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猴哥的黑料U盘
黄色预警。
这两个字在猪八戒的智能玉环上，像一坨凝固的鼻涕，黏糊糊地挂着，不红，但恶心。
“待观察”——这是天庭HR黑话，翻译过来就是“你暂时死不了，但别高兴得太早，我们正愁找不到理由让你体面地滚蛋”。
靠嫦娥篡改KPI得来的安全感，比瑶池仙女的爱情还靠不住。猪八戒懂，那女人是在养猪，养一头随时可以推出去挡刀的肥猪。他需要一份真正的、能攥在自己手里的保险单。一份能让领导投鼠忌器，能让同事闭嘴惊艳的硬通货。
他的小眼睛滴溜溜一转，落在了那个正在用金箍棒掏耳朵的猴子身上。
有了。
天庭网络信息中心，俗称“土地庙”，坐落在凌霄宝殿服务器机房的地下三层。这里没有香火，只有一股24小时不间断的、由散热风扇吹出的、混合着陈年泡面和廉价空气清新剂的绝望味道。
土地公，天庭集团首席网络安全与数据管理专员（实习），正趴在堆满外卖盒的桌上打盹。他头顶稀疏的毛发，在服务器指示灯的幽光下，反射出一种看透了红尘的油腻光泽。
猪八戒像一团移动的油脂，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他没有说话，只是将一个油纸包轻轻放在了土地公的键盘上。
纸包里，是两根还冒着热气的高老庄特供有机烤肠，以及一张“翠兰SPA会所”的八折体验券。
土地公的鼻子抽动了两下，猛地睁开了眼。他警惕地环顾四周，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烤肠和体验券塞进了怀里，动作熟练得令人心疼。
“说吧，要查谁的黑历史？”土地公压低了声音，嘴角的油光和服务器的指示灯交相辉映，“先说好，玉帝和王母的浏览记录是S级加密，观音总监的有动态防火墙，我……我权限不够。”
“不大不大，”八戒搓着手，脸上堆满了亲切的笑容，“就查个前同事，代号‘石猴’，花名‘悟空’。”
土地公松了口气，在键盘上敲打起来，嘴里嘀咕着：“哦，那个暴力裁员专业户啊，他档案柜都快塞爆了。”
片刻之后，一个加密文件被拖拽到了八戒的便携式云盘里。
文件名：《大闹天宫.avi》。
“友情提示，”土地公抹了抹嘴角的油，“这文件是‘如来加密’，暴力破解会触发警报，直通西天数据中心。不过嘛……”他从抽屉里掏出一个U盘，上面印着个小小的莲花logo，“用这个‘观音解密器’，万无一失。上次她来拷贝玉帝私生活录像时落下的。”
猪八戒接过U盘，感觉自己握住的不是数据，而是命运的咽喉。
唐僧正在自己的禅房里静心。
他新换了一套紫檀木的办公桌，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旁边的小香炉里，燃着能提升“佛系领导力”的沉香。他刚刚用小楷抄完了一遍《集团核心价值观》，正准备发个朋友圈，配文：“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门，被“咣当”一声撞开了。
猪八戒揣着手，像个刚收完保护费的恶霸，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师……师父，”他故意拉长了音调，一屁股坐在唐僧对面，肥硕的身体让那张名贵的梨花木椅子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最近团队优化，搞得人心惶惶。俺老猪寻思着，您作为领导，是不是得给兄弟们一颗定心丸啊？”
唐僧眉头微蹙，放下了笔：“悟能，有话直说。为师向来主张团队内部要坦诚沟通，消除信息壁垒，实现高效协同。”
“好，那俺就直说了。”八戒嘿嘿一笑，将便携云盘往桌上一拍，接上了唐僧面前的全息投影仪。
一段略带雪花噪点的视频，被投射在了墙上。
画面里，是烟熏火燎的兜率宫炼丹房。年轻的孙悟空，脸上带着无法无天的狂傲，手里拎着金箍棒，像个街头涂鸦的古惑仔。他环顾四周，似乎在寻找一块足够气派的“画布”。
最终，他选中了太上老君那座刚炼出九转还魂丹、还没来得及贴“国家一级保护文物”标签的紫金八卦炉。
金箍棒的尖端，在炉壁上划出刺眼的火星。
一笔，一划。
龙飞凤舞，入木三分。
【齐天大圣，到此一游】
八个大字，嚣张，跋扈，充满了对公司财产和领导权威的双重蔑视。
唐僧的脸，瞬间就白了。他仿佛能听见太上老君那气急败坏的咆哮，能看见玉帝那铁青的脸，能预感到自己下个季度的奖金正在化为泡影。
“悟……悟能，你这是何意？”唐僧的声音有些发颤。
“师父，您看。”八戒暂停了画面，用手指点了点那几个字，“这叫什么？破坏公司核心资产！这叫什么？职场暴力！这叫什么？给团队带来不可估量的负面舆情风险！”
他凑近唐僧，一股没刷牙的沼气味儿扑面而来：“您说，这要是让集团纪委，或者让那些专挖黑料的妖界自媒体拿到了……咱们这个‘优秀项目团队’的锦旗，还挂得住吗？”
勒索。
赤裸裸的勒索。
唐僧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他下意识地去摸手边的佛珠，想念两句《清心咒》来稳住心神。可越是心慌，那串佛珠就越不听使唤，在他颤抖的手指间滑来滑去，最后“啪”的一声，卡住了。
“阿弥陀……阿弥陀……”唐僧急得满头大汗，嘴里反复念叨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后面那个字。
他绝望地看着猪八戒那张胜利者的肥脸，脑子里一片空白。
“阿弥陀……那个……那个‘佛’字，是怎么写的来着？”
猪八戒得意地欣赏着领导的窘态，准备再说几句骚话，把这胜利的果实彻底巩固一下。
就在这时，投影仪上的画面，播放到了最后一帧。
视频的右下角，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无法察觉的logo，闪烁了一下，然后消失。
那是一朵盛开的莲花，旁边是两个小字。
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