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金曲奖和星光奖
2027年 3月 12日，京城的雨帘斜斜拍打着艳阳红大厦的玻璃幕墙。杜雪雷站在 38层办公室窗前，指间的雪茄忽明忽暗，在“禁止吸烟“的警示牌下洇开一圈灰雾。他望着楼下熙攘的车流，忽然转身将半截雪茄按灭在黄铜烟灰缸里，肥厚的手掌拍在真皮沙发扶手上，震得保温杯里的陈皮水晃出涟漪。
“嘉玥，《权御》的数据到底怎么样了？“他扯了扯领带，金链子在脖颈间晃出一道粗粝的光。
李嘉玥抱着平板电脑走近，屏幕蓝光映出她眼下的青黑：“董事长，云村凌晨三点崩了服务器，千千音乐启动 2008年的备用系统才勉强运行，酷娱直接限流到注册用户才能播放。“她指尖滑动，“截止今早八点，三大平台累计播放量 4.1亿，评论区 120万条，其中 78%在求无损音源，还有 47家品牌方发函想合作主题曲衍生产品。“
“谭红岩这胖子果然有两把刷子。“杜雪雷咧嘴笑出满脸褶子，忽然转头冲门口喊，“晓彤！剧的收视呢？别让老子等成望夫石！“
马晓彤踩着高跟鞋快步进来，睫毛上还沾着雨珠：“《世子谋》昨晚播到第十集，央一脱水收视率破 23%了！“她将平板转向杜雪雷，曲线如火箭般窜升，“谢雨行那丫头押对了宝，开播前业内都说古装剧过时，现在豆瓣开分 8.6，微博话题阅读量破百亿。“
杜雪雷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震得窗台上的招财猫摆件直晃：“老子就说谢雨行是福星！当年她哭着喊着要做制作人，多少人笑她'00后懂个屁'，现在看看——“他忽然收敛笑意，目光扫过两人，“星光奖和金曲奖还有十天，给老子把弦绷紧了。尤其是杨小喵那小子，别以为收视高就飘了！“
话音未落，办公室门被推开条缝，杨小喵探进头来，发梢还滴着雨水：“杜总，您找我？“
“过来！“杜雪雷招手示意，忽然从保险柜里掏出个红丝绒礼盒，“马昊宇那胖子在录音棚憋了半个月，把这瓶 82年的拉菲给他送去。“他忽然压低声音，“要是敢在金曲奖现场跑调，老子就把他收藏的黑胶唱片全捐给老年大学！“
杨小喵接过礼盒时，指尖触到盒底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马昊宇收“，落款是“杜小花“。他憋着笑抬头，正对上杜雪雷故作严肃的脸：“看什么看？还不快去！顺便告诉那胖子，今晚庆功宴敢迟到一分钟，老子就把他的减肥餐换成三层芝士蛋糕！“
3月 28日，星光奖颁奖典礼后台。
杨小喵躲在化妆间角落，反复摩挲着裤兜里的获奖感言手稿。镜子里的他穿着黑色刺绣西装，领口别着枚小巧的银色剑形胸针——那是马昊宇送的，说是“世子佩剑的缩小版“。
“紧张？“马晓彤忽然推门进来，手里拿着瓶喉糖，“当年你在横店跑龙套，被导演骂'眼神像受惊的兔子'，现在可是要拿最佳男主的人。“
“其实我怕辜负谢雨行。“杨小喵低头盯着胸针，“她为了《世子谋》推掉三个综艺邀约，每天只睡四小时，连开机那天都是发着烧来的现场。“
马晓彤忽然伸手揉乱他的头发：“记得第一次见你，你蹲在影视城门口啃馒头，说'想演有血有肉的角色'。现在机会来了，别让任何人看轻你——尤其是那些说'爱豆转演员就是玩票'的人。“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喧哗声。杜雪雷穿着一身酒红色西装闯进来，金链子换成了低调的钛钢款，手里却仍攥着保温杯：“小兔崽子，该你上场了！“他忽然凑近，压低声音，“放轻松，就算拿不到奖，老子也把你入围的通稿买了五十个热搜——“
“杜总！“杨小喵打断他，眼里忽然泛起光，“我要是拿奖了，能在台上提您吗？“
“提老子干嘛？“杜雪雷挑眉，却在看见杨小喵认真的表情时，忽然转身咳嗽了两声，“随便你...但要是敢说老子坏话，明天就给你接十档乡村爱情剧！“
当主持人念出“最佳男主角——杨小喵，《世子谋》“时，宴会厅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掌声。杜雪雷猛地站起来，保温杯里的陈皮水泼在邻座西装上，他却浑然不觉，目光紧紧盯着舞台上那个逐渐走近话筒的身影。
杨小喵接过奖杯时，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深吸一口气，望向观众席，一眼就看见了杜雪雷发亮的额头——那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谢谢评委会，谢谢《世子谋》的全体主创。“他开口，声音比想象中更平稳，“特别要感谢我的经纪人马晓彤姐，她教会我什么是演员的信念感；还有制作人谢雨行，她用三年时间打磨剧本，让我看见权谋背后的人性温度。“
