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红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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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可爱成熟

“咕咕,咕……”隐隐约约有鸟叫声自寝殿窗外飘然入耳。

是鸽子在叫呢,还是造访的山鸟在叫?这深更半夜,何以会有啁啾鸟鸣呢?

法皇睡意蒙眬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交尾”一词。

据通晓动物习性的阴阳师[31]说,雀儿深夜也会不时发出“唧唧唧,咕噜噜”的鸣啭。

法皇曾经感到不解,在黎明前黯淡的星空下,鸟儿们唧唧咕咕的在做什么?阴阳师告诉他,那正是雌雄交合时发出的欢快愉悦的啼叫,谓之“交尾”。

如此说来,刚刚闻听的鸟鸣,正是鸽子夫妇交尾时发出的了?

法皇躺在床上侧耳细听,可是鸟儿也羞于被人听到似的,再无声息了。

“我们不是也和鸟儿一样嘛……”法皇脸上微露笑意,轻轻掀起棉睡袍的一角来。

此时,璋子正微微低垂着头,面向这边枕在自己伸出的左下臂上,她的颈部至酥胸都隐约可见。

法皇特别欣赏触摸璋子胸部时的感觉。

璋子尚在睡梦之中。她那黝黑的睫毛遮蔽着双眸,纤细的脖颈下面横着两道锁骨。其胸部轮廓全凭这两道稚嫩的锁骨撑起,这微微凸起的锁骨上各浮出一个浅浅的小窝窝。

十五岁之少女,尚未完全发育成熟,然而其稚嫩的锁骨下面却是赫然饱满的丰胸。

法皇虽阅人无数,但这般集稚嫩与成熟于一身的女人肉体还是初次见识。没有比稚气与成熟兼而有之的女人更耐人品味了。

“是这样吧?”法皇喃喃问道,轻轻地将这娇柔的肉体揽入怀中。

昨夜,两人把酒对酌,狎昵嬉戏时不知不觉便搂做一团,交合为一体。

法皇隐约记得事毕再次拥吻了璋子,之后便双双沉入梦乡。

留在法皇记忆中的,只有最后拥抱璋子纤纤玉体时那妙不可言的感触。

女人柔软如缎的肉体是最勾魂摄魄的了,而璋子的肉体还不止于此,其柔软之中还隐含着稍一用力便会破碎般的细嫩。

法皇尽享了这娇柔而曼妙的肌肤,带着满足入睡了。蓦然醒来时,隐约听到了声声鸟叫。

莫非连鸟儿也受到我们的诱惑而交尾?

随着意识渐渐清醒,法皇突然产生了想要一睹璋子玉体的冲动。

而且要趁着她沉眠未醒之机,尽情赏玩个够。

可是,这寝床位于四面土墙包围的涂笼[32]之内,照明只有位于门边的灯台。

尽管那是盏油灯,但因在几帐[33]外面,光亮照不进这里。

姑且耐心等到黎明吧。

可是,这期间自己难保会睡去,再醒来说不定天已大亮。

而天亮以后,璋子会害羞,断然不会允许的。

想个什么法子,能趁现在偷窥个够呢?

法皇思来想去,除了把灯台拿近一些,别无他法。

“如何是好……”

命隔壁的值宿者将灯台拿过来未尝不可,但会引得他猜疑。

当然,即便他猜疑什么,也全然不用在意,但可能的话,法皇还是想悄然行事。

看来还得劳动自己了。可是,若把油灯放得过近,万一点燃几帐,引起火灾,则非同小可,璋子会备受惊吓的。

“用萤火的话,或许会安全一些……”法皇突发奇想,不禁展眉一笑。“若能在幽幽萤光下,一览璋子赤身裸体,定然美艳绝伦。”

