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暗巷疑云

拆迁区的探照灯在雨雾里晕开惨白的光晕，我猫着腰躲在倾倒的水泥管后面。周阳手里的半块玉佩泛着幽蓝的光，和黑袍人交谈的声音被风撕成碎片，断断续续飘进耳朵：“...龙血...封印...今晚必须...“

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我摸出怀里的玉佩。两块玉隔着二十米遥遥相对，竟同时发出细微的共鸣震颤。黑袍人里突然有人猛地转头，我后背瞬间绷紧，抓起旁边的砖块就往后跑。

“站住！“身后传来破空声，我凭着本能侧身一躲，半截钢筋擦着头皮插进墙里。电动车钥匙在慌乱中掉在泥地里，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绝望之际，独眼站长的声音突然在巷口炸开：“小兔崽子，让你送宵夜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转头看见站长带着几个兄弟举着电动车大灯，强光刺得追兵抬手遮挡。“还愣着？上车！“站长把我拽上后座，电动车轰鸣着冲进雨幕。后视镜里，黑袍人站在原地，兜帽下隐约可见猩红的眼睛。

回到站点时，我的手还在发抖。站长锁好铁门，从灶台底下摸出半瓶二锅头：“喝口热的。“辛辣的酒液下肚，我把拆迁区看到的事一股脑说了出来。站长的独眼闪过厉色，烟圈在他面前聚成扭曲的龙形。

“九块龙血玉佩，能解开老城底下的上古封印。“他用缺指的手在桌上画着地图，“你爷爷当年就是为了护着玉佩送了命，现在周阳那小子怕是被暗殿盯上了。“

正说着，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开门是隔壁馄饨摊的李婶，头发乱糟糟的，围裙上沾着血：“小林！你陈叔被人打了，在市医院急救！“

赶到医院时，陈雪正蹲在抢救室门口哭，指甲在瓷砖上抓出刺耳的声音。周阳不见踪影，陈叔浑身是血躺在推车上，手里死死攥着半张泛黄的照片——是二十年前的合影，父亲和陈叔站在老城区牌坊下，旁边还有个戴斗笠的男人。

“他们...要玉佩...“陈叔呓语着，心电图突然剧烈跳动。我掰开他僵硬的手指，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一串数字，像是老房子的门牌号。

凌晨三点，我蹲在老房子的门槛上研究照片。玉佩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突然从门缝里吹进一阵阴风，照片被卷到墙角的供桌下。伸手去够时，指尖触到个冰凉的铁盒，锁眼形状竟和玉佩严丝合缝。

铁盒里是本破旧的账本，密密麻麻记着菜市场摊位的租金，却在夹层里藏着张手绘地图。图上用朱砂圈出七个红点，其中一个正是周阳交易的拆迁工地，而最大的红圈，标着“千机阁旧址“——那是如今市中心的商业大厦。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条匿名短信：【别相信独眼龙，他袖口的符咒是暗殿标记】。我猛地抬头，窗外的槐树影在墙上晃成张牙舞爪的怪物。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我抓起玉佩转身，却见叶寒月倚在门框上，脏辫上还挂着雨珠。

“这么晚，练胆儿呢？“她晃了晃手里的外卖单，“顺路送你一程？“电动车在空荡的街道飞驰，她突然开口：“玉佩共鸣的时候，你听见龙吟了吗？“

我浑身一僵。刚才在拆迁区，确实有那么一瞬间，风声里夹杂着低沉的嘶吼，像从地心深处传来。叶寒月从兜里掏出枚青铜铃铛，摇响时发出类似编钟的清鸣：“这是千机阁的预警器，最近老城区的灵气乱得像锅粥。“

路过商业大厦时，顶楼的广告牌突然爆出电火花。叶寒月急刹车，铃铛发出刺耳的尖啸。透过玻璃幕墙，我看见周阳站在旋转门里，正和戴金丝眼镜的男人说话。那人随手撕开一张符纸，建筑垃圾堆里竟爬出浑身黏液的怪物。

“趴下！“叶寒月把我扑倒在地，怪物的利爪擦着头皮划过。她甩出锁链缠住怪物脖颈，脏辫散开露出后颈的刺青——和站长胸口的黑龙如出一辙。我握紧玉佩冲上去，龙形纹路突然发出强光，怪物在龙吟声中化作一滩血水。

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慢条斯理鼓掌，镜片反光遮住眼睛：“龙血觉醒者，果然有趣。“他抛来半块玉佩，和周阳手里的拼在一起，“转告你那位独眼朋友，暗殿的耐心不多了。“

回到老房子时，铁盒里的账本不翼而飞。供桌上多了朵枯萎的曼陀罗，花瓣上凝着黑血。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站长的消息：【明早五点，菜市场鱼市，带上玉佩】。

窗外雷声滚滚，我摸着玉佩上新增的裂纹。陈雪的未接来电在锁屏闪烁，最后一条语音满是哭腔：“阿渊，周阳他...他不是人...“雨越下越大，打在瓦片上的声音，像极了拆迁区里若有若无的龙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