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那不是财富，是枷锁
傣妹这会在学生群体当中可太火了，主打就是便宜实惠。
一到周末，店门口准排着长队，学生们兜里没几个钱，就盼着来这解解馋。点上一个锅底，再要上几盘牛羊肉卷，还有各种便宜又量大的蔬菜、豆制品，一顿饭下来花不了多少钱，吃得那叫一个满足。
你说用的是合成牛羊肉？就说是不是肉吧！
男生宿舍小聚，多少得来点8+1，不过大家就是乘兴而起，小麦果汁就行。
“班长，感谢照顾。”程砚舟真切道。
顾明依旧是老实人的笑容，只以为是打掩护的事情。其实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工作帮忙面试，顾明帮大家伙做了不少工作。可惜，好人没有好报。
程砚舟放下筷子：“这回软件协会的事情让我有点想法。”
难得程砚舟如此正经，一贯贱兮兮的陆衍生也闭上了嘴。
“邱志峰这狗东西直接就是明抢，方小气颠倒是非，一个当了会长，一个当了老师。”程砚舟想让舍友们睁开眼睛看看现实社会，“我们如果没有点成绩，以后工作了难混呢。”
“他们就是少数而已。”顾明下意识地有些抗拒程砚舟的说法。
陆衍生捡了颗花生米砸吧砸吧嘴：“二哥这话没毛病。”
他是金陵本地人，家里有点小积蓄，成天在小老板的圈层混迹，自然是知道一个道理：坏人要被抓，好人受欺负，灰色才能赚大钱。
肖渊觉得他们讨论得好高大，自己半懂不懂的，只是保持沉默。
“我想创业，就做手机应用。”程砚舟道出了内心想法。一个爆款运用，动辄千万上亿的下载，只要把用户留住，粉丝值还能差得了？
顾明大惊：“你要退学！？？”
程砚舟都要被顾明的脑回路惊呆了：“我没说退学啊。”
“你不是要创业，像是比尔盖次、乔布思、盖里……”
他们这代人听的创业故事，基本都以大学退学创业为开局，一听程砚舟要创业，顾明自然而然地就觉得他要退学。
程砚舟哭笑不得：“能一样吗？比尔第一单生意是因为他妈是IBM的董事会董事，我们有这样的爹妈吗？”
顾明来自东三省，父母就是普通农民，这可能也是他老好人性格的起源。陆衍生是金陵土著，父母做点小生意，带着点贱兮兮的侉子。肖渊是锡市人，父母体制内，沉默内向。
“老大，想在金陵安家吗？想把父母从黑土地解放出来，不用一把年纪还在给你攒钱买房子？”
顾明沉默了，许久才低声说道：“金陵是个好地方，就是……房价太贵了！”
2010年，金陵平均房价破万，大家都觉得到顶了，只是没想到一浪更比一浪高，巅峰时候有楼盘破10万。
“种地一年多少钱？”
“人均大几千。”
“算叔叔阿姨两个人不吃不喝攒2万，在金陵买一个普通两室一厅，50年够吗？”
顾明摇摇头。
50年？全市平均房价为10969元/㎡。假设三室一厅的房屋面积为100平方米，那么购买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大约需要109.69万元。龙江省农民年人均6200，父母需要不吃不喝88.3年，也就比人均寿命好一点吧。
什么黑色笑话。
东北大汉猛地侧过身去，粗糙的手掌在裤腿上蹭了蹭，他吃过种田的苦。那块地，不是财富，是农民的枷锁。
顾明喉头滚动，啤酒顺着下巴滴在洗旧的秋裤上。
“咱都是泥里爬出来的。”程砚舟想起了自己的祖父辈。
爷爷那辈，淮河流域一场大雨导致几千万亩土地被淹，“一定要把淮河修好”，特别批准了用1亿斤大米来支持。百万民众肩挑手挖，用血肉之躯在冻土淤泥中开凿168公里苏北灌溉总渠。多少人在现场累得吐血，休息的地方是简陋的芦柴和茅草搭建的屋子，甚至直接睡在地上，一辈子落下来病根。从此这片土地就有一个特殊的称呼——挑河工。
父母十几二十岁的时候，也是带着干粮赶去参加内河河道的疏浚工程。几十年的河工，无数的汗水，难言的苦和累，上百万民工的奋斗，制服了纵横交错的河网，保证了连续的丰收。程砚舟对故乡，对这片土地是有感情的，可是如今靠土地吃饭是吃不好的。
“你以为老好人能换来回馈？错了！只有攥紧项目和人脉拽在手里，才能把你爸妈从土坷垃里拽出来。跟我干，年底给你爸换辆三轮车摩托车——就这么简单。”
不能怪程砚舟的承诺太小，主要是怕说大了，怕他们接受不了。能够看得到的才叫目标，离得太远的就变成了幻想。
顾明突然把啤酒罐捏得变形：“你说咋干就咋干。”