法皇兀自首肯着,只可惜距离萤火虫的季节还为时尚早。

虽说是一妙招,今宵怕是不能遂愿了。

“只好再忍耐些时日了。”法皇自言自语着,悄悄端详起璋子来。

对躺在自己身边的男人正琢磨什么一无所知的璋子仍旧香甜地睡着。

璋子一向如此,一旦睡着了,就很难醒过来。这也是一大把年纪的自己所不具有的年轻的优势吧,法皇暗想。

“好吧好吧,你好好睡吧。”法皇放弃了偷窥裸体的企图,再次伸出双臂把璋子搂进怀中,缓慢地用右手来回摩挲她的后背直至腰间。

璋子的后背虽然稚嫩,但从腰部到臀部却格外丰满暄软。

从脊背直至腰间的柔嫩与丰腴并存,也是十五岁少女才拥有的,令法皇爱不释手。而这肉体里蕴藏的成熟风韵,均由自己一手培育而成。

现在回想起来,初次触摸到这柔细水滑的肌肤,是这孩子十岁之时。

当时法皇和璋子的养母衹园女御正躺在床上,突然发现璋子站在床边,正好奇地瞧着他们。

法皇随对璋子说:“外面冷,上床来吧。”她扭捏了片刻,便慢慢爬了上来。

然后,她满不在乎地闹着玩似的钻进法皇被衾里,屡次不经意地互相触碰肩头、背部,或互相缠绕两腿时,不知不觉间便结了男女之欢,那是璋子十四岁时,即一年前的事。

那天,养母衹园女御先回去了,剩下璋子一人玩着母亲的梳妆匣时,法皇叫她过来。

不知当时璋子是否已解男女风情,十四岁的她尚未行过着裳[34]之仪,或许用语言表述不清,但想来应该朦朦胧胧知道是某种需避人眼目的隐秘之事吧。

然而,她还是乖觉地上了法皇的床,想必是未曾料到会发展到那般程度吧。抑或因为对方是早已有过肌肤接触的养父,而觉得不必害怕呢?

就这样,法皇把玩掌中之玉般小心翼翼地抚爱时,很偶然似的触到了她的私处,一瞬间,璋子惊惧得绷紧了身体。法皇暂时停下触摸,静静地在原地等待,直到璋子平静下来后,才重新继续爱抚起来。

法皇耐心地爱抚着,直到确认璋子那里开始湿润,才再次把她搂进怀中,将自己的阳物轻轻与之接触,尔后,突然误入歧途似的悄然侵入。

尽管法皇自认为是十二分加小心地动作,但璋子还是露出了惊慌害怕的表情。不过,法皇凭借多年来与女性交媾的阅历与耐心,终于大功告成。

就在结合的那一刻,璋子轻轻“啊……”了一声,扭动腰肢,试图躲避,但法皇仍旧紧紧地抱着她,低声安慰她:“不用害怕。”

也许是法皇的话让她放了心,也许是已有了某种程度的精神准备,璋子渐渐安静下来。法皇轻声对她诉说:“我爱你,我喜欢你,最喜欢你了。”

虽然这是法皇迄今为止对许多女人说过的话,但面对璋子时,就仿佛在向神明宣誓,连法皇自己都对此深信不疑。

而这份情爱,从璋子的初夜直到一年后的现在,仍甜蜜依旧,丝毫没有褪色。不对,应该说法皇现在对璋子爱得更深更切了。

六十三岁和十五岁,虽然相隔着几乎是祖父和孙女之间的年龄鸿沟,但在相爱这一点上是毫不相干的。不,应该说正因为有这么大差距,才会爱得如此狂热。

“是这样吧?”法皇抚摸着璋子圆润的臀部,轻声问道。

总之,自从结合以来,璋子内心渐渐萌生并成长起来的女人味儿,无不是在自己的循循善诱下调教出来的。

不论是与她那窈窕身型不相称的成熟胸脯,还是超乎想象的丰满腰身,抑或是私处的丰盈润泽,都是自己一手造就的。

“这里,那里,还有那里……”法皇在心里诉说着,再一次温柔地抱住璋子,将自己的嘴唇贴在璋子耳边嗫嚅道,“我爱你。”

也许是璋子听到了什么,突然微微晃动起头来,须臾,脸又扭回到原来位置,呢喃着:“Suemichi大人……”

法皇不禁停下一切动作,凝神注视着璋子。

尚在睡梦之中的璋子,闭合着她那长睫遮蔽的双眸,软绵绵地依偎在法皇怀中。

但是刚才,璋子确实轻轻叫了声“Suemichi大人……”。

Suemichi是何人?是男人还是女人?还是在做梦呢?

