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显微镜下的宫心计》

沈清棠是被一桶冰水泼醒的。

“贱婢！还不起来！”

刺骨的寒意瞬间浸透衣衫，她猛地睁开眼，正对上一张刻薄的老脸——

穿着藏青色宫装的嬷嬷手持铜盆，三角眼里满是嫌恶：“装什么死？皇后娘娘还等着你‘解毒’呢！”

记忆回笼。

昨晚她被押进长春宫偏殿，刚踏进门就被侍卫一棍子敲晕。显然，那位传说中的皇后根本没打算听她辩解。

“哗啦！”

又一桶盐水泼在她身上，伤口火辣辣地疼。沈清棠咬紧牙关，目光扫过四周——

阴暗的刑房里，墙上挂满沾血的器具，最显眼的是一把细长的银钩，钩尖还挂着半片……人指甲？

很好，开局就是地狱模式。

“嬷嬷，”她哑着嗓子开口，“皇后娘娘中的是‘血枯蛊’，若不用南疆秘法，三日之内必会浑身溃烂而亡。”

纯属瞎编。

但人在绝境，拼的就是心理素质。

果然，嬷嬷脸色变了：“你、你怎知娘娘的症状？！”

沈清棠心里冷笑。

昨晚太监喊“中蛊”时，她分明看见皇后袖口有血迹——那女人八成是月经不调，故意栽赃给她。

“带我见娘娘，”她抬起血迹斑斑的脸，“否则，你们就等着给皇后收尸吧。”

长春宫寝殿弥漫着浓重的药味。

沈清棠跪在织金地毯上，膝盖生疼。隔着纱帐，隐约可见一道窈窕身影倚在榻上，手腕缠着厚厚的纱布。

“你就是那个药奴？”

皇后的声音柔得像蜜，却让沈清棠后背发凉——

这语调她太熟悉了。

实验室里那个偷她成果的师姐，害她身败名裂时也是这么笑的。

“抬起头来。”

纱帐被侍女掀起，沈清棠终于看清这位六宫之主的脸——

柳叶眉，丹凤眼，唇角一颗朱砂痣。美得端庄，却透着股邪性。尤其是她脖子上那串佛珠，每颗珠子都刻着……

等等，那是人脸？！

“听说你会解蛊？”皇后把玩着佛珠，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沾满黑血。

沈清棠眯起眼。

不对，这不是装的。

皇后真中毒了！

“民女需要三样东西。”她迅速进入状态，“第一，取娘娘指尖血三滴；第二，准备一盆未满月的羊羔乳；第三……”

她盯着皇后腕间的纱布。

“把您包扎的伤口露出来。”

寝殿瞬间死寂。

“大胆！”嬷嬷厉喝，“娘娘玉体也是你能——”

“给她看。”皇后突然道。

纱布解开的那一刻，沈清棠倒吸一口冷气——

皇后的手腕根本不是什么伤口，而是一张正在溃烂的嘴！

没错，就是字面意义的“嘴”！

苍白的皮肤裂开一道肉缝，边缘长着细密的牙齿状凸起，正不断渗出黑脓。更恐怖的是，那“嘴”还在微微张合，仿佛在……

呼吸？！

“这是‘肉语蛊’，”皇后温柔地抚摸那道狰狞的伤口，“每日子时，它都会替本宫传达‘神明旨意’。”

沈清棠胃里一阵翻腾。

这哪是什么蛊虫？分明是某种基因突变形成的类器官！

“羊奶来了！”

侍女端来银盆，沈清棠强忍恶心，将皇后指尖血滴入乳中。

“叮！检测到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是否启动妊娠分析？”

系统提示音让她手一抖。

皇后怀孕了？！

可史书记载，大周皇帝明明患有无精症……

“如何？”皇后凑近她，朱砂痣红得像血，“能解吗？”

沈清棠垂眸遮住眼底的震惊：“请娘娘再给民女一样东西。”

“什么？”

“您佛珠上第三颗‘舍利子’。”

皇后脸色骤变。

那颗所谓的“舍利子”，在羊奶中化开的瞬间，整个银盆都沸腾了！

乳白色液体变成诡异的猩红，浮现出一张扭曲的婴儿面孔，又很快消散。

“检测到人胎素成分。”系统冷冰冰地汇报，“建议宿主立即洗手，该物质含朊病毒。”

沈清棠差点把盆摔了。

皇后居然在吃胎盘？！

“看来你确实有几分本事。”皇后突然掐住她下巴，指甲陷进肉里，“那本宫就直说了——陛下体内的‘龙蛊’，是你解的？”

沈清棠心头一跳。

原来皇帝也中蛊了？难怪他掌心溃烂时，第一反应是怀疑她……

“民女不知什么龙蛊。”她佯装惶恐，“昨日只是情急之下用了祖传的解毒法。”

“呵。”皇后甩开她，从枕下抽出一把金剪刀，“那你可知道，这剪刀是专门用来剪什么的？”

剪刀刃上沾着褐色污渍，沈清棠突然想起实验室里那些被活剖的孕鼠——

“是脐带。”

一道低沉的男声从殿外传来。

所有人齐刷刷跪下：“参见陛下！”

萧云瑾大步走进来，玄色龙袍上沾着露水，显然刚下早朝。他看都没看沈清棠，径直夺过皇后手中的剪刀。

“朕说过，这东西不吉利。”

皇后瞬间变脸，娇弱地靠进他怀里：“臣妾只是怕这贱婢害您……”

“陛下！”沈清棠突然高声道，“民女能证明自己的价值！”

她举起那盆血乳：“娘娘中的不是蛊毒，而是‘子母怨’！必须找到施咒者才能根治！”

现编的。

但当她看到帝后二人同时变脸时，知道自己赌对了——

这宫里，真有人用过这种邪术！

萧云瑾眼神阴鸷：“你要如何找？”

沈清棠深吸一口气：“民女需要……一具未满三个月的胎儿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