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暴风雨前的前兆。
那晚，胡静微醉得彻底，董清在送她回家的时候，发现躺在副驾驶位上的胡静微在梦中哭，一直在抽泣，却没有眼泪。
回到酒店已经是十一点，接近半夜。
她疲倦地脱掉高跟鞋，将其放到墙角摆放端正，走到浴室脱下那身被胡静微吐得不成样子的衣服，放到水槽里，用温水浸泡着。
董清盯着那件衣服上的污渍许久，有那么些许心酸浮上她的心头，胡静微的举动，她似乎懂了。
包括胡静微为什么要那么对待自己的父亲和后妈。
全是出于对亲生母亲一种怀念，强势的她也不容许父亲将那个女人忘记，也不准有另外一个女人来代替她。
这大概就是胡静微心里的那份别人理解不了的苦吧。
想到这，她叹了口气，抬头看着镜中一丝不挂的自己，典型的瓜子脸，下巴几乎没有一点肉，再往下看，突出的锁骨弧度清晰可见，腰部位置整个向里凹，是有那么一些瘦弱。
室内的空调开得似乎有些冷，她转身在从柜子里拿出浴衣披在身上，看着水槽里的水，继续发呆，丝毫没有困意。
满脑子都是胡静微那让人心疼的抽泣声。
直到浴室外传来敲门声，董清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这种高级酒店接近午夜十二点都会有职业的某工作者上来敲门。
她出了浴室，打开门，也不看来人，便道：“先生，不需要，谢谢。”
来人一怔，站着未动，道：“董小清，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是吴思远，大半夜他来着做什么？
她下意识地想迅速把门关上。
只见门外的吴思远手快，推开房门的那一霎那，董清没站住脚跟，惯性导致身体向后一倾，跌倒在地上。
她敢说，这是吴思远第一次在她跌倒的时候，摆出这种无动于衷的表情。
“这个点你来做什么。”她从地上站了起来，靠着墙，皱着眉头看着吴思远。
吴思远进了门，把门关上，眼中似乎有一丝隐忍，低沉着声音问道：“为什么要关机，为什么要挂我电话，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跟我断绝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好断绝的。
董清心里反驳了一句。
“都十二点了，回家休息吧，都是要结婚的人了，还跟小孩一样到处乱跑。”董清勉强让自己的嘴角有些许弧度，好让自己看起来是在笑。
“董小清，其实你不爱我。”吴思远那嘲讽的目光赤裸裸地盯着董清，一步一步逼上前，直到把董清逼到角落。
董清害怕这样的吴思远，想来，是自己把他逼到这个地步。
她吞咽了下口水，还是那个表情，道：“那么晚了，真的该休息了。”
“董小清，有那么几年，我还是带着期望等着你打电话给我，第一次在你爸口中知道你胃病住了院，我那几天就等着你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你有多辛苦，有多累，起码打电话跟我叙叙旧也好，可是你还是一个屁都没崩。毕业后你就像失踪了一样，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我有什么做错了，让你八年都不敢面对我，你告诉我，你这样的态度我一天都受不了！”
他又一次失了平时的冷静，这反应是董清从未想到的。
“吴思远，就当我收回今天早上说的话好吗，我们还是兄弟，什么都没变，现在十二点了，你应该回去好好睡一觉，准备第二天的婚礼。”董清妥协了，试图让吴思远不计前嫌，不计较她今早说的话。
吴思远的脸又凑近几厘米，双手撑着墙壁将她认为的‘逃生路口’皆给堵住。
“是谁逼着我挑明立场的，董小清，你想就此作罢没那么简单，咱们的事慢慢来，婚礼上见。”吴思远勾唇，眼神中带着的笑意，让人毛骨悚然。
时间似乎就定格在那一秒，在他带笑的眼睛中，凝固。
就在他关上门的那一声响后，董清坚强的面具似乎从脸上滑落，顺着墙壁跌坐到地上，目光恍惚，盯着深棕色地毯，眼眶里隐隐可以看到泪水，像极了潭水，却不涌出。
她迷茫，预料不到吴思远下一个举动是什么。
兴许是酒精的作用，董清睡得沉，连七点钟的闹钟都没将她吵醒。
接近午时，她才睁开眼睛，半睁着眼走到浴室准备洗漱。
接水，
挤牙膏，
抿一小口水，
慢条斯理地刷着牙。
放在水槽边缘的手机响了，这声响让她蹙眉烦躁起来，待看清了来电人，眉头一舒，接通。
抱歉的口吻道：“昨晚喝了点酒，现在才起来，上午就没给你打电话。”
“下午的婚礼我们一起过去吧，你现在同吴思远关系那么紧张，一个人去怪尴尬的，我刚好缺个女伴。”周子熙那边传来喇叭‘滴滴’的声音。
董清如梦初醒，下午吴思远的婚礼。
她将口腔里的泡沫清干净，道：“我也正好缺个男伴，咱两凑活凑一对吧。”
“你住哪，我去接你。”周子熙一贯不变的绅士气度。
“金都，你来了给我打个电话，我这边收拾一下，要退房了。到时候行李都先放你车上了。”她显得随意，没有一点矜持的摸样。
“十分钟后见。”
“嗯。”
在董清彻底失去吴思远的时候，周子熙来了。这让董清不是特别难受，今天之后，吴思远再也不会是董清心里的那个人，她要看着那个人彻底的不再属于自己，那样她才会甘心。起码，她想知道自己是怎么失去的，知道结局就够了，确实，结局同过程比起来，结局才是故事的结尾，而过程，只是一个漫长的旅途，快或慢，好或坏，总将总结为一句话，那就是，结局。
或许她和吴思远之间的故事可能就那么画上句号，可能也会是个省略号，现在谁都不得而知。这个句号，只能由他们去画上，不管是好是坏，都是他们的结局，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只是他们的。
而现在，又一个开头似乎在悄悄展开，是以董清的那一声‘周子熙’而缓缓拉开帷幕，或许，现在成了他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