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8章 脱胎换骨
楚王和飞雪仿佛有心灵感应,楚王被抓这一夜,飞雪做了一个好长的噩梦。梦见自己和楚王一直在奔跑,后面有许多饿狼在追赶他们。他们累得筋疲力尽,那些饿狼就扑上来了。她吓醒了,惊出一身冷汗。算日子,楚王已离开快两个月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应该和琼芳见上面了。可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噩梦呢?是关心则乱,是担忧成疾,还是楚王出了事?她费力地坐起来,去桌边倒了杯水。那盏油灯静静地燃烧着,微弱的火苗像深秋的最后一片孤叶。她喝了两口水,润了润喉咙。她从怀里取出那枚结发香囊,深深吻在唇边。夜,那么漫长,等待的日子那么难熬,她忍不住哭了起来。
许是飞雪的哭泣声太大,许是两个房间的隔音不好,本已睡熟的宋祺却醒了。他推了推雁秋:“哎,你听听,是不是有人在哭啊?”
雁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大半夜的,谁会不睡觉在那哭啊?你听错了!”
宋祺想想也对,可是总感觉有人低声啜泣。“你好好听听嘛!”
雁秋竖起耳朵,也没听见什么声音。宋祺下意识感觉是飞雪。“是不是飞雪在哭啊?”宋祺睡不着了,披了件衣服来到飞雪门前。他敲了敲房门:“飞雪,是你在哭吗?”
飞雪抹了抹泪:“我没事,刚才做了个噩梦。”
“真的没事啊?你要是害怕,让你嫂子进去陪你吧。”
“不用了,我没事。你快去睡吧,我也要睡了。”
“那好吧,你早点歇着,有事你叫我。”
宋祺回到屋里解下衣服,又上了床。“是她在哭吗?”
宋祺点点头。
雁秋唉声叹气地说:“王爷走了也快两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你说她能不担心吗?那京城是什么地方?是天下最危险的地方,将军府更不用说了,没准儿皇上早就设了伏兵,专等王爷上套呢!”
“你就别乌鸦嘴了!我告诉你啊,没事少在她跟前叨叨这些,免得她更加担心!她现在怀着孕,可经不起大起大落的。”
“我知道!眼瞅着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我还得提前准备准备,免得到时候来不及!”雁秋心里盘算着,打发宋祺睡觉。
中午吃过饭,宋祺去小茅屋将飞雪缝制的孩子的衣物尽数取来,放在家里备用。雁秋握着飞雪的手,心疼地说:“看你这些日子胃口都不怎么好,你现在怀着孩子,每天吃那么少,你撑得住,孩子可受不了啊!”宋祺端来一碗鸡汤,放到飞雪面前。“这是你嫂子刚给你炖的,多少喝一点吧!”
飞雪看着眼前热腾腾的鸡汤,心里很温暖。她端起碗,逼着自己全部喝完。“这才对嘛,你就是不为自己想,也该为了孩子,好好调养身体,是不是?”
“谢谢大哥,谢谢嫂子!”飞雪泪盈于睫。
“客气什么!”宋祺一笑,“都是一家人,照顾你和孩子,是应该的!”
“就是啊!甭跟嫂子客气!我啊,已经给你找好了接生的稳婆,你什么都不用多想,放宽心,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好不好?”
飞雪多感激啊,她摸了摸隆起的小腹,大家都为她设想得如此周到,虽然王爷不在身边,可她还是觉得很幸福。“我听嫂子的。”
“哎!”雁秋笑成了一朵花。“那你歇着,我和宋祺去地里摘些新鲜的瓜果来。”
看着他们夫妻俩一起离开的背影,飞雪羡慕极了。出双入对,烟火夫妻,甚美!
楚王被皇上关进了大内监牢。今天一早,狱吏就对他用了鞭刑。楚王这金尊玉贵的身体,哪吃得了这个苦,一顿鞭子下去,楚王就受不住晕倒了。皇上赶来监牢的时候,楚王还在昏迷当中。皇上命人捉他起来,将他泼醒。
“六弟,你说你这是何苦呢?为了一个女人,拥兵自重与朕作对不说,还将朕的妃子拐走了,还跟她有了孩子……”一提起这,皇上恨得牙根痒。“朕劝你还是坦白招了吧,颜飞雪到底在哪?”
