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章
陈默站在窗前,盯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街道。母亲的信被他捏得皱皱巴巴,手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李科长?”他冷笑一声,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四十多岁,丧偶,县教育局的……呵,多好的条件。”
他猛地转身,一拳砸在墙上,指节传来尖锐的疼痛,但他顾不上。脑海中浮现出妹妹小娟的样子——她站在家门口,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冲他挥手,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哥,等你回来!”
“等我回来?”他喃喃自语,“等我回来干什么?看着你嫁给一个老男人?”
他抓起桌上的半瓶白酒,仰头灌了一口,酒精烧得喉咙发痛,却压不住胸口那股翻腾的怒火。母亲的信里字字恳切,句句为他着想,可越是这样,他越觉得窒息。她们在牺牲自己,为了他,为了这个没用的儿子和哥哥。
“不行……”他咬紧牙关,“绝对不行!”
他翻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铃声响了很久,终于,母亲疲惫的声音传来:“喂?”
“妈,是我。”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小默?”母亲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你怎么突然打电话?出什么事了?”
“小娟的事,我不同意。”他直截了当。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看到信了?”母亲的声音低了下去,“小默,妈知道这事突然,但李科长人不错,家里条件也好,小娟嫁过去不会吃苦……”
“她才二十二岁!”陈默打断她,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那个李科长多大?四十多?他前妻怎么死的?你们了解吗?”
“小默!”母亲的声音带上了哭腔,“你别这样……妈知道委屈了小娟,可咱们家的情况你也清楚,你爸走得早,你又……又在省城还没稳定下来,妈实在是没办法啊……”
陈默的拳头攥得更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钱我会想办法,”他硬邦邦地说,“这门婚事,退掉。”
“你哪来的钱?”母亲急了,“小默,你别逞强,妈不指望你一下子挣大钱,只要你平平安安的……”
“我说了,我会想办法!”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完这句话,然后猛地挂断了电话。
屋子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他的呼吸声粗重地回荡着。他盯着手机屏幕,直到它暗下去,映出自己扭曲的脸。
陈默走出出租屋时,天已经黑了。夏夜闷热,空气中弥漫着烧烤摊的油烟味和路边垃圾桶的腐臭。他漫无目的地走着,脑子里乱成一团。
路过一家网吧时,他停下脚步。玻璃门上贴着招聘启事:“夜班网管,月薪两千五,包住。”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最终推门走了进去。
网吧里烟雾缭绕,昏暗的灯光下,几十台电脑屏幕闪烁着蓝光。前台坐着一个染着黄毛的年轻人,正低头玩手机。
“应聘夜班网管。”陈默说。
黄毛抬头瞥了他一眼:“有经验吗?”
“没有,但会用电脑。”
黄毛耸耸肩,朝里间喊了一声:“老板,有人应聘!”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走出来,穿着皱巴巴的衬衫,肚子微微凸起。他上下打量了陈默几眼:“能熬夜吗?”
“能。”
“身份证带了吗?”
陈默摸出身份证递过去。老板扫了一眼,点点头:“今晚试工,行就留下。”
陈默没说话,算是默认。
老板把他带到柜台后面,简单交代了几句——收银、帮客人开机子、偶尔清理一下卫生。工作不难,但得熬一整夜。
“凌晨三点最困,撑过去就行。”老板拍拍他的肩,递给他一罐红牛,“喝点,提神。”
陈默接过,拉开拉环灌了一口。甜腻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一股人工香精的味道。
凌晨四点,网吧里的人少了一半。陈默坐在柜台后面,盯着监控屏幕发呆。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几个染着夸张发色的年轻人闯了进来,领头的穿着黑色背心,胳膊上纹着一条青龙。
“开机子!”纹身男把身份证拍在柜台上,声音里带着酒气。
陈默接过身份证,面无表情地操作着电脑:“押金五十。”
纹身男眯起眼睛:“新来的?不认识我?”
陈默抬眼看他:“不认识。”
纹身男笑了,露出一口烟熏黄的牙:“行啊,挺硬气。”
他凑近柜台,压低声音:“知道这片谁罩的吗?敢这么跟我说话?”
陈默没吭声,只是把身份证推回去:“押金五十,不开机子就让一下,后面还有人等。”
纹身男脸色一沉,猛地抓住陈默的衣领:“你他妈找死是吧?”
陈默盯着他,忽然笑了。那笑容让纹身男愣了一下。
“松手。”陈默说,声音很轻,却冷得像冰。
纹身男还没反应过来,陈默已经抄起柜台上的金属保温杯,狠狠砸在他头上!
“砰!”
纹身男惨叫一声,踉跄着后退几步,额头渗出血来。他的同伴一下子炸了,抄起椅子就要冲上来。
“都他妈别动!”老板从里间冲出来,手里拎着一根铁棍,“敢在我这儿闹事?活腻了?!”
纹身男捂着额头,恶狠狠地瞪着陈默:“你等着!”
说完,他带着人摔门而去。
老板转头看向陈默,叹了口气:“你惹他们干什么?那帮混混不好惹。”
陈默把保温杯放回原位,淡淡道:“他们先动手的。”
老板摇摇头:“今晚你先回去吧,工钱照给。明天……明天再说。”
陈默没争辩,拿起外套走出了网吧。
夜风拂过脸颊,带着一丝凉意。他摸了摸口袋,烟盒已经空了。
“呵……”他自嘲地笑了笑,“连烟都抽不起了。”
他抬头看向远处,天边已经泛起一丝鱼肚白。新的一天要开始了,可他的路,却仿佛越走越黑。
陈默站在出租屋的窗前,望着楼下熙攘的街道。母亲的信被他攥在手里,纸页已经皱得不成样子。
“李科长?“他冷笑一声,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四十多岁,丧偶,县教育局的......呵,多好的条件。“
他猛地转身,一拳砸在墙上,指节传来尖锐的疼痛,但他顾不上。脑海中浮现出妹妹小娟的样子——她站在家门口,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冲他挥手,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哥,等你回来!“
“等我回来?“他喃喃自语,“等我回来干什么?看着你嫁给一个老男人?“
他抓起桌上的半瓶白酒,仰头灌了一口,酒精烧得喉咙发痛,却压不住胸口那股翻腾的怒火。母亲的信里字字恳切,句句为他着想,可越是这样,他越觉得窒息。她们在牺牲自己,为了他,为了这个没用的儿子和哥哥。
“不行......“他咬紧牙关,“绝对不行!“
他翻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铃声响了很久,终于,母亲疲惫的声音传来:“喂?“
“妈,是我。“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小默?“母亲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你怎么突然打电话?出什么事了?“
“小娟的事,我不同意。“他直截了当。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看到信了?“母亲的声音低了下去,“小默,妈知道这事突然,但李科长人不错,家里条件也好,小娟嫁过去不会吃苦......“
“她才二十二岁!“陈默打断她,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那个李科长多大?四十多?他前妻怎么死的?你们了解吗?“
“小默!“母亲的声音带上了哭腔,“你别这样......妈知道委屈了小娟,可咱们家的情况你也清楚,你爸走得早,你又......又在省城还没稳定下来,妈实在是没办法啊......“
陈默的拳头攥得更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钱我会想办法,“他硬邦邦地说,“这门婚事,退掉。“
“你哪来的钱?“母亲急了,“小默,你别逞强,妈不指望你一下子挣大钱,只要你平平安安的......“
“我说了,我会想办法!“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完这句话,然后猛地挂断了电话。
屋子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他的呼吸声粗重地回荡着。他盯着手机屏幕,直到它暗下去,映出自己扭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