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很高兴认识你

苏晚晚的指尖死死抠住校服下摆，前排女生压低的声音针尖般扎进耳膜：

“上周三班那个转学生，被陈修用图钉扎破了书包......“

她忽然想起课间在女厕隔间发现的死蟑螂，和此刻陈修试卷上暗红的圆珠笔痕如出一辙。

“条件很简单。“陈修突然用铅笔敲了敲她颤抖的手背，苏晚晚触电般缩回的手肘撞翻了笔袋。

五颜六色的笔滚落满地，她慌忙蹲下时，看见少年球鞋边缘沾着紫藤花瓣——正是早上她别在课本里的那朵。

赵志栋叼着棒棒糖从前排探过头来：“修哥你又欺负......“话没说完就被《化学反应原理》拍在脸上。陈修弯腰拾起她的荧光笔，笔杆上贴着“SWW“的缩写贴纸正在剥落。

“每天教我半小时数学。“他抽出苏晚晚压在课本下的满分试卷。

指腹摩挲着卷面狰狞的涂改痕迹——那些被恶意划破的分数底下，隐约可见漂亮的150。

窗外忽然响起闷雷，春雨的气息混着紫藤花香涌进教室。

苏晚晚盯着他腕间发绳上摇晃的紫水晶，那是今早她丢在走廊的。

少年掌心的创可贴渗着血，却稳稳托住她摇摇欲坠的笔袋。苏晚晚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前排女生窃窃私语像细密的针尖扎进耳膜：“上周陈修把前女桌的练习册扔进了泔水桶...“她盯着课桌缝隙里蠕动的阴影，恍惚看见二中厕所隔间门缝下伸进来的美工刀尖。

“喂。“陈修突然用铅笔戳了戳她颤抖的手肘，苏晚晚猛地缩回的手臂撞翻了保温杯。

枸杞红枣茶在试卷上洇开血色般的痕迹，她慌乱擦拭时嗅到少年袖口若有若无的紫藤花香，正是今早她别在领口的干花味道。

“帮个忙。“陈修从书包夹层掏出一把奶糖，糖纸窸窣声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

赵志栋从前排扭头吹口哨：“修哥偏心啊！“话音未落就被《有机化学》砸中后脑勺。

苏晚晚盯着糖纸上反光的笑脸，突然想起上周在二中储物柜发现的死老鼠。

那些男生也是这样笑嘻嘻地，把发霉的面包塞进她书包。

“我...我不饿。“

她听见自己声音飘忽得像晨雾。

“那就扔了。“

陈修忽然倾身越过课桌，惊得苏晚晚后仰时马尾扫到窗台的紫藤花枝。

少年修长的手指划过她泛黄的英语课本，在扉页“SWW“的缩写旁停住：“反正我爸天天塞，看着烦。“

窗外惊雷乍响，春雨裹挟着紫藤花瓣扑进教室。

苏晚晚突然发现他腕间的旧疤上贴着创可贴。

今早她摔倒时，陈修用手掌垫住她后脑勺擦伤的。此刻那枚创可贴边缘翘起，露出底下狰狞的烫伤痕迹。

“明天...“她鬼使神差地开口，又慌忙咬住舌尖。

陈修却已把糖堆进她锈迹斑斑的铁皮铅笔盒，金属碰撞声惊醒了困在记忆里的魂魄。

去年冬天，二中那些男生就是这样把冰碴子倒进她的笔盒。

“明天还有。“

陈修突然压低声音，指节叩了叩她压在课本下的满分卷子。苏晚晚瞳孔骤缩。

那道被红笔恶意划破的150分下，隐约可见陈修新添的批注：“第三题换元法更简便。“

上课铃撕裂雨幕时，赵志栋瞥见陈修将苏晚晚打翻的保温杯悄悄扶正。

枸杞在水面沉浮，映出少年手腕新添的牙印——那是以前替赵清雪挡疯狗时留下的。

赵志栋猫着腰用饭盒敲了敲桌角，不锈钢碰撞声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

陈修正要起身，忽然瞥见苏晚晚缩在座位最里侧，泛白的校服袖口沾着上午化学课的蓝色试剂。

“你不吃？“他屈指敲了敲苏晚晚的铅笔盒，铁皮盒里躺着今早给的奶糖。少女触电般将手藏到桌下。

这个动作让陈修想起赵志栋拉着他在监控录像里看到的她在二中食堂被掀翻餐盘时，也是这样护住怀里的旧饭盒。

走廊忽然炸开此起彼伏的奔跑声，赵志栋已经蹿到后门：“修哥快点！糖醋排骨要没了！“

陈修最后看了眼苏晚晚攥得发白的指节，转身时校服下摆扫落她课本里的紫藤花瓣。

二班教室飘出赵清雪新换的柑橘香水味。

她故意将饭盒碰出清脆声响，却在看见陈修目不斜视跑过时僵在原地。

梁华捧着保温桶凑过来，镜片后的目光黏在她新涂的指甲油上：“清雪，我多打了份红烧肉......“

“让开！“赵清雪突然推开他冲进雨幕，许玲玲举着伞追出去时，看见她精心打理的卷发淋湿贴在脸上。

而食堂玻璃窗前，陈修正把最后两块排骨夹进苏晚晚的饭盒——那铝制饭盒边角坑坑