“你不用费心机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楚王强撑着身体站直了身子。“你已经废了她颜妃的身份,她不再是你的妃子,她跟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一朝是朕的妃子,就永远是朕的女人!”皇上怒指道。
“那是你说!你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她的心,这样的妃子,你要来有何意义?”楚王嘲讽道。
皇上被他顶得说不出话来,可天子就是天子,他的天威无人敢挡。“你不要以为你嘴硬,朕就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他大手一挥,几个侍卫便将林有材押来了。
“六弟,你可还认得他?”
侍卫捏起林有材低垂的脸给楚王看。楚王没想到会是林有材,看他一身血痕狼狈的样子,想必早就被用刑很多次了。
“朕知道你和静川早有书信往来,你们的书信就是通过这个人的信鸽传递的。所以朕用了他的信鸽,将你的王妃病危的消息传递给你,诱你回京。你果然上当了!”
“王爷,是小人对不起你!”林有材此刻还挂念着楚王。
楚王心痛如绞:“皇上想抓的人是我,既然目的达到了,就请皇上饶了不相干的人!”楚王是想保林有材一命。
“朕不光要你,朕还要颜飞雪站在朕的面前!既然你不肯说出她的下落,那朕只好用信鸽再传一次消息给她。如果她知道你在朕的手里,她是不是会不顾一切地来到朕的身边呢?”皇上得意极了,仰天大笑起来。
楚王这才真正害怕了:如果真是这样,飞雪一定会拼命赶来!
“这个人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来人,拖出去,乱棍打死!”皇上想看到楚王痛苦的样子。
“王爷!你保重!小人——告辞了!”林有材真是一条好汉,性命交关时刻,没有屈膝投降,反而视死如归。
“林兄弟!”楚王哀喊道。“皇上!你要杀要剐冲我来,他家中还有六十老母需要赡养,求皇上……饶他一死!”
皇上有一丝动容。
“王爷,您不必记挂小人!老母已逝,小人孑然一身,从此了无挂碍!小人能为王爷做事,得王爷称一声兄弟,死而无憾了!”林有材眼中闪动着晶亮的泪光。
“拖下去!”皇上一挥手,林有材便被拖走了。楚王声嘶力竭地喊着:“林兄弟,林兄弟!”他想去救,却被侍卫狠狠地按住,无法动弹。
楚王内疚地双膝跪地,他仍然清晰地记得当初遇见林有材的情景:楚王坐轿经过菩平街,路遇一群恶霸正拳打脚踢一位少年。楚王命手下人仗义救了他。楚王问他:“你愿不愿意进宫当差?”那个少年满眼是感激的泪水,有力地点点头。楚王迁封的时候,得知楚王急需宫中暗探,林有材毛遂自荐滞留京师。若没有他,楚王和飞雪便不能顺利到达杭州避难。如今林有材为他而死,怎不令他悲惶!
皇上的目的达到了,甩袖离开了天牢,独留楚王一人哀戚地跪在那里。皇上将写好的字条交给林升,林升心领神会,将字条绑于信鸽脚上。当鸽子飞上天空那一刹那,皇上觉得自己的计谋已经完全成功了。
飞雪撑伞又来到断桥边。柳枝经雨重,松色带烟深。微雨蒙蒙,水波浩渺。雨中山亭翠色欲滴,菱歌泛起层层澜漪。上次夫妻俩游湖的情景还在眼前跃动,这才过了多久,就已人面不知何处去了。在宋祺夫妇面前,她尽力隐忍,四下无人之时,天知道她有多少雨泣云愁无处散。湖上青萍孤游无所依,像极了她此时的心境。可恨相逢能几日,不知重回是何年。宋祺一路跟她来此,见她孤独地站在桥上,不忍打扰。
紫竹来给丽芸送晚饭,见中午送的饭菜她一点都没动过。紫竹知道她很气琼芳的做法,她一个丫头什么也做不了主,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丽芸,你怎么不吃饭啊?”紫竹过来安慰她,“小姐说了,不会伤害你,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何苦这么虐待自己?”
