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去找她
“慕菲，把你们班上同学的通讯录发给我一份。”齐所风打电话给齐慕菲。齐慕菲正在和常玥喝着奶茶。
“哥，你看上我们班那个女生了！我直接给你就行了。”齐慕菲喝了口奶茶。
“你别问那么多，直接发给我就是了。”
“况且，你和小婉姐怎么样了？”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电话那头的齐所风突然升高音调。没等齐慕菲把话说完，电话就挂掉了。
“莫名其妙！”齐慕菲反倒是不高兴起来。
“你哥朝你发脾气啦？”常玥试探得问。
“别管他！”齐慕菲不耐烦地说。
“帅的人就是脾气大了点。”常玥喝着奶茶，不以为意，
回到家，齐慕菲还是照样把班上同学的通讯录发给了齐所风。只不过他把吴以州的名字和电话都去掉了。齐慕菲心想着：要是以后她和吴以州在一起了，齐所风若是不愿意，倒也找不着他的麻烦。其他的人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齐慕菲想起小婉姐。
齐慕菲一直叫她小婉姐。小婉，莫蕴婉。
那年夏天，天气很炎热。一直在外的齐所风突然回家，说要好好工作。从此，再也没有见到齐所风的那把吉他。
家里人和莫伯父一家吃了个饭。那是齐慕菲第一次见到莫蕴婉。莫蕴婉正如她的名字一样，内敛温婉。话虽不多，举手投足之间却充满气质。齐慕菲一向和这样的人交往不多，见到莫蕴婉这样的女人倒是多了几分好奇。
齐慕菲的爸爸见到莫蕴婉，心中不甚欢喜。此后常常以各种理由叫莫蕴婉来家中做客，每每也都叫齐所风在场。莫蕴婉一直待人和善，齐所风虽然回来之后沉默寡言，莫蕴婉倒也是不急不躁。
说是家族利益也好，说是情爱也罢，倒也不明白莫蕴婉的意图。不过，在齐慕菲看来，齐所风和莫蕴婉的结合倒是百利而无害。说白了，要是莫蕴婉成了齐慕菲的嫂子，齐慕菲倒也不讨厌。反倒是齐所风的不冷不热，到让齐慕菲对莫蕴婉多了几分在意和同情。
她偶尔在齐所风面前提起莫蕴婉，倒像是提醒齐所风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请他不要忽视她。自己是有战队的，她是属于莫蕴婉那一边的。
齐所风看到齐慕菲发过来的通讯录。“伊秋，伊秋。”他玩弄着手上的打火机，慢慢地点了一支烟。他没有抽烟，其实一直不怎么抽烟。
齐所风看着烟慢慢燃烧，烟灰落下，烧到烟蒂。落地窗外灯火闪烁，曾几何时，他是属于外面的世界。本不应该束缚在这空挡黑暗的屋子。
齐所风睡不着，眼前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自从他回来之后，就有很多事情。他本想一走了之，但是又不知去向何处。如果回到从前，又想起以前那个痛苦的日子。他只能麻木地向前走，每天很累，有应酬，有违心的笑，有去过风花雪月的场所，但是一颗心怎么都醒不过来。
伊秋，他以为要放下了。齐慕菲有意无意说起莫蕴婉，他不是不知道。他只觉得自己配不上莫蕴婉，然而不明白莫蕴婉是怎么想的。他甚至没有和莫蕴婉好好地说过话，吃吃饭，看个电影。他知道莫蕴婉有自己的生活，人家过得比自己好，或许她就是那样一个人，一个对谁都谦谦有礼，温暖如玉的人。
倒是伊秋，齐所风心头微微一痛。他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号码。“嘟嘟嘟•••”电话那头的响声让齐所风有些微微不安，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电话那头传来声音：“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齐所风好像突然轻松了一点，倒像是意料之中。他自己害怕什么，又在期待什么。
