道，但应该是个女人，而且是一个拿着一把宝剑的女人。”李青言随手捡起一把断刀看了看，刃口平整光滑，是被神兵直接削断的。
“你怎么知道是个女人？还是拿宝剑的？”楚鹿鸣睁着那双澄澈无比的眼睛问。
“香味，空气中有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应该是女人才独有的体香，另外你看周围的脚印，明显有一双小脚，不过她步法有些紊乱，看样子修为一般，而且……还受了伤。”李青言松开了鼻子，他的嗅觉十分灵敏，可以捕捉到空气中细微的气味。而且他的眼力也很好，能察觉到常人看不到的蛛丝马迹。
楚鹿鸣松开鼻子闻了闻，只闻到了屎尿的臭味，让他险些作呕，眼泪都被呛了出来。
李青言看着好笑，转身又朝河边走去，发现河边有条血迹路线，“那女人跳河了，她受了很重的伤。”
楚鹿鸣走到河边，问道：“那我们要去找她吗？”
李青言道：“找她干什么？”
楚鹿鸣道：“救她啊。”
李青言摇了摇头，“你都不知道对方好坏，你怎么敢去救人。”
楚鹿鸣说道：“她肯定是好人啊。”
李青言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
楚鹿鸣道：“你不是说了吗？她是女人啊。”
李青言道：“女人，女人怎么了？”
楚鹿鸣一本正经道：“我娘亲说了，天底下就没有坏女人，只有蠢女人。就算女人坏了，做了什么错事，那也是被男人逼的。”
李青言一脸无语地看着这个毛头小子，然后一个脑瓜崩弹在对方额头上，“以后少听你娘胡说八道，你要知道你娘也是个女人。”
楚鹿鸣捂住额头，哦了一声，但还是觉得自己娘亲说的话没错。
女人本来就没有坏的嘛，村里的那些女人，哪一个不好嘛。
她们又不像那些男人一样整天游手好闲，四处惹事。
她们整天在家做饭洗衣，打扫屋，在外又能与人和善，笑脸相迎，哪里不好嘛。
楚鹿鸣虽然觉得青哥儿一向说话都很对，但这次他觉得青哥儿说得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