“我就不明白了,她既然是爱着王爷的,怎么会容忍别人将王爷带走?她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丽芸一想起这,心里就别扭。“得不到的东西就要毁灭,人心真是太可怕了!”
紫竹也生气琼芳的做法,可是仔细想想又觉得琼芳很可怜。“当初王妃在世时,就是因为得不到王爷的爱,才把颜姑娘当礼物一般送给了皇上,自己也不得善终;如今小姐也这样,得不到就施以报复,我真的害怕……”
丽芸知道她害怕什么,转而握着她的手:“紫竹,小姐要做什么咱们心知肚明,王爷已经被带走了,咱们救不了他。可是咱们可以救颜姑娘啊!倘若皇上把王爷被俘的消息放给姑娘,姑娘一定什么都不顾,直奔皇宫而来,那他们两个就都没命了!咱们在王府一起生活了十多年,颜姑娘也不曾亏待你,你能不能看在王爷的薄面,把我放出去。眼下能够拦住姑娘别进京的人只有静川公主和荣驸马了,我必须要及早通知他们,免得姑娘也自投罗网。”
“这……”紫竹胆小。
“小姐让你来给我送饭菜,说明她现在很信任你。只要你愿意帮我,就能救得姑娘。救了她,也算是报答王爷了。”
“如果小姐知道了,她非杀了我不可……”
“那……我写张字条,你有机会帮我送去公主府,可以吗?求求你了……”
紫竹面露难色,念及多年情意,还是答应了:“那你快点!明天我找机会溜出去,一定帮你送到了!”
“谢谢你!”丽芸甚是感激,急忙去案头写好了求救字条,交给了紫竹。第二天,紫竹借口去买东西,将字条交到了静川手中。静川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句话:“王爷回京被俘,请务必拦住姑娘,勿要重蹈覆辙!”
静川惊得张口结舌:“什么,六哥被抓了?!”
少卿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王爷回来干什么?”
“是……是王妃谎称自己得了绝症,诱王爷回来的!”
“六哥怎么知道琼芳病了?”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反正就是王妃和皇上联手,抓了王爷。现在皇上想着利用王爷把颜姑娘骗回来。丽芸姑娘手书在此,让我来通知公主和驸马,尽快截住颜姑娘!”
“丽芸……现在在哪?”
“她……她被王妃关在了春幽阁,不过请你们放心,王妃只是怕她泄露消息才这么做的,并不是真的想囚禁她。”
“难为她了,自身都难保,还想着救飞雪!”少卿感动极了。
“紫竹,谢谢你冒着生命危险来报信。你快回去吧,免得被琼芳发现了,到时候你有嘴也说不清了!”静川顾及到她的安危。
紫竹点着头,施礼离开。
“怎么办呀?”静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六哥被抓了,你说二哥会把他怎么样?会不会杀他呀……”
少卿也无法回答她,但他只知道一点:飞雪很危险!“从明天开始,我派人去各个路口盯着,只要发现飞雪的踪迹,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她扣住。皇上一定是对飞雪余情未了,要不然他不会非抓到飞雪不可。”
“可是……飞雪都怀了六哥的孩子,二哥也早就废了飞雪颜妃的身份了,就算他对飞雪余情未了,他也不可能再拥有她了……”
“他是皇上,他想要的东西会有得不到的时候吗?废了身份,可以再立;怀了孩子,可以打掉。他掌握生杀大权,没有任何事是他办不到的!”
“你的意思是,如果飞雪落在了二哥手中,那六哥和飞雪……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了?”
少卿点点头。“你知道我刚才想起了什么吗?就是我爹娘……当年他们也是私奔了,在一个山洞里生下了我和飞雪。在我们还没有满月的时候,你父皇就找到了我们。在你父皇的威逼利诱下,我爹娘宁死不屈,双双殉情。今日王爷和飞雪的处境和当年我爹娘的情形如出一辙。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你是说,六哥和飞雪要步爹娘的后尘了……”
少卿一拳拄在了桌子上。“先不说这个了,我去安排人手!”
