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日月
暗红色的血肉突刺像毒蛇般窜出，带着腥甜的风直逼嬴政后心。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地侧身，那突刺擦着他的胳膊掠过，“噗嗤”一声钉进身后的立柱，溅起一片木屑。
“他娘的！斗罗大陆还有这鬼东西？！”嬴政后背惊出一层冷汗，脱口骂道。
那怪人发出嘿嘿的怪笑，朝下的头颅尖声说：“哥哥，他躲开啦！”
“看见了！”朝上的头颅嘶吼一声，“第二魂技——血肉突变！”
话音未落，那怪人原本就扭曲的身体开始疯狂蠕动，骨骼噼啪作响，短短几个呼吸间，竟硬生生变成了壁虎的模样，四肢撑地，肚子鼓鼓囊囊，看着越发渗人。
“怪……怪物！”嬴政瞳孔骤缩，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脊椎往上爬。
就在这时，他体内突然爆发出一股磅礴的魂力，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响彻寺院！
一条漆黑的五爪巨龙猛地从他体内蹿出，龙鳞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巨龙盘旋一周，长尾一甩，精准地缠绕住那只变异怪物。
“吼——”
巨龙发出一声咆哮，庞大的身躯骤然收紧。
只听“咔嚓”“噗嗤”的声响接连响起，那怪人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硬生生绞成了漫天血肉碎片。
做完这一切，黑色巨龙盘旋片刻，化作点点黑光，缓缓消散在空气中。
嬴政震惊在原地，拍了拍自己并不脏乱的衣服，嘴里喃喃道：“好……好强……这怪物到底是什么……”
他缓过神来，一步步走到那尊破败的佛像前，伸出手，轻轻拭去佛像眼角那暗红色的血珠。
“这世道，连佛像都不得完整了吗？”他低声叹道，虽不信佛，却还是对着佛像合了合掌，“阿弥陀佛。”
风从破窗吹进来，卷起地上的尘埃，佛像依旧沉默，仿佛早已看透了这世间的荒诞与血腥。
对着佛像行了一礼，嬴政直勾勾地盯着那张残缺的脸，声音低沉得像埋在土里的石头：“我虽不是什么有缘人，但接下来，怕是要沾不少血腥了。”
当荒怪成为了现实存在将毫无意义，这个世界是时候就要经历一场血的洗礼了！
他转身走出大殿，对寺外等候的众人扬声道：“弟兄们，没事了。今晚就在这儿歇一晚，明早继续赶路。”
“明白！”众人齐声应道，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
再宏大的理想，在现实面前也得打个折。这一路走下来，已经有不少人悄悄离开了。
能怪他们吗？嬴政心里泛着涩味。不能。谁家里没个盼着儿子回去的老娘？谁不想在安稳里苟活？
他深吸一口气，提高了声音：“诸位，你们把命交到我手里，我嬴政，也把这条命给你们！”
“公子这是说的哪里话！”吕布瓮声瓮气地开口，“我们既然跟了您，这条命自然由您差遣！”
“就是！”众人纷纷附和。
嬴政猛地一跺脚，眼眶有些发热：“开什么玩笑！谁准你们拿命当玩笑？都给我听着——好好活着！谁也不准死！”
他忽然想起前世，忍不住自嘲地勾了勾嘴角。那个最富裕安稳的世界里，他没遇见过几个能交心的人。
反倒在这吃人的斗罗大陆，撞见了一群肯把后背交给彼此的兄弟。
夜风卷着寺院的尘土掠过，众人沉默地收拾着简陋的行囊，没人再多说什么，但每个人心里都像被什么东西焐热了。
一日清晨，数人再度踏上前往日月的途程。
晨光熹微，薄雾漫起。连日来遮蔽天幕的乌云，竟奇异地散尽了。
那象征希望的阳光，正一寸寸漫过万物。
今日的阳光确与往日不同，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温和得不含半分戾气，既无灼人的燥热，也无刺骨的寒凉，就这般悄无声息地浸润着周遭。
两月光阴，走走停停，避过险地，绕开祸端，终于望见了日月大陆的轮廓。
有凶戾魂兽盘踞的去处，他们不踏足；闹着饥荒的村落，他们不靠近；疫病蔓延的地界，他们更不会停留。
这般兜转，看似是最稳妥的选择，细想却又藏着诸多曲折。可眼下的境地，哪有什么万全之策？总要有所舍弃，方能向前。
日月的边防军，恰在此时发现了嬴政一行人。
领兵的将领勒马呵问，声线里带着几分冷硬：“尔等何人？为何闯到此处？”
嬴政连忙拱手致歉：“这位军爷安好，在下嬴政，身后这些都是我的乡邻。只因不堪星楼苛政，才想着来日月讨条生路。”
那将领闻言朗声一笑：“这有何稀奇？近来往日月去的人可不少。我们日月帝国……来来来，这位小兄弟，我给你们引路。”
究竟是引路还是看管，嬴政已无暇细究。
能踏入日月的地界，便已是此刻最大的幸事。
一路的风霜与颠簸，仿佛都在这一刻有了回响——一座恍若来自未来的城池，猝不及防撞入眼帘。
那是怎样一座城？即便用“赛博朋克”来形容，似乎也觉不够。
望着这般满是科技感的城池，嬴政竟一时怔住了。
要知道，他本是从一个科技王国穿越而来的。
忽似想起什么，嬴政自嘲地勾了勾唇角：“也是，这辈子连河南地界都没踏出去过，又谈得上见过什么世面呢？”
念及此，他忙转向将领再次拱手：“多谢军爷引路，否则我等断难见到这般宏伟壮丽的城池。”
领兵的将领见他这般模样，也只是淡淡一笑：“看你倒像是个识文断字的，不如留在我身边当个军需官如何？”
嬴政闻言，当即跪地叩首：“多谢军爷抬举！属下定当尽心竭力，绝不辜负信任。只是……属下想把乡亲们也一同编入部队，不知可行？”
那跪的动作流畅自然，半分滞涩也无。
初到这世间时，他也曾桀骜不驯，可一场饥灾下来，早磨平了棱角，懂得了何时该低头。
将领又是一声大笑：“这有何难？只是不知他们魂力如何？”
嬴政连忙摆手：“并无魂力，并无魂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