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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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强制认师 文远收徒

其中一个光头汉子掉落江中,其余光头汉子齐声大呼:“老三!”便纷纷扑至船舷边,伸手去捞,却哪里捞的着。文远刚一口血吐在手上,还来不及擦拭,就见掉落江里的光头男在水面上扑棱一下泛起几个气泡……没影了,急忙大喊:“船家!船家!救人!”叫喊几声未听到回应,文远不由转头一看,哪里还有船家的影子在,当下便不及细想,心中暗骂一声,将手中鲜血在胸口衣衫上一抹,解下包裹扔在甲板上,冲上前去拨开众人吼道:“让开,我下去救人!”

光头男们让开位置,文远瞧得缝隙,回头对逼退樊仁的守凊道人喊道:“道长,稳住船!”说完双手一举一合,“扑通”一声窜进江里。胸口的血迹似乎并没有因在水里而消散,正相反,血迹在水中渐渐归拢,凝成一个小血球,隐入文远胸口,似乎便是血舍利的位置。不过可惜,文远并没看到这一点。

文远跃进水里,四周找了一下没看到光头男踪影,便向下游去。好在九江段属于长江下游,水质清澈,睁开眼睛也能见周围几丈光景,夏季骄阳照射下,水底也还算亮堂。就见不时有成群结队的鲳鱼反射着银灿灿的光,悠哉游至文远身边又受了惊吓,回头急速逃开,形状惶急,甚是可笑。文远此时心系救人,哪有工夫欣赏水下景色,眼见四周皆看不到人影,只好逾游逾下……

往下游了六七丈深,就看见水底水草茂盛,长条的枝叶随水流摆动,或舒或展或卷或缠,几条枝叶边沿的细细锯齿勾在一起,遮挡住了视线。文远小心翼翼拔开水草,就见那光头汉子端坐一堆水草上,两眼瞪的大大的,在水中不时试图站起,却因水下难以掌握平衡又重新坐下,口鼻内不住冒出气泡,神情十分痛苦,四周江水也被弄的浑浊起来。文远有过救人经验,不敢鲁莽,当下游到光头汉前面一丈处打个手势叫他别动。光头男两眼泛白,显然是没看清楚,不过不停扒拉的四肢却因此停了下来。

文远也不管他,看他不再动弹,转身游到他背后伸出右手揽住他的腰,一使劲,两脚在水底一蹬,奋力向上游去。不料只是上升片刻,就不管文远如何使劲,两人还是缓缓沉入江底。文远大奇,忖道:“以我的臂力,居然不能在水里带起一个人来,当真奇怪。”心下虽疑虑,眼下却也无甚良方,只得先游出了水面,张口呼了口新鲜空气,抹了把脸对船上翘首以待的众光头道:“我找到他了,你们快扔一捆绳子下来。”杨凌早听到响动跑出舱来,刚好看到船舷边有一捆绳子,闻言就攥着一头扔下江去。

文远牵着绳子猛吸一口气又潜下水面,直直的游向水下光头汉所在位置。等他下来一看,光头汉早已两眼翻白,人事不知的躺倒在水草里。好在绳索够长,文远将绳索在光头汉腰上绕了两圈打了一个结,就又浮出水面对船上人大喊道:“用力拉!”

杨凌得了文远吩咐,一提绳索,左右手互替向后拉扯,片刻后皱眉对文远道:“小远哥,这人在水里怎么还这般重?”文远呼哧呼哧爬上船舷,抹掉脸上的水道:“我也不知道,在水里我根本就提不起来他。”

旁边几位光头汉子有几个脑袋稍微灵光点的眼看人家一个女孩在救自家兄弟,发了声喊,一齐过来帮忙,这才七手八脚的把人拉了上来。众光头一看老三躺在甲板上牙关紧咬,面色铁青,紧闭双眼迟迟不见醒转,不由大声哭道:“刚走了老七,现下又走了老三,师父你在哪儿呐?怎么就抛下我们不管了?”