不行!若是做梦的话就更不可掉以轻心了。

她躺在自己的怀抱中,竟然叫出了别的男人的名字。

“此人到底是谁?”法皇忍不住说出了声。再次正面审视着仍闭眼熟睡的璋子,缓缓摇了摇头,“不行!决不能听之任之!”

次日卯时[35],早膳尚未用完,大纳言内侍便接到了法皇传唤。

璋子公主方才回宅邸去,内侍以为法皇会小睡片刻,不料突来传召。

“发生了什么事?”内侍惶恐不安地行至涂笼前的御座跟前,见法皇已身着直衣,肘倚凭几,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Suemichi这个名字你可听说过?”

“陛下是问Suemichi吗?”

“是个人名,男子名。”

突然被问及,内侍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

“是在陛下这里当差的人吗?”

“不清楚,很可能是二条殿那边的。”

二条富小路殿是璋子公主所居的宅邸。

内侍不知那边是否有名叫“Suemichi”的人,在法皇御殿里当差的人还好办,而其他御殿里的人,就不一定知道了。

“这个Suemichi,莫非是……”法皇暗自低语,死盯着空中的某个地方。望着法皇那可怕的表情,内侍想起了一个男子。

“依奴婢猜想……”内侍刚一开口便觉不安,“不知可否禀告?”

“但说无妨。”

内侍施了一礼,吸了一口气,道:“莫非是季通大人?”

“季通?”

“正是,是藤原宗通大人的……”

“果不出我所料……”法皇似乎已然意识到了,依靠凭几自言自语着,“是宗通的……”

季通是法皇的宠臣藤原宗通的爱子,确切地说,应该是他的第三子,年纪约莫二十许。大约三年前,以左兵卫佐之职荣升备后[36]守,与其父一样,也深得法皇信任。

“那么,季通为何……”

“陛下是问……”

“季通常常出入二条殿?”

“此事奴婢只是从二条殿处听得,季通大人擅长古筝、琵琶,而且精通和歌,璋子公主正师从于他……”

“如此说来,季通是教璋子古筝和琵琶了?”

“法皇明鉴,奴婢这样听说的。”

法皇没有点头,只是注视着空中,蓦然瞪大眼睛。

“敢问陛下,发生什么事了?”

内侍不无担忧地问道。只见法皇缓缓点了点头,将手里的折扇再次换了只手:“传召二条殿的女房。”

“啊?陛下要传唤何人?”

“叫璋子最贴身的女房来见我。”

“请问,是现在吗?”

“是的。立刻,马上!”

“可是……”就在片刻之前,璋子公主刚刚回到宅邸,此时女房们一定正忙于侍候公主梳妆打扮。法皇偏偏要这个时间传唤璋子公主的贴身女房,所为何事呢?内侍正思量时,只听法皇喝道:“叫你传,去传便是!”

见法皇动怒,内侍赶紧俯身叩首,轻声诺道:“奴婢遵旨。”

到底是何缘故,一大清早法皇就如此兴师动众呢?

教授璋子公主古筝、琵琶技艺的男子藤原季通,乃是璋子公主的身边侍从,尽人皆知。

事到如今,法皇却要亲自确认,是何打算呢?

内侍满心以为,昨夜璋子公主弹奏古筝琵琶,讨得法皇的欢心,看来显然不是那么回事。

内侍百思不得其解,火速派人前往二条殿传旨。

虽说是奉法皇之命传召璋子公主的贴身女房,但内侍担忧女房身份低微,在法皇面前会紧张万分,答不上话来。

思量再三,内侍修书一封,交与信使,请二条殿的若狭乳母即刻来大炊殿面见法皇。

半个时辰过后,法皇依然毫无倦态,正襟危坐,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稍后会发生什么呢?内侍揣测不出,命下人重新打扫回廊偏殿,给庭园洒水。

不到一个时辰工夫,二条殿的若狭乳母乘着牛车匆匆赶来。

一大早被召来,加上又是法皇亲自召见,兴许是过于紧张,若狭乳母表情僵硬,脸色煞白。

“不知奴婢等做了什么不妥之事……”若狭乳母惴惴不安地问道。

“没事,没事。”内侍按着她的肩头安慰道,“法皇有一桩事想要向你了解一二。”

若狭乳母仍神色紧张,不住地整理着唐衣的胸襟。

即便是若狭乳母,让她独自面见法皇,还是令内侍放心不下。于是,内侍先进入殿内,站在帐幔外面向坐在御座上的法皇请示:“二条殿的若狭乳母到了,奴婢可以陪在旁边吗?”

