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孤岛

我与门口的守卫打了个招呼，而后深呼吸，步入那个让我厌恶的房间。

我例行公事般的回想自己的一生：我叫阿兰德，是个没有朋友和在世亲人的人......

“别想了先生。”我的观察对象坐在铁笼里唯一的一个凳子上，突兀的开口。

他的代号叫“孤岛”，身份是谁也不知道的，早就被我所在的组织在社会上抹消了。

“你是一个人，也就只是一个人。”他嘴角挂着笑：“我给你讲个故事。”

我不悦，但仍然调整了一下情绪，准备聆听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这就是我作为“观察者”的职责，聆听，观察和记录对象的一切活动。

他装模做样的清了清嗓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您不需要这么严肃。”

“我会适当等待您的记录。”他补充道，我一时竟觉得他很友善。

我摸了摸手背处的抓痕，提醒自己那是刚接触我时的疯子一样的狂暴的人。

我正想的出神，他轻轻咳了一声：“我曾经接触过这样一座小岛，上面是一个那样大的，那样大的湖泊。”

他用手比划着，铁链叮叮当当的响。

孤岛——难道这就是我要从他口中获取的关键信息？

幸运来临时可不会按响你的门铃，我想。

“那湖有多大？这么说吧，你步行一年，不算上休息时间的一年，你甚至走完四分之一圈，你目光所及，只是直线一样的边界。”

我问道：“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湖？”我没有不信，只是那应该是海。

给自己讲了个冷笑话，缓解了紧张，记录着他所说的话，动作和神情。

他也不同往日的烦躁，平和耐心的等待着我。

“继续。”

他点头：“那个湖里有很多个小岛，我们暂称为小岛，那会让你的工作量少很多。”

我点了点头，并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有冰川，有火山，有高峰，有深谷......什么样不可思议的地形都可能在那里找到。”

“曾有观测他们的人登上了那座岛，并且圈禁了某一部分小岛研究，可没人回来过。”

他停顿了一下，我记录着，诱导他接着说更多事情：“那这些人一定是地质学家——”

话音戛然而止，我意识到了什么。

他仍在微笑，铁笼仍在，笔，本子也仍然都在，四周没有任何变化，但周遭的温度似乎下降了很多。

我打了个寒颤。

他的笑容在我眼里越发诡异，但我仍忍着恐惧，仔细听着他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这些小岛都连接着湖底，人们若是不去观察，过一段时间便会消失那么一两座。”

“而消失的，往往是那些本身做够特殊但很少被观察到的小岛，或者太过奇特的小岛。”

“虽然曾经存在过，但一旦消失便像从未存在过一般，没有丝毫存在过的痕迹。”

“只有一个特例，是在消失之前有个人在其上采样，而过了一段时间后，人和小岛一同消失了，你听明白了吗？先生？”

我根本不敢细想，匆忙的感谢他的配合，而后大步逃离这个我从未意识到如此逼仄的房间。

门外的守卫没有理睬，室内的喇叭传出并不那么刺耳的冰冷电子音：“‘孤岛’与其‘观察者’请等待枪决。”

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