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章 哈哈哈我没死!
云清月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蚀月绫上!
“轰!”
狂暴的灵力席卷大殿,竟让所有人的动作都为之一滞!
这一瞬间的凝滞,足够了。
云清月身形如电,直取虞笑棠!
“孽徒!”花绮罗厉喝,玉如意再次飞出,却慢了半拍——
“噗嗤!”
蚀月绫击碎虞笑棠肩胛,带出一蓬血雾,将她整个人掀飞出去!
“啊!”虞笑棠撞在祭坛边缘,口中鲜血狂喷。
云清月正欲追击,忽觉天地一静。
“轰!”
九道紫雷毫无征兆地向她劈下!
“啊!”云清月浑身剧颤,本命法器刚祭出便炸成齑粉。
第二道雷劫劈落时,她清晰地听见道心碎裂的脆响。
接着是第三道、第四道……
浑身经脉在这天雷中寸寸断裂,鲜血从七窍涌出,她艰难抬头,模糊的视线里,所有人都冲向了虞笑棠,竟无一人看她一眼。
“为什么……”她不甘地伸出手,指尖却在雷光中化为飞灰。
为什么就连天道……也要庇护她!!!
最后一刻,她仿佛看到虞笑棠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还没来得及细想,身体便在雷光中化为飞灰。
最后意识彻底消散前,云清月隐约听见虞笑棠轻声说:“系统……”
……
“上回咱们说到那云清月因爱生恨,遭天道诛杀……”
茶棚里,说书人惊堂木一拍,震得茶碗里泛起涟漪,唾沫星子都飞溅到前排看客的脸上。
“那云清月身为合欢宗首席,竟在道侣大典上突然发难!”他枯瘦的手指比划着,“蚀月绫这么一绞——药王谷三弟子陆明川当场死亡!”
“要老朽说,最毒不过那三道天雷。”说书人突然提高声调,“你们可知?雷落时她簪子上嵌的东珠都化成了齑粉!”
茶棚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云清月摸向空荡荡的耳垂——那对明月珰确实在雷光中汽化了,但说书人不可能知道这个细节。
她安静地坐在角落,茶汤突然泛起涟漪,映出一张陌生的脸——蜡黄肤色,瘦弱不堪,是个刚及笄不久的小丫头。
听着说书人的话语,她不由得在内心冷嗤。
杀陆明川是真,三位元婴长老?呵……
茶棚里议论纷纷:
“听说那日雷光冲天,连百里外的灵田都被波及……”
“放屁!”邻桌醉汉突然拍案,“明明是那陆明川……”
话音未落,两道黑影倏地从梁上掠下。
寒光闪过,醉汉的左手小指已滚进茶渣篓里,整个茶棚瞬间死寂,只剩说书人用烟杆敲着陶碟的哒哒声。
云清月把斗笠又压低三寸,这些根本不是普通茶客,而是药王谷的暗桩。
说书人还在添油加醋:“……虞少宗主仁厚,特意为师姐立了衣冠冢……”
云清月垂眸,看着裂缝里残留的茶末——三日前乱葬岗的腐臭味突然涌上喉头。
腐肉的味道是有重量的。
她睁开眼时,首先感受到的是压在舌根的铁锈味,五只乌鸦正在啄食隔壁尸体的眼珠,黑羽反射着紫红色的夕照。
她试图掐诀的右手僵在半空,经脉里空空如也,连最基本的护体灵气都凝聚不出来。
“我……这是怎么了?”云清月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嘶哑得厉害。
艰难地撑起身子,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堆草席裹着的尸体中间,黄昏的余晖洒在乱葬岗上,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枯草的沙沙声。
正茫然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时,大量的记忆瞬间灌入了脑海——
天雷劈落的剧痛。
蚀月绫被雷光撕碎的瞬间。
虞笑棠站在远处,眼中金光闪烁,嘴角带着诡异的笑,以及最后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原来如此……”她喃喃自语。
突然,她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近乎癫狂的喜悦。
她张开干裂的嘴唇,发出一连串嘶哑的笑声,笑声中夹杂着剧烈的咳嗽,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
“哈哈哈……咳咳……我没死……哈哈哈……”她仰头看着盘旋的乌鸦,笑声在乱葬岗上回荡,“天道……咳咳……想杀我?做梦!”
她的笑声越来越响,越来越疯狂,直到咳出一口血痰,血丝顺着嘴角流下,她却毫不在意,用脏污的袖子狠狠擦去。
一只乌鸦被她的笑声惊动,扑棱着翅膀飞到她面前,黑豆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云清月猛地伸手抓住乌鸦的脖子,力道大得能听见骨骼错位的声音。
“看什么看?”她盯着挣扎的乌鸦,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你也觉得我该死?嗯?”
乌鸦的挣扎渐渐微弱,最终瘫软在她手中,云清月松开手,看着乌鸦的尸体掉落在泥地上,突然又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我活下来了……我真的活下来了!”她跪在腐烂的尸体中间,双手插入冰冷的泥土,“虞笑棠……药王谷……你们没想到吧?”
笑着笑着,泪水突然夺眶而出。
她用力抹去,却越抹越多,最终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啜泣。
情绪像决堤的洪水,将她淹没,她蜷缩成一团,在尸体与泥土之间颤抖,宗门对她的恩情,终究在她的三百年出生入死和付出了她的命后,还清了。
不知过了多久,云清月终于平静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腐烂的空气中竟让她感到一丝奇异的安心——这是活人才会有的感觉。
这也才终于确信,自己确实经历了死亡。
天雷确实将她劈得魂飞魄散,能活过来是因她百年前修炼了一门禁术。
《分魂寄命术》——强行撕裂一缕神魂,封存在安全之处,若本体陨落,残魂可自行寻找合适的躯体重生。
只是没想到,这具身体会如此……孱弱。
云清月低头看着自己枯瘦的手腕,上面还带着淤青和冻疮的痕迹,这具身体的原主大概是个无人在意的凡人,饿死街头后被人草草裹了草席,丢到了乱葬岗。
她仔细感受了一下,面色有些难看,这具身体没有灵根,经脉堵塞,连最基本的引气入体都做不到。
“活着……活着就好。”
云清月喘了口气,试着感应了一下自己的残魂,发现还有一丝灵力勉强能支撑她行动,但若想恢复修为,必须尽快找到她当年留下的后手。
她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着的草屑和泥土。
夕阳的余晖映在她脸上,映出一张陌生的、憔悴的面容——这不是她的脸,但此刻,这就是她的身体。
“至少先离开这里。”
她环顾四周,远处的山势却让她微微松了口气——是合欢宗附近的城池。
她当年分离神魂时,特意选在了宗门附近,如今反倒成了她的生机。
确认了方向后,她拖着虚弱的身体朝山下走去。
一个时辰后,城郊小院。
云清月站在一座不起眼的宅院前,院门上落着厚厚的灰尘,显然很久没人来过。
她伸手按在门锁上,指尖渗出一丝微弱的灵力——这是她当年设下的禁制,唯有她的神魂才能解开。
“咔。”
门锁应声而开。
院内杂草丛生,但正屋也落满了灰尘,云清月顺着墙角摸索了一会,咔的一声轻响过后,弹出了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个漆黑的木匣。
指尖轻抚匣面,木匣缓缓打开——
三张神行符。
一块易容面皮。
一枚储物戒指。
还有……一个特殊的玉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