“可以。”

听到法皇凛然的声音,两人垂首伏在帐幔已掀起来的御帐台[37]前面。

“汝是何人?”

“参见陛下,奴婢是璋子公主的乳母若狭。”

法皇点点头。待若狭乳母慢慢抬起头来后,法皇掷地有声地问道:“听说藤原季通常去璋子住处,可有此事?”

“是的。”

“从何时开始的?”

“大约一年之前。”若狭乳母匍匐在地回答。

法皇不容她喘息地又提出下一个问题:“他只是教授乐器吗?”

“好像也教授和歌等等。”

“只此而已吗?”

“什么?”若狭乳母困惑不解地仰起脸来。

法皇的喝问朝她迎面掷了过来:“除此之外,不曾做过苟且之事吗?”

“……”

“同样是男人和女人啊。”

听到这里,若狭乳母仿佛才意识到法皇此番问话的真意。

若狭乳母匍匐着没敢抬头,肩膀微微颤抖着,默不作声。也许事关自己服侍的主人的隐秘之事,使她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告诉法皇。

可是,法皇焦躁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你若隐瞒,对他也没有好处,从实讲来!”

在法皇的再次逼问下,若狭乳母终于下了决心。她再一次向法皇深深俯首磕头后,怯怯答道:“启禀陛下,授课之后,有时他们好像一起游戏……”

“做何游戏?”法皇间不容发地追问。若狭乳母的头垂得更低了。

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事呢?内侍惶恐不安地抬起头来,只见一向温和慈祥的法皇,脸色犹如阎王一般血红。

“他们也一起睡过吧?”

“没有……那样的事……”

“你是说没有吗?”

说实话,若狭也知道得不十分清楚,但两个人互相抱有好感,是确有其事。

“陛下恕罪。”若狭几乎额头抵地,匍匐着小声回答,“是奴婢等失职……”

“你不用怕。寡人不是要追究尔等的责任,只想知道季通做了什么。”说到这儿,法皇喘了口气,将右手的扇子轻轻拍了拍膝头,“还有他人吗?”

“……”

若狭乳母不解法皇真意,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法皇急不可耐地追问:“和季通一样,纠缠璋子的男人……”

难道说还有其他人吗?内侍吃惊地抬起头,见法皇稍微平和了些,继续发问:“那么招人喜欢的女子,怎么会没有其他男人追求呢?”

法皇的声音虽然温和,目光却十分冰冷。若狭乳母也许实在忍受不了如此可怕的目光,轻轻说道:“奴婢有罪……”

“怎么,你想说还有其他人了?”

“是的,只是奴婢知道得不是太清楚。”

“快快说来!”

“和增贤大人一同来的童子也……”

突然间,法皇用力敲打着扇子,问道:“你是说增贤的童子?”

“是的,好像时常悄悄来访……”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内侍还是第一次听闻此事。

季通是权大纳言藤原宗通的公子,从四位上的备后守。不仅精通乐器,而且擅歌咏,即便频繁出入璋子公主的宅邸也不足为奇。

可是,增贤不过是个权律师,是为殿上人祈祷安康、保佑平安的人。璋子公主与随从此人的童子苟合,也实在轻薄了些。内侍深感意外,不由得叹息了一声,但转念一想,不觉恍然大悟。

记得今年年初,一向健康的璋子公主忽然身体不佳,休养了很长时间,听说当时为她祈福的就是增贤。

当然是法皇派他去的,可是璋子公主居然和他的随身童子有染,这就好比被自己豢养的狗咬了手一样啊。

不过,璋子公主未免太水性杨花了吧,内侍的心情越来越烦躁。只听法皇追问道:“那个童子多大了?”

“大概比璋子公主小一两岁。”

“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陛下的意思是?”