过了一会，齐所风倒是担心起来，为什么不接电话，那个女人在干吗，她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万一她出点什么事怎么办。他又想打电话，又觉得自己十分可笑。这么长时间，她不也好好的。难道非得今天，她出点什么事，他正巧又打不通电话，他去找他，在危险的时候出现在她的面前，做她的盖世英雄。哪有这样的事！
齐所风的电话突然想起来，是伊秋的号码。他又开始紧张起来，不知道自己要说点什么了。脑子还没想好，手却点了接通的键。
“喂，您好，请问您是？”伊秋的声音传到齐所风的耳朵，电话真是个神奇的东西，这一声“喂”，仿佛伊秋就在身边。见齐所风没有回答，那话那头又似乎解释了一下：“不好意思，刚刚有事没有接到您的电话。”
“那是什么事？”齐所风带了些怒气。他本想好好说话，但是又为自己刚刚的那一同胡思乱想而感到生气。
伊秋怔了一下，连忙把电话挂了，脑子空白。
齐所风倒是被这个电话激怒了，从来都是他挂别人电话。他问什么事的时候，虽说是带些怒气，倒是七分认真。
齐所风再一次地拨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伊秋接了电话。
“喂，你刚刚在哪，在做什么？”齐所风严肃地问。
“我刚刚在宿舍，在洗漱。”伊秋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回答。
“你把这个号码记一下，这是我的号码，以后看到这个号码给我立刻接电话。”齐所风以命令的口吻对伊秋说。
“嗯！”伊秋只是小声应和了一下。
“你出来一下，我要见你！”齐所风突然郑重其事地说。
“很晚了，我要睡了。”伊秋尽量不多说一个字。
“你在逃避什么？”齐所风反问道。
“我没有在逃避。”伊秋平静地说。
“那四年前你为什么走？”齐所风突然暴躁起来。
“没什么事我挂了！我已经要睡了”伊秋平静地说。
“你以为我们会一直不见面么，我们会很快见面的。”齐所风渐渐平静了。
“我们还是各自过各自的生活，这样难道不好么？”
“那谁叫你又出现在我的生活里。”齐所风点了一根烟。
伊秋不说话了，他知道说什么也没有用。她最大的错误就是去了齐慕菲的家，遇到了齐所风。或许又是更大的错误，在四年前，遇到了齐所风。
伊秋的头发还没有吹干，她吹着吹着头发突然觉得好累，胸口像是什么东西压着，想哭却哭不出来。她明天还要去学校，她得学习，她得兼职，她得赚点钱才有口饭吃。
她对自己说：熬吧，熬过四年就好了，她已经熬了这么久，最后一年又算什么呢！宿舍楼底下一片沸腾，有个男生捧着一大束花，摆了心形的蜡烛像女生告白。她不在乎，在她眼里，花算什么？男生讨好女生最容易的就是买花了，而花除了观赏，又能带来什么呢？是那个男生在乎你？可能恰巧相反吧！
伊秋枕着湿发，侧身躺着。如果哪一天，自己忽然消失了，又有谁去着急难过呢？齐所风么？伊秋觉得自己的想法甚是可笑。别人有自己的生活，有爱人，有亲人，哪可能会每天围绕着你转呢？伊秋昏昏沉沉，她想到还有玲姐，还有玲姐能够记得自己。想到这个，伊秋鼻子一酸，眼泪竟不知不觉掉了下来。伊秋从来都不是什么要强，坚强的孩子，但生活中有些事情无力改变，只好顺从。过着困苦的生活，在上帝的视角中，反倒衬托出了伊秋的坚强隐忍。谁又不希望被人疼爱呢！
第二天，伊秋起床，头脑发胀。她必须去上课，去学习，傍晚的时候，她要去岔路口的书摊，帮着一位哑巴的大爷去卖书，晚上她还要去图书馆整理书。大概是因为这些工作可以不需要怎么讲话，伊秋从来都不怎么喜欢说话。
今天天气不是很好，书摊要早点收。卖书的大爷是学校后勤主任的伯伯，因为自己的女儿常年在外，大爷身体还算健硕，就想找点事情做做。这些伊秋本是不知道的，但是后勤招聘兼职的人嘴倒是一个大喇叭，经过他的事没有什么是瞒不住的。
也有人说，是那招聘的人看不惯那个主任，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倒是可以说主任动用了死人官司。不过，这倒也没有什么影响，大家知道也就一听而过。谁会和一个不会说话的大爷过不去呢！
