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绣:绣娘也能名垂青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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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高放吃里扒外(二)

第12章 高放吃里扒外(二)

正在星湖101广场前胡思乱想,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轻声叫道:“高放。”

高放一回头,呵呵笑,吟诗:“今朝又非雾霾天,羌笛何须戴口罩?呦,还墨镜,学明星还是特工?”

羌笛东张西望,呈鬼鬼祟祟状:“跟我来。”

星湖101广场3号楼,蓝色雅美佳咖啡厅,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羌笛和高放落座。

羌笛点了杯拿铁,高放要了杯黑咖啡,两个前叔伯连襟一时大眼瞪小眼,只管喝咖啡,不吐知心话。

两个人的关系很微妙。

高放和花非花离婚后没几年,羌笛和花非棉的婚姻也走到了尽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他们两家离婚的经倒是一致的,都是花和尚念的经,花心经。不同的是,高放属于多情种子,到处开花不结果;羌笛原本以为自己会对爱情忠贞不渝,是婚姻的楷模,把自己当榜样,还自我感觉特好地去教训、开导闹离婚的高放和花非花,哪里想到,很快就步了高放的后尘。生活就是这样,肆意嘲弄着人们的阵地,以为固若金汤,以为可以坚守到底,可往往还没有遭到猛烈的攻击,就一败涂地、举手投降。最强大的敌人,最能攻破防线的,在内部,在内心。

羌笛在海门叠石桥一家绣品企业工作时,认识了花非棉,也认识了卫桢茹。认识卫桢茹,是因为花非棉。

那时,羌笛负责电脑绣花机的编程、维修、保养,花非棉到这家厂里来,是寻找卫桢茹。

大三暑假,花非棉到南通人寿保险实习,当保险代理,推销保险产品,短短两个月,奇迹诞生,凭借神奇的社交能力和吃苦精神,花非棉从财务部领到了两万元提成!而当时,南通的人均月工资不过四五百元。因此,大学一毕业,花非棉毫不犹疑进入南通人寿保险,很快成长为一名区域经理。与此同时,花非棉一直没有停止绘画,更没有放弃刺绣,一有空,就钻研仿真绣技艺,把90多岁的外婆许佩玉接到身边,时时讨教。那时,花非棉就在外婆的指点下,开始寻访女工传习所、南通工艺美术研究所培养的老一辈绣女的下落,为创建雪宧绣坊打基础。

外婆告诉她,女工传习所的小姐妹庄雪抗战时被日本鬼子杀害,但庄雪的女儿包绍英,解放后拜在宋金苓老大姐门下学习刺绣,水平不让庄雪,还听说,包绍英有个女儿比花非棉还年轻,80后,但绣艺出众。花非棉闻讯,第二天一早赶到南通,千方百计找到包绍英,描绘了一幅未来的雪宧绣坊的壮丽蓝图,恳请包绍英将来出山相帮。又马不停蹄,来到叠石桥绣品厂找包绍英的女儿卫桢茹。

在绣品厂大门口,正巧遇到羌笛出来,花非棉笑着拦住他,用让人骨头发酥的柔美声音问:“嗨,帅哥,我找个人,你们厂里的,卫桢茹,技术科的,在哪个办公室啊?”

这家绣品厂,规模宏大,工人数以千计,厂区内车间林立,办公楼也有好几幢,没人带路,找个人还真困难。羌笛一听,卫桢茹,挺耳熟的名字,人和名字却对不上号,没打过什么交道。但眼前的花非棉,窈窕美女,只要不是瞎子,近似一千度以上的男人,看了眼睛也发亮,心跳也加快。羌笛本来要出去买东西,当即头脑短路,把买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喜笑颜开,热情奔放地领着花非棉去找卫桢茹。