“他出身卑微,我知道。其他呢,模样如何?”

若狭乳母再次叩首后,回答道:“奴婢只见过他一两次,是个眉清目秀的男孩子。”

“你的意思是,他长得很周正吗?”

“是的……”

若是年龄相仿的美少年,璋子公主喜欢也很自然,内侍暗想。

璋子公主现在和年龄相差很大的法皇——岂止是父辈,相当于祖父辈有着肌肤之亲,偶尔想要接近年轻男子也情有可原。

一瞬间,内侍开始理解璋子公主了。这时,法皇又问:“此事,增贤也知道吧?”

“是,大概知道。”

“明白了。”法皇使劲摇着头,再次用扇子头指着若狭乳母说,“辛苦了。你可以退下了。”

突然听到此话,若狭乳母赶紧伏身谢恩。一点点跪着向后倒退着,等法皇点头允许她站起来。

内侍见状催促道:“请赶紧下去吧……”若狭乳母又一次叩首后,才站了起来。

那天以后,法皇处理此事时的决断之神速与严厉,令内侍甚为惊叹。

她再次感受到了尽管年过六旬,但长年执掌院政的法皇那威震四海、无人敢于争锋的实力。

其中最为严酷的,当数对藤原季通的处置。

原本是法皇最为宠信的藤原宗通的公子,却迅疾被解除左兵卫佐之职,并禁止出入皇宫。

对此处置,许多人不明就里,但凡侍奉在法皇身边的人却尽皆了然于胸,心照不宣。事实上,无论是季通的长兄信通,还是次兄伊通,都无法抗旨不遵,只得诚惶诚恐地服从处置。

尽管处罚非常之严厉,不过也有人认为,即便被处以发配边琼也无由违抗,因此,季通虽被罢免官职,却保全了性命,还算是侥幸了。

然而,此事成了贵族们的谈资。记录当时史实的《今镜》[38]里记载如下:

大纳言宗通的三子,乃前备后守季通。因筝、琵琶等技艺精湛,由兵卫佐升至四位,其中(诸兄弟之中)甚至有人官至上达部。季通虽如此仕途顺遂,却过于沉溺女色。

此文最后推测,季通因风流而断送仕途。然而,从他留下的许多和歌来看,并不见风流韵事的痕迹。

况且,当时上层贵族间的乱交乃是公开的秘密。也就是说,此类绯闻根本无碍仕途。实际上,如关白[39]藤原宗通等人,正妻封为最胜金刚院,他自己却风流成性,其结果,只将所生之子全数入了僧籍便得了结。

与其相比,对季通的处罚是多么严苛而残酷啊。

此后,流传下来的季通所作的和歌,都是像下面那样对自身命运的追悔之歌。例如:

无尽相思终日念,掩面泣涕袖不干。

与心上人生离死别,再难相见。此恨绵绵,终日双泪长流,连衣袖也因擦拭泪水而成褴褛。

由上述和歌可确信,季通对璋子公主是多么一往情深了。

在季通失足的同时,另外一位不走运的男人便是权律师增贤。

增贤与璋子公主虽无直接瓜葛,只因他的童子是璋子的情人,便被发配到难波[40]之地,做了四天王寺的别当[41]。

这一处罚也是令增贤无法接受的。无奈是法皇的命令,安能违抗?

那么,对于法皇施予这些男人的严厉处罚,璋子公主是何态度呢?为此,务必先弄清楚璋子公主对季通或童子究竟是什么态度。

关于这方面的情况,璋子公主自己没有谈及过,内侍也不可能直接去问她,所以不甚了解。

唯有一点可以确认,即从那以后,璋子公主在各个方面都小心谨慎起来,不再惹是生非了。

究其原因,自然不能排除此次事件之影响,但璋子公主不单是法皇身边的女人,同时,也是最受法皇宠爱的女人,一言以蔽之,她还具有可以左右当今拥有最高权力的法皇心情的能力。不知璋子公主意识到与否,然而可以肯定的是,从此时开始,她心无旁骛,一心侍奉法皇了。

毋庸置疑,法皇也觉察到了这些变化,从此往后,两人的爱情更上一层楼,并日益成为宫廷里飞短流长的话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