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条腿一只手臂
一个高大魁梧，却狼狈不堪的身影，带着浓重的血腥味，踉跄的跌撞进来。
正是唐昊！
他比上次逃走时更加狼狈，左臂上的伤口虽然被魂力封住，但暗红色的血疤显得触目惊心。
身上那破损的衣物几乎成了挂在身上，被血污沾满的布条，袒露的胸膛上，一道深可见骨，残留着灼烧痕迹的拳印狰狞无比。
他的气息如同即将熄灭的风中残烛，魂力波动异常，炸环带来的毁灭性反噬在体内肆虐，每一口呼吸都牵动着致命的内伤，口中不断地溢出暗红色的血沫。
他的脸上被干涸的血污和尘土覆盖大半，唯有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证明他还活着。
距离诺丁城一战已经过去了一天时间，唐昊能坚持到现在完完全全是靠心中那份执念。
“阿......阿银！”
沙哑的声音从唐昊喉咙中传出，他的眼中集中情绪不停地转换，是狂喜，是震撼，是难以置信。
不过，来不及思考太多，他的眼中爆发出夺目的光彩，如同濒死之人抓住救命的稻草，不顾一切的扑向那个朝思暮想的浅蓝色倩影。
他只想靠近她，再次拥抱那个熟悉的身影。
山洞中的一切，都被完整的传回了孙悟明的体内世界，那道蓝银皇本体剧烈抖动起来。
人类躯体孙悟明走到蓝银皇面前，出言安抚道：“放心，他死不了的，答应你的戏还没有开始呢？”
蓝银皇的本体偏向一旁，愤怒，憎恶之意传递出来。
在唐昊距离“阿银”只有一步之遥时，“阿银”伸手拦住了他。
“昊，你先别过来。”
唐昊艰难的刹停脚步，此番剧烈的运动让他口中的鲜血更盛了，他不能相信对他言听计从的阿银，为何在拒绝他。
他尝试着用魂力去试探阿银，确定是阿银的气息没有错，包括那独属于蓝银皇的魂力波动。
手足无措的唐昊，尬尬的说出一句话，“阿银，你这是又化形成功了？”
“嗯，多亏了武魂殿的千道流前辈，是他救的我。”
听到武魂殿的名字，唐昊心中一股无名的怒火燃烧，“千道流，他怎么会救你。”
“无非是想知道一些当年事情的真相罢了。”
听到真相两字，唐昊心中咯噔一下，目光不自觉的闪躲起来，“你能再次活过来真是太让人高兴了，你知道吗？我们的孩子，小三，已经长大了。”
“嗯。”阿银淡淡的点点头，“那些等会再谈，千道流还告诉了我一些密辛，你想听听吗？”
唐昊的眼皮瞬间收紧，一股冰冷的寒意直冲脑门，若是现在给他两个选择，一个是面对阿银，一个是再次和孙明明打一架，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第二个。
他喉咙滚动，声音沙哑的钝刀刮擦铁棒：“阿银，你知道吗？唐三还觉醒了双生武魂，蓝银草和昊天锤......”
“唐昊！”阿银的声音骤然拔高，清亮的如同冰面破碎，“我不想听！”
“我现在就想知道，是不是你故意向武魂殿泄露了我的信息！”每一个字都像冰锥一般刺进了唐昊的心里，勾起了他那不愿回首的记忆。
唐昊全身的血液似乎在那一刹那冻结，又瞬间逆流冲上头顶，他嘶哑的声音断断续续，“不...阿银，我...没有...”
本来就身受重伤的唐昊，再加上此情此景的冲击，神志都有些不清了。
“圣魂村，铁匠铺后院。”冰冷的字句从阿银嘴里吐出，“你对卖货的小厮传递的纸条。”
回忆像利刃刺穿了唐昊的脑海，那个午后，是唐昊亲手将纸条传递出去的，只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信息传递出去不久后，就得到了阿银怀孕的消息。
“不，这不是真的，你不是阿银！你是假的！”
阿银探出手掌，蓝银皇的枝叶自由生长，金色的纹路是那样的耀眼，“是真，是假，你分辨不出来吗？还是说唐昊你不愿意面对这一事实！”
“唐昊！你好狠的心！”
唐昊的身体止不住的后退两步，死死的捂住心口位置，一口浓稠的黑血夹杂着内脏碎片吐了出来，“不，阿银，你听我给你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后来后悔了。”
“后悔了？”阿银顿了顿，嘴角浮现出一丝冰冷顶峰笑意，“那最后一战，明明能逃，为何非要假装重伤在我面前。”
唐昊骤然抬头，浑浊的眼底布满血丝，“不！当时我想保护你！带你.....”
“保护？”阿银尖声打断，声音凄厉，“你的保护，就是用我的身体点燃你的魂环！用我的血，浇筑你昊天斗罗的威名！”
阿银伸手指向唐昊，指尖因为用力过猛微微颤抖，“保护？就是用一场骗来的献祭，成就你大陆最年轻的封号斗罗之名！”
阿银往前踏一步，无声无息，眼神中只有无尽的冰冷：
“那些所谓的偶遇，生死相依，海誓山盟......都是，你为这最终目的搭建的戏台！你编导的唯一结局，就是用我的命，去填你那永远填不满的欲望空洞！”
“不是！”咆哮般的嘶吼从唐昊喉咙中炸开，还夹杂着血丝，空气中血腥味更浓了，“那些誓言都是真的，我喜欢你也是真的。”
“呵呵。”阿银的忍不住浮出冷笑，“唐昊啊，唐昊，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同样的谎言我会信你第二次？”
“咚！”唐昊双膝跪地，“阿银，你相信我，当年的我被力量冲昏了头脑，变得六亲不认。自从你走后，我才发现，我的心彻底空了。”
“有些东西，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这些年我一直活在悔恨里，终日醉酒度日，我不愿意面对失去你的事实。”
“阿银，是我对不起你。”他挪动着膝盖向前，“阿银，我知道我这样很不要脸，可是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重新开始？”阿银重复一遍，“可以，你欠我一条命，就用一条腿，一只手臂来偿还。”
“卸下你的左腿和右臂，我就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