“我可不可以去求二哥……”静川一把拽住少卿。
“不可以!你去求他,就等于告诉皇上你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那时不光连累了丽芸和紫竹,皇上也会把我们软禁起来,到时候就更没人能救飞雪了!皇上对飞雪志在必得,就算你去求他,他也不可能放人!我们现在只有装作不知道,才能暗中安排一些事。在没抓到飞雪之前,料想王爷还是安全的!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我懂了!”静川像失了魂,“你去吧,你自己也要小心!”
“知道了!”少卿风速离开了。
静川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她从没有任何一个时刻希望自己是生在平民之家。布衣黔首之家,尚且兄友弟恭,分甘共苦;而帝王之家,多的是倾轧暗算,煮豆燃萁。她主动要求父皇让她可以分府另居,也是这个原因。如果这场风波可以如愿平息,她只想抛却这满堂富贵,带着孩子与少卿另择他处以谋新生。
天牢阴气重,夜幕一升上来,天牢里就更阴冷了。楚王只有一件薄薄的囚衣,又因吃了鞭子,到处绽开了口子。他手握着结发香囊,蜷缩在天牢的一角,望着天窗外的一轮圆月。“寻常一样窗前月,他年清欢今朝囚。寒梅斗雪芬芳溢,一抹相思上心头。”其实,当他决定带着飞雪逃亡的时候,便知总会有这么一天,他只是没有料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偷得浮生,夙愿以偿,他不觉得有遗憾。只是苦了飞雪,还在西湖畔傻傻等候……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飞雪来了,他宁可与她一起赴死,也绝不再分开!这一生,他经受的离别太多了,他不想再与她分隔两地!
突然,监牢门禁处传来了锁链被打开的声音,一女子的衣裙出现在他面前。他抬眼看去,原来是琼芳。她左手臂弯里搭了件厚实的衣服,右手还拎着一个食盒。
“饿了吧?牢饭不好吃,我特意做了几个王爷平素爱吃的菜,给你送过来。”说着,她将长袍给楚王披上,蹲下来把饭菜一样一样拿出来。一碗白米饭,四个精致小菜,她将筷子递给楚王。“趁热吃点吧!”
“谢了,我不饿!”楚王将身上的衣服扯了下来,“带着你的饭菜和衣服,赶紧走吧!”
“好心当成驴肝肺!你以为你还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如今都成阶下囚了,还装什么清高!”她不经意间瞥见了他手里的香囊,更气了,“哼,我的东西你不要,那个贱女人的东西你却拿着当宝,她究竟有什么好,让你这么念念不忘!”
“你嘴巴干净一点!”楚王“噌”地起身,怒光射向琼芳。“我懒得和你理论,你快走吧,我要睡觉了!”楚王躺在床上,盖上了被子,完全把琼芳当空气。
“我话还没说完,不许睡!”琼芳将他的被子甩在了地上。
“我不想听可以吗?”楚王一骨碌坐起来,厌烦到了极点。
“不可以!”琼芳纯粹是无理取闹,“我一心一意对你,你为什么这么残忍地对我?视我为无物,还将我的一片真情踩在脚底!”
“琼芳……”楚王极力在忍耐怒火,“本来给了你休书,我也愧疚万分;如今你报复我,我栽在你手里,我心里的愧疚一点也没有了。我们之间扯平了!我拜托你,不要再以爱我的名义对我狂轰滥炸,你这也不是爱,我也不需要,懂吗?”
“那你需要什么?需要颜飞雪的风情万种?需要她的百般魅惑?”
“我需要什么,我自己知道,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琼芳使出杀手锏:“你知不知道皇上抓你的目的是什么?他想要颜飞雪,想和她旧梦重温……只要她一到,这辈子,你与她……你想都别想了!而且皇上答应了我,到时候,会把你交给我处置。如果你能对我温柔点,如果你肯要我,我就带你走,随便你想去哪,我都跟着你去!这样的结局不好吗?难道你非要和皇上共享一个女人,最后弄得死无葬身之地吗?”
“我对你这样的结局不感兴趣,我不喜欢你,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不会有任何改变!”
“你非要把所有的路切断,一点余地都不给自己留吗?和我在一起,就那么生不如死吗?”