台下响起零星的掌声，杨小喵忽然笑了，露出标志性的小括号：“但最想感谢的，是一个总被说'油腻'的人。“他望向杜雪雷，后者正手忙脚乱地用纸巾擦西装，“杜总，您当年在选秀后台塞给我名片时，手其实在发抖吧？后来我才知道，您为了给我争取这个角色，在投资人酒局上喝到胃出血。“
杜雪雷的动作猛地僵住，周围忽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杨小喵继续说道：“您总说'娱乐圈是生意场'，但您会偷偷给剧组送姜茶，会把马昊宇的 demo拿给业内大佬听，会在我哭戏卡壳时，躲在监视器后比我还着急。“他举起奖杯，灯光在眼底碎成星芒，“这个奖不是我一个人的，是属于所有愿意给新人机会的'傻子'。杜总，下次骂我时，能不能别边吃卤蛋边骂？您喷的蛋花溅到我剧本上，真的很难擦！“
全场哄笑中，杜雪雷忽然转身走出宴会厅。马晓彤跟出去时，看见他靠在走廊窗边，正用保温杯挡住半张脸。
“没事吧董事长？“她递过纸巾。
“没事。“杜雪雷闷声回答，声音带着鼻音，“就是...这小子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三日后，国家体育馆。
马昊宇站在升降台上，望着台下密密麻麻的荧光棒，掌心沁出薄汗。他低头看了眼吉他弦上的红绳——那是杨小喵在《世子谋》杀青时送的，说是“能带来好运“。
《权御》的前奏响起时，全场忽然爆发出整齐的合唱。马昊宇愣住了，他看见观众席上，有人举着“感谢《权御》陪我考研“的灯牌，有人跟着旋律比划着手势，后排甚至有位白发老人在轻轻哼唱。
“这首歌的创作契机，源于一个雨天的闲聊。“他开口，声音被伴奏温柔托举，“杨小喵说，世子沈砚之在雪夜被兄长背叛时，应该听见自己骨血里的声音。于是我和制作人谭红岩老师泡在录音棚里，把《明史》里的权谋故事拆成音符，用了十七版和弦，才找到那种'冷得刺骨，又热得烧心'的感觉。“
镜头扫过观众席，谭红岩正抹着眼泪，啤酒肚随着抽泣微微颤动。马昊宇继续说道：“感谢我的经纪人李嘉玥姐，她总说'好音乐需要时间'，所以愿意陪我吃三个月的泡面，帮我挡住所有急功近利的邀约。“他忽然笑了，望向 VIP席，“还有杜总，虽然您总说我'胖得像米其林轮胎'，但会在我发烧时，偷偷让人送来退烧药和卤鸡腿——别否认，监控里都拍下来了。“
台下传来杜雪雷的喊叫声：“小兔崽子！老子那是怕你病死了赔违约金！“
哄笑中，马昊宇拨动最后一个和弦。升降台缓缓下降时，他看见杜雪雷站在侧幕边，正用保温杯对着嘴猛灌，喉结滚动的频率比平时快了许多。
深夜，艳阳红的私人宴会厅。
香槟塔第三次被撞翻时，杜雪雷已经喝得满脸通红，正搂着杨小喵和马昊宇的肩膀，用保温杯敲着桌子唱《我的未来不是梦》。
“你们知道吗？“他打了个酒嗝，手指戳着杨小喵的额头，“这小子第一次试镜，把'权谋'念成'权术'，老子差点笑到缺氧！结果现在...现在拿了最佳男主！“
“那是因为杜总慧眼识珠。“马昊宇递来一块解酒糖，却被杜雪雷拍开。
“什么慧眼！“杜雪雷晃着保温杯，陈皮水洒在桌布上，“老子就是赌！赌你们能行，赌观众愿意看真心！当年谢雨行那丫头说要做正剧，多少人笑她疯了？现在《世子谋》收视率 23.6%！还有你——“他转向马昊宇，“金曲奖最佳创作人，00后里第一个！老子的投资眼光，绝了！“
杨小喵和马昊宇对视一眼，同时伸手扶住摇晃的杜雪雷。后者忽然握住他们的手，掌心的老茧蹭过两人皮肤：“记住了，不管以后拿多少奖，都别丢了这份真心。要是敢去拍烂片圈钱...“他忽然松开手，从西装内袋摸出两张电影票，“下个月老子生日，陪我去看《世子谋》续集点映场！要是敢爽约——“
“不敢不敢。“马昊宇接过电影票，发现是 IMAX厅的黄金座位，“杜总，其实您早就买好票了吧？“
“废话！“杜雪雷哼了一声，忽然看见李嘉玥和马晓彤在角落聊天，“你们几个！别光站着！过来喝酒！今晚不醉不归——明天都给老子放假！“
宴会厅里爆发出欢呼。杨小喵看着醉态可掬的杜雪雷，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时，这个被称为“花爷“的男人蹲在影视城门口，递来名片时说：“想红吗？跟老子干。“那时他的眼睛里，有比星光更亮的光。
此刻，窗外晨光初现。杜雪雷趴在桌上打着呼噜，保温杯滚落在地，陈皮洒了一地。杨小喵捡起杯子，发现杯底刻着行小字：“杜小花的奋斗史“。他忽然笑了，将杯子轻轻放回桌上，转身加入了狂欢的人群。
这个夜晚，终将成为他们记忆里最滚烫的片段——关于梦想，关于赌注，关于那个永远相信“真心能换真心“的油腻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