本来卖书也不需要两个人，毕竟大家都不怎么爱看书了。但是听说有个不地道的人趁大爷卖书的时候偷拿了一摞杂志，大爷其实看到了，又苦于说不出话，又无分身术，到只好自己暗暗抹眼泪，几天都吃不下饭。后勤主任看到了，纳闷是怎么回事，大爷咿咿呀呀比划，后勤主任才明白是个怎么回事。才打算找一个同学兼职。帮忙一下倒也没什么，大爷听后才觉得好受许多。
大爷每次在四五点钟来摆书摊，等到大家放学后，饭后休闲的时间忙起来。大概七点多钟收摊，开着电动三轮车回家。伊秋有时候盼着下雨，下雨就可以休息。但是有时候又觉得大爷卖书不容易，如果是天晴的时候，大家又百无聊赖，想起买一本书打发时间，大爷倒是可以多买几本书。
天阴沉沉的，春雨要来了，空气有点闷热。大爷收拾收拾摊子准备走了，伊秋看到把书都摞到三轮车上，用油纸盖住三轮车挥挥手示意让伊秋早点回去。伊秋刚走两部便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拉住，伊秋回头一看，是齐所风。
“这么快就找到你了，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好找一些。”齐所风仍抓着伊秋的手不放。
不知是闷热还是震惊，伊秋感觉到额头上的汗在流。“快下雨了！”伊秋甩掉齐所风的手，手腕上竟有一丝发红。
“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伊秋有点愤怒的说。
“你终于不装了？怎么，你想要什么？你就这么讨厌我？”齐所风双手插着口袋，眼睛直盯着伊秋看。
伊秋看到来往行人的目光，不想多说一句，便直径走开。已经有若干点雨滴滴在了伊秋的鼻头上。
“站住！”齐所风走上前用力拉住伊秋的手，直径走到学校门口的车边。齐所风打开副驾驶车门，将伊秋整个人推了进去，伊秋整个人倒在座位上。还没等伊秋反应过来，齐所风已经走到驾驶座，将车门锁好。
“你要干什么？放我出去！”伊秋几乎尖叫着说。
齐所风发动汽车，快速穿越车辆，向高速路的方向驶去。
伊秋闭上眼睛，不说话。
“你难道连看我一眼都觉得厌恶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你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我们属于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我们为什么要彼此折磨对方！”
“我们在一起就是折磨，互不相见就是最好！”
“可是我想见你！”齐所风突然停下车：“伊秋，这些年我没有忘记过你，我也找过很多地方，就是没有找到你！你知道么，中化路那个房间我已经买了下来，我去过那边很多次，却始终没有你的消息。”齐所风像个大男孩一样。
伊秋默默地留下了眼泪。
“你叫我怎么办才好！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齐所风把头埋进伊秋的胸口，不停地问。
窗外雨下得越来越大。
“我现在还不能够和你在一起。你给我一年的时间，可以么？可以让我能够配得上你，可以让我在心底有点爱你的底气。让我自己再成熟一点，再勇敢一点，那样我就可以不畏惧一切，和你在一起。”
齐所风抬头看着伊秋，手指在伊秋的头发中摩挲。伊秋感到头部一阵放松。齐所风温柔的向前吻了过去，伊秋起初是想反抗，但是伊秋感受到到齐所风温柔的气息。齐所风的舌头探索过伊秋的牙齿，唇齿间相互缠绵悱恻，伊秋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齐所风的手渐渐抚摸过伊秋的背。伊秋突然一阵挣扎，齐所风停止了，温柔的问：“怎么了，不想么？”伊秋支支吾吾：“我还没想好。”齐所风摸了摸伊秋的头发：“没关系。”伊秋回想起前几天见到齐所风的场景，与眼前的齐所风判若两人。窗外的雨刮过玻璃，好似一场梦。一场梦又把伊秋和齐所风拉回到三年前。