“让开让开!”文远见几个光头汉子把老三围的水泄不通,不由扒开几人蹲到边上,探了下脉搏后道:“别急!人还没死,你们几个散开点,年纪都不小了还一惊一乍的。”其中一个光头脖子一梗道:“小子!你教训我们呐?你凭啥!?”旁边几个也好像听出了味,叫嚷不止。文远这几日来受的鸟气不少,闻言也是心头火起,恼怒道:“还救不救人?人死了你们负责!”几个光头还待呱噪,却被边上另外几个一把蒙住嘴,拖远了几步。

文远两手交叉,使柔劲在老三胸口上一按,“噗嗤”一声,大量水从老三口鼻间飙出,文远再施此法,反复几次,老三终于一声有力的咳嗽,翻身爬起,一手捧着喉咙奋力呕吐起来。众光头见人醒转了,纷纷拍手大笑来到老三身边给他抚背助呕。老三推开众人站起身来,一手指着文远,一手捧着自己喉咙,面色古怪,嘴巴一张一合,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众光头不明所以,也都面色古怪看着文远,又看看老三。文远一愣,眼见老三面庞憋的酱红指着自己,吭哧吭哧却说不出话,心头不禁恶意想道:“别扯啦,你一个光头大汉,我可不会占你便宜。”

老三许久没讲出话来,急不可当,不由眉毛一竖,反过手来捏成拳头,狠命在自己背心捶了两下,终于口一张,“泊”的一声吐出一条银鱼,那银鱼掉落甲板上,犹自生命力顽强,奋力甩动鱼尾,在甲板上跳动的可叫个欢。

杨凌瞧着有趣,嘻嘻一笑。那老三喘息两口气方能说话,只听他叫道:“他……身上有师父的气味!”话音刚落,另外十一个光头先一愣,紧接着一窝蜂的冲上来把文远团团围住,鼻尖贴着文远身上四处细闻,神情喜悦,眉飞色舞。

文远不禁一阵恶寒,奋力推开众人问道:“各位,我身上到底有什么味道让你们误会了?”其中几个光头道:“你身上有我们师傅独有的血腥味。”另外几人却道:“你分明就是我们师傅!”接着就有人跪下附和道:“是啊师父,就不要伪装来考验我们了,我们对您是忠心耿耿的!”

文远苦笑不得,觉得这十二人当真是莫名其妙,他下意识摸到胸口,刚才下水前随意将血抹在胸前衣襟上,此刻早就应该被水冲淡了,他回头问杨凌:“凌儿,你闻到我身上有血腥味没有?”凌儿撇撇嘴道:“你身上要有血腥味,我才懒的理你呢!”

突的文远神色一动,探手入怀取出血舍利凑到鼻子边闻了闻,果然有淡淡的血腥味,心下疑惑顿解,不禁托出血舍利哈哈笑道:“血腥味是这颗舍利传出来的,你们师傅在这里面。”光头们大惊,凑前闻了闻,顿时个个面色灰败,以他们简单的脑袋却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师父的气味会在一颗珠子里面,当即坐地大哭,哀嚎道:“师父啊,您怎么躲珠子里面去了,以后我们怎么给您老人家洗衣叠被、烧火做饭呐!”其中一个哭叫一声又醒悟过来道:“兄弟们,我看我们还是把师父接回去吧!那劳什子陆楷实在不是个好东西,我们都已经跑出来了,大可不必再去听他的话。”文远听得陆楷,心中一动:“莫非,这些人竟是奇毒散人的弟子么?那么破我华阳山门,他们也有份了?”想至此面上不禁有些恨意。