资深粉丝+1
可以可以，程砚舟没白费口舌。
陆衍生有些小激动：“来来，快来给我灌迷魂药！”
这货有着小市民的精明，对一般的大饼可是十动然拒。
“知道为什么没有姑娘搭理你吗？”
胯子瞬间端正起来，洗耳恭听的模样。
“因为你吊儿郎当，做什么都是三心二意，看到美女走不动道，上前搭讪又是猪哥嘴脸。”
“最关键的是，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你和姑娘聊什么？除了金陵本地人这层身份，还有什么？”
陆衍生有些破防，狡辩道：“我也是有桃花的，中学的时候……”
程砚舟斜了他一眼：“好汉不提当年勇，中学那是新手村，大学才是修炼地，现在没人搭理，到了社会这个高阶试炼场，你觉得你啥下场。”
要是换一个人，陆衍生绝对恼羞成怒。可惜说他的是程砚舟，还是他主动要求对方来“灌迷魂汤”的，最最关键的是，他亲眼看到唐浅浅那么漂亮的小学妹主动地来找程砚舟。望其项背只会生出可以超越的错觉，层次的差距才能带来信服。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会伤人。程砚舟一通嘴炮，可能是把陆衍生憋了个够呛。
程砚舟很无辜呀：“大家都听到了，是他叫我说，我才说的。像你这种嗜好，我这辈子没听过。”
“真说了你又不乐意。”
陆衍生也是滚刀肉：“都成你说的这样了，那我直接躺平摆烂得了。”
他们朝我扔泥巴，我躺下讹他八万八。陆衍生也是奇人，从不内耗，只是消耗别人。
“总不会比你如今还差。”程砚舟对项目有信心，“说出去，你也是参加过某个大项目的人，而且项目涉及到美工、配乐，到时候派你去当联络人。”
美术？音乐？
陆衍生眼睛亮了起来，这不都是大把美女的地方？
“我加入！”陆衍生大头小头都很激动。
资深粉丝+1。
看到其他人热血澎湃，一副要干翻全世界的样子，肖渊连忙表态：“二哥，什么都不用说，我加入！”
“不行，必须得说！”程砚舟严肃道，“统一思想的目的是要坚定目标，保持我们队伍的纯洁性，确保在大是大非问题上保持清醒认识、在大风大浪中站稳正确立场。”
“老大和老三都有加入的理由，你的呢？”
肖渊有些迷茫：“我……”
他想说点什么，又感觉好像是浮于表面的合群。
程砚舟灌了口8+1：“张妍找过我，说想要踢走邱志峰，单独拉我入伙。”
肖渊瞬间有些慌张，撞上程砚舟似笑非笑的眼神：“关……关我什么事......”
“你和她是高中同学吧？加入软件协会也是因为她吧？”
顾明和陆衍生嗅到了八卦的味道，看向肖渊的眼神发亮。
“从来没听你说过唉~”陆衍生像是野狗见了骨头。
不能他被“撕破伤口”，独留肖渊一个有不能说的秘密嘛。
你准备好了一个苹果，满心欢喜送给她，结果，对方说自己喜欢橘子，然后你发现她和一个橙子在一起，然后还和香蕉勾勾搭搭...那种感觉...在程砚舟看来，是一种病，一种大病。肖渊的暗恋，只不过是高段位张妍的玩具，你当她不知道？
搞笑，暗恋很明显。其实大部分女生都会知道男人喜欢她，她没说，不妨碍心里面明镜似的。
就好像是讲台上的老师，下面的小动作看的会非常明显。因为荷尔蒙会改变行为认知，或许自己觉得只是单纯地帮同学，实际上你看向那个女生的每一个眼神，给她帮的每一个忙都很明显。
她不说有可能是不喜欢你，不想和你捅破窗户纸，还有一种是喜欢你却害羞犹豫你到底喜不喜欢她，最后一种就是真的不知道你喜欢她。
内向，还暗恋别人，就是自卑的雪上再加胆小的霜。
“你以为她拜金？错了……她拜的是能直接变现的权力与资源，你在她眼里，就是个免费劳动力。”
肖渊猛地抬头，镜片后的眼睛闪过痛楚：“你......“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程砚舟打了个酒嗝，“知道我为什么拉你创业？”
“不是为了让你追她，是为了让你看看——当你功成名就，站在高处的时候，张妍这种人会怎么对你笑。“
资深粉丝+1
程砚舟很满足，白花花的粉丝值，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
肖渊输了，一败涂地，一瓶下肚，呛得直咳嗽，鼻涕眼泪一大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