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章 进入考场
“喂!陆前!你这木头人!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呀?”杨美珍见他眼神飘忽,顿时气鼓鼓地跺了跺脚,这个娇俏的动作让她胸前佩戴的校牌也跟着轻轻晃动起来。不等陈岩从纷乱的思绪中完全抽离,她竟然极其自然地伸出手,亲昵地挽上了他的手臂,那动作流畅得仿佛早已演练过千百遍。“昨晚不是还在电话里说得好好的嘛?今天要互相加油打气的!你怎么转头就当耳旁风了?”她微微仰起那张明媚动人的小脸,清澈的眼眸中闪烁着无比期待的光芒,“我们可是拉过钩约好了的!要一起考到上海去的!谁都不许掉队!”
这个突如其来的、过分亲密的肢体接触让陈岩浑身瞬间僵硬。前世作为在风月场中混迹多年的老手,他本应对这样的场面游刃有余,但此刻,寄居在这具年轻躯壳里的灵魂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道德漩涡。“等等……”一个不合时宜的、带着阴暗色彩的念头倏地闪过脑海,“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陆前这家伙确实是应该……”这个想法甫一冒出,连他自己都感到一阵厌恶和不齿,“呸!陈岩你在想什么龌龊东西!简直下流!”然而,正当他在内心激烈地进行自我批判时,这具身体却仿佛拥有着独立的意志,完全不受他灵魂的控制——他的手臂自然而然地抬起,手掌轻轻环上了杨美珍那纤细得盈盈一握的腰肢。
“你……你干嘛呀……”杨美珍的脸颊瞬间飞上两朵红云,宛如熟透的苹果,她象征性地扭动了一下身体,却没有真的推开他,只是将头埋得更低,小声嘟囔着,“这么多人看着呢……好多同学……”她身上那套夏季校服的涤纶面料异常光滑,陈岩(或者说此刻操控着陆前身体的陈岩)的手掌像是被无形的磁力牵引着,不受控制地沿着那流畅的腰线缓缓向下滑动,直至触碰到一个饱满而富有弹性的微妙弧度。这个大胆的举动立刻引来了周围几个男生带着促狭笑意的口哨声,以及不远处几个女生交头接耳、指指点点的窃窃私语。杨美珍的耳根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但她非但没有挣脱,反而将身体更紧地依偎在陈岩身侧,仿佛在用行动向周围所有人宣告着主权。
“害羞什么,走了,”陈岩听见自己口中发出的声音带着陆前特有的、略显轻佻的腔调,这种陌生的语气让他自己都感到些许不适,“送你去考场。”他故意在“送”字上加重了语气,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引得杨美珍又羞又恼,攥起小拳头不轻不重地捶了他胳膊一下。两人就这样在众多考生夹杂着好奇、羡慕或鄙夷的复杂目光注视下,以一种近乎于刻意炫耀的姿态,并肩朝着作为考场的教学楼走去,俨然一副校园模范情侣的模样。陈岩一边迈步前行,一边在心底唾弃着自己这种近乎本能的、轻浮的模仿行为,但与此同时,内心深处一个微弱的声音也不得不承认:这种被全校瞩目的校花如此亲密对待的感觉……确实,该死地令人受用。
此时,他们已随着人流来到了教学楼入口处。这里设置了严格的安检通道。两名佩戴着红色监考员臂章的教师正一丝不苟地执行着检查任务。队伍缓缓向前移动。
轮到他们时,一位戴着金丝边眼镜、表情严肃的中年女教师接过陈岩递上的准考证和身份证,目光锐利地在证件和他本人脸上来回扫视了好几遍,又对照了一下准考证上的照片,这才微微点头,用略显沙哑的声音确认道:“陆前,3号考场,进去吧。”
旁边的另一位年轻男教师则手持金属探测仪,示意陈岩双臂平举。冰凉的探测仪从他的头部开始,沿着躯干、手臂一路扫描下来,在靠近裤袋时发出了轻微的“嘀嘀”报警声。陈岩配合地掏出钥匙串和一枚硬币。男教师接过看了看,确认无误后,又示意他抬起双脚扫描鞋底,确认没有夹带后才放行。
通过安检后,另一位工作人员指引他将随身携带的、除了文具袋以外的所有物品(包括那个文件袋里可能有的手机、纸巾盒、水瓶等)放入一个统一提供的、标有数字编号的透明塑料袋中,并告知他考后凭号码牌领取。
做完安检,两人终于走到了通往各自考场的楼梯口。墙上贴着巨大的考场分布示意图和醒目的指示箭头。陈岩下意识地抬眼扫过旁边布告栏上张贴的密密麻麻的考场安排表。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陆前”和“杨美珍”这两个紧挨在一起的名字,以及后面标注着的同一个考场编号——3号考场!这发现如同兜头浇下的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他心底那点微弱的得意感。一个严峻得近乎残酷的现实问题骤然清晰地浮现出来:以他前世残留的知识储备,应付这场高考或许还能勉强过关,但要想考出足以匹配杨美珍这种尖子生、并确保双双进入上海那几所顶尖名校的分数……其难度恐怕远超他的想象!更让他心底发沉的是,如果他因为自己的介入,改变了原有的历史轨迹,没有按照“陆前”原本可能设定的路线走下去,会不会引发什么连锁反应、造成不可预知的严重后果?这个沉重而充满不确定性的念头,让他下意识地收紧了环绕在杨美珍腰间的手臂,仿佛要将某种不安牢牢锁住。
当监考老师将那份还带着油墨香的语文试卷放在陆前面前时,他原本胸有成竹的表情瞬间凝固。试卷左上角清晰地印着“2009年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语文)“的字样,但下面的试题内容却让他如坠云雾。考场里安静得只能听见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偶尔夹杂着几声轻微的咳嗽。陆前环顾四周,看到其他考生都在奋笔疾书,而他却像个局外人般茫然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