光头们商议已定,拿菜刀的就站出来走到文远面前躬身道:“师父,跟我们回家罢。”同时手一伸,就要去取舍利。文远快速缩手道:“要抢么?这舍利是我的。”光头男疑惑道:“这分明是我们师傅,怎么又变成你的?”文远冷笑一声道:“你怎么证明舍利是你的?”众光头齐声道:“我们兄弟可以证明。”文远哼道:“你们是一起的,作证不算数。”菜刀光头男皱眉道:“那你又如何证明我们师傅是你的?”文远扭头问向杨凌:“凌儿,这舍利是不是我的?”杨凌看这帮光头讲话做事夹杂不清,正觉有趣,听到文远问话便道:“当然是你的。”

文远将舍利入怀对众光头道:“你看,有人为我作证。”众光头鼓噪道:“你们分明是一起的,作证不算数!”文远大怒,大声道:“放屁!她是女的,我是男的,我们怎么是一起的!”众光头顿时语塞,支支吾吾的找不出其他理由来证明舍利就是自己的,却没多想为什么男人和女人就不能是一起的。

光头们沉思片刻,其中拿鱼叉的道:“啊!我知道了,你还是师父,只不过你不要我们了,所以骗我们走。呜呜呜,师父不要我们了……”众光头一听此话有理,纷纷跪地大哭道:“师父,您可千万别丢下我们,没您我们活不下去啊。”

文远看这十二个光头衣衫褴褛,眼眶深陷,这几日肯定吃了不少苦头,心下虽记恨他们破了华阳山门,但看他们天真可笑的智商,这气却总是撒不出来。最后叹道:“你们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们。”众光头一听恐慌了,以为文远承认了自己是他们师父的身份,现在要正式驱逐他们,不禁个个鸡啄米般磕头,泣声哀求道:“师父您放我们一条生路哎!”

文远转过头去,不为所动。众光头哭得片刻,老三哽咽道:“众位兄弟,既然师父不要我们了,那我们全跳江好了,也好过没有师父终日挨饿受苦。”说罢众人摇摇晃晃爬起来就准备跳江。杨凌在旁边拍手道:“小远哥哥,十二个光头一齐跳江,何其壮观呐!”文远一见这十二个光头还真的是说到做到,眼看自己就要间接害了这十二个人,心头一急,吼道:“等下!让我想一想!”众光头闻声停住了,回头期盼的看着他。

文远心头烦闷,他也知道这十二人不是主谋,叫他眼睁睁看这十二人去死,也还是做不到。不过自己山门百余口人命,不知道这十二人杀了多少,要说一点芥蒂也无,那是圣人才有的心态。所以文远左右踱步,沉思不决。忽听船尾守凊道人道:“小远,你来一下。”

“道长可是有什么好方法?”文远来到船尾,见守凊一手摇撸,一手掐个指诀,口中念念有辞,忙拱手一礼。守凊见文远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轻轻一笑,将摇撸位置让给他道:“你来。”文远接过,一边摇撸一边仰头静待守凊道人高见。

守凊道人伸个懒腰,看看已近正午的太阳,眯着眼对文远道:“这十二个人想必就是奇毒散人门下的血童子了,这血童子从小就是药物养大,不止力大无穷,功力深厚,而且还一身铜皮铁骨,刀剑难伤,实在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必备的好杀器呀,你为什么不要?”文远一滞,转而道:“我和奇毒散人有仇。”守凊嘴角一勾,两撇八字胡并成个一字,微笑道:“这血童子在奇毒散人手里就是祸害,现在奇毒散人死了,这些血童子执意要做你的门徒,不知在你手里又能起什么作用呢?”文远脑光一闪,想起赏善岛来,不禁问道:“道长,你的意思就是说让我接收他们?”守凊道人摸摸胡须,正色道:“小远,我观这血童子思维简单,天真烂漫,唯师命肯从,就好比是你手中剑,你想刺哪就刺哪,用之正则益,用之否(pi)则损。况且,这世道断没有将仇怨转移到兵器上去的人。”

文远心中通透,感激的看了守凊道人一眼,“益”“损”是易经六十四卦中卦位,让文远猛的想起自己那招分光化影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