“糟了，我今天晚上还要去图书馆整理书籍。”伊秋猛地从刚刚的温柔乡里醒来。
“那我送你回去。”齐所风说。
“可是雨这么大…”伊秋担心地说。
“呵，大雨天难道就不开车了，你担心我还是担心你自己啊？万一我俩在路上出了什么事，你说谁会来第一个救我们呀！”
“齐所风，这种事情不要乱说。”伊秋生气，拿生命开的玩笑都不好笑。
“好啦，随便说的啦，我小心点开就是了。”齐所风慢慢调头，整个注意力集中在开车上。这种大雨天确实很考验人，索幸路上的车倒是不多。
齐所风把车停到学校门口的公交车站台那边，对伊秋说：“你等我一下。”说完就下车往旁边的商场里跑去。朦胧中，伊秋看见齐所风拿着一把青蓝色的伞冲进车里，浑身到几乎湿透。
“你为什么不多买一把伞呢？”伊秋问。
“那是因为下次我们可以打一把伞。”
伊秋愣了神，一时到不知道说些什么。
“快去吧，吃点晚饭，别迟到了。”
伊秋知道齐所风在忙，他在车上已经接到四次电话，都说马上回去了，等他回去处理。不过伊秋也不过问，问了又如何，不问又如何。
伊秋撑着伞走在路上，仔细回想起刚刚的情景。她有点后悔了，后悔和齐所风说了那些话，后悔在齐所风面前服软了。
三年前，她就告诉自己莫回头。如今，又看到齐所风，心中的涟漪又泛起。她也知道不是那么容易逃掉，但后悔自己没有再坚持一下，坚持在齐所风的手底下进行逃亡的日子。或许过了那段难熬的日子，两个人开展了新的生活后，一切都会回归正常。至少现在，她觉得比逃亡更加迷茫，更加艰巨，不知道以后会面对什么。有些思想在人的脑海里根深蒂固，要拔掉根就意味着会失去点什么。在有些人的眼中，失去好比掠夺，比什么都可怕。
伊秋独自吃过晚饭后来到图书馆，整理书。伊秋很喜欢这种工作，她即使不能翻阅玩一整本书，但是对书名倒是记得清楚。时间长了，伊秋就会知道什么书是人们最喜欢借的，有时候她也会借来这些书看看。有些书真的是经典，有些句子伊秋每每都要细细品读。
在图书馆里，伊秋每次都会看到一个人：吴以州。吴以州每次都会在相同的位置看书学习，等到图书馆快闭馆时回去。吴以州身边没有什么朋友，每次都独来独往一个人。伊秋偶尔会看到吴以州的桌子上有些粉色的信封之类的，大概是一些女生送的吧。这样一个孤独的人，究竟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常玥来找伊秋，说是有一件事情拜托伊秋。常玥从书包里拿出一个非常高档的盒子，对伊秋说：“等会你看到吴以州去上厕所的时候，把这个放到他的位置前。”
伊秋说：“你自己去放。”
“你帮忙放一下怎么了？你在图书馆整理书顺便能看到吴以州，我可有事不能在这儿等他走。”
“要是他不离开座位呢？”伊秋反问道。
“那就等明天再说。”常玥有些生气，似乎觉得这是一件小事，伊秋倒是有点推三阻四的意思。
这事情伊秋想了想，常玥这样子的人肯定是受人所托办事，想草草了事，最后办成功了，反倒有自己的一点功劳。齐慕菲，就是能够叫得动常玥办事的人。
伊秋其实也觉得没什么的，自己也不想揽什么功劳，说帮就帮吧。常玥脸色转阴为喜，说了声谢谢，没说别的要求就走了。毕竟不是自己的事，伊秋又不会使什么手段。伊秋也觉得没什么，就趁着吴以州离开的时候把一个礼物袋放到吴以州的桌子上，然后继续整理书。
“以后不要这样随便答应别人。”伊秋正整理书的时候，吴以州突然走过来，声音低沉的说。
“哦！”伊秋看到吴以州盯着自己看，下意识的转过头，假装继续整理。
吴以州倒也没继续多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呢，反正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吴以州严肃的脸从来没有露出过微笑。这么一个神秘的人，不知道他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伊秋又转念一想，过好自己的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