羌笛到现在还忘不了自己当年下贱的模样。

楼上楼下,羌笛跑得满头大汗后,终于,许佩玉和庄雪的外孙女在绣品厂的会客室里亲切握手。这是历史性的握手。从此以后,仿真绣的历史更加波澜壮阔,这三个年轻人的命运则活色生香,多彩多姿,跌宕起伏。那天晚饭,羌笛再三恳请由他买单,三人相谈甚欢,仿真绣传人花非棉和卫桢茹初步达成了合作意向。

随后,羌笛主动购买了花非棉推荐的多个保险产品,并把花非棉介绍给自己的亲戚朋友,为花非棉拓展市场。当然,羌笛的几份保单都需要花非棉多次讲解才能签订。在频繁的接触中,两人顺理成章互生好感,水到渠成相亲相爱,毫无悬念登记结婚。

花非棉没有想到的是,亲姐妹般的卫桢茹是何时觊觎羌笛的?难道,也是在他们三人相识的那天?

花非棉没问过,羌笛也没问过,卫桢茹也从来没说过。

反正,70后的羌笛没能抵抗住80后的卫桢茹的诱惑、进攻、追求,最终防线失守,缴械易帜。

“往事不堪回首啊!”高放喝着咖啡,感慨道。

羌笛摇摇头。羌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摇头。羌笛也不知道高放在为什么样的往事感慨。羌笛开门见山:“我最近手头资金紧张,举步维艰啊。但你放心,我这次来,不是要你还债的,只想请你做点事。”

羌笛和花非棉婚姻存续期间,倒卖古董,收购蟋蟀,赌资欠缺,高放隔三岔五向羌笛挪钱周转,偶有拖欠,也始终不过十万八万上下,羌笛大度,从来不催要;等到羌笛和花非棉离婚分家,各奔东西,高放本来想把旧账还请后不借新账,岂料羌笛出手更为慷慨,丝毫没有因为两人的叔伯连襟关系彻底瓦解而有所怠慢和疏远,只要高放开口,羌笛二话没说,立马转账汇款。不知不觉中,高放一五一十统计了下,几年下来,居然欠下了近百万元,而羌笛好像没事似的,依然有求必应。

面对这么一个债主,当羌笛不经意地请求高放把雪宧绣坊的绣稿、完成的作品拍成照片发点过来参考参考时,高放根本没法拒绝。羌笛还这样说:“如果为难就算了,不勉强。”羌笛越是这样轻描淡写,高放越是不能推三阻四,答应得特别爽快:“瞧你说的,小事一桩,放心。”

于是,绣稿等便源源不断提供给了羌笛。高放的银行卡上,便经常冒出可观的数字来。一开始,高放还问羌笛:“你打的什么钱啊?”羌笛打着哈哈:“一点零花钱,别放在心上,咱哥儿们,谁跟谁啊?”后来,高放也就心照不宣,心安理得。

这回,瞧着羌笛郑重其事的神情和口气,高放知道不是小事,抿了口咖啡,探身问:“什么事?说,只要兄弟我能帮得上,义不容辞。”

羌笛说:“高兄,不为难,不勉强啊,是这样,你要绝对给我保密。”

羌笛便低声说了电脑智能仿真绣系统,说了电脑仿真绣作品的后期处理问题。请求高放近期前往上海,协助羌笛把已经完成的《竹林七贤图》和《先知默罕默德像》作进一步处理,确保内行也无法识别真假。

这一请求,高放不假思索地应承下来。

第二件事,高放犹豫了。

羌笛要求他,用假的《先知默罕默德像》把存放在雪宧仿真绣博物馆的真品调换出来。事成之后,酬金50万元。

50万元,可以勾销掉欠羌笛的一半债务。

羌笛再三强调:“这幅作品,本来就是桢茹的!这样做,是物归原主,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高放沉吟了会,说:“等我到上海看到作品后再说,行不行?”

羌笛一拍桌子:“行!”招呼来服务生:“来两份青酱金枪鱼面,两个墨西哥鸡肉卷,一份蔬菜沙拉,一份洋葱圈。中午,随便吃点。等你去了上海,兄弟陪你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