楚王猛然一站:“你是大家闺秀,将门虎女,不要那么一根筋好不好?世上的好男儿多得是,除了我,你可以选择任何人。我这辈子……只爱过两个女人……”他幽幽地说:“宁安……飞雪……”
琼芳又委屈又伤心又气闷地盯着他的眼睛,眼泪是管也管不住了。“我懂了,你宁可去死,也不会要我的,是不是?”
“你知道就好,有些话说出口,太伤感情。如果到时候果真无路可走了,我和飞雪但求同死……”
她从没有领略过这极致的深情!“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她情不自禁地吟了这句词。时至今日,在与楚王开诚布公之后,她终于豁然开朗了!这些年,她痴痴念念,执拗甚深,身陷在情网中难以自拔,硬是把自己摧残得遍体鳞伤。静川有少卿,飞雪有王爷,她的真命天子在哪呢?她黯然离去,一时间,纷繁往事涌上心头。她与他初见时,他一身素服,淡泊又高洁的模样深深印在她的脑海里;她穿着嫁衣嫁给他的时候,他骑着高头大马,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她接过楚王亲手递来的水壶时,他那难得的一抹微笑;当她陷在匪窝无助地哭泣时,他挽弓搭箭英雄救美;他旧病复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时,她也只能把吻痕偷印在他的额头上……五年了,她终于为这段感情画上了一个不甘心的句号!
皇上站在天牢门口,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去见他了?”
琼芳跪了下去,挺直了腰板:“皇上答应过妾身,等抓到了颜飞雪,就把王爷交给妾身处置。皇上是否说到做到?”
“那是自然,君无戏言!”
“皇上抓到颜飞雪,打算怎么对她?”
“这你就不用管了,朕自有安排!”
“皇上是想拆散他们吧……”
“你要搞清楚,是他朱见洵拐跑了朕的女人,现在该是他完璧归赵的时候了!”
“可是,是他们认识在先,相爱在先……”
“你说朕是第三者?朕才是那个横刀夺爱的人?!”皇上一听这暴跳如雷了。事实就是这样,琼芳也不想徒费口舌。“你到底想说什么?”
“皇上……反正飞雪已经跟了王爷,皇上就不要再夺人之美了,就让他们在一起吧。如果皇上强行拆散他们,妾身只怕……皇上最终会失去她!”
“你是怎么了,你不是恨朱见洵吗?如果不拆散他们,朕得不到飞雪,你也两手空空啊!你现在怎么反倒要成全他们呢?你是着了什么魔!”
“妾身永远……永远都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他活着就好,其他的我也不想再纠缠了……”楚王的话,让她惊悸不安,在活着与得不到两者之间,她只能选择让其活着。
“那是你的选择,并不是朕的!”皇上可不这么想,“该是朕的,朕就一定要讨回来!即便她命中不是朕的,那她也得属于朕,谁叫朕是天子呢!”皇上拂袖而去。
琼芳眼见得劝不住,只好从地上站起来。她揉了揉膝盖,这天牢阴气重得让人受不了。她回到楚王府,来到春幽阁,亲自释放了丽芸。她好抱歉地握着丽芸的手:“对不起,丽芸!我之前做了很多错事,还请你多多原谅!”
琼芳的判若两人让丽芸摸不着头脑:“你……你不是要关我吗?”
“我这不是来放你嘛,以后再也不会了。若你不嫌弃,我们做一辈子的好姐妹,如何?”
“你真是这么想的?”丽芸还是有些不放心,不知她是真是假。
“当然。我爹只有我一个女儿,我也没什么兄弟姐妹。虽说和公主要好,可毕竟因为驸马生过裂痕,与公主的情意也不似往日。我们曾共同生活过五年,在所有人都厌弃我的时候,只有你对我一如既往,不离不弃……”
丽芸也有些感动。“只要你不嫌弃,我愿意做你的姐妹。”
琼芳慢慢张开手臂,抱住了丽芸。
“可眼下王爷身陷在天牢中,我们却救不了他。姑娘也不知去向,不知道会不会中计……”
“我也很后悔,当初我确实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才会答应皇上。现在想想,我也不过是皇上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你放心吧,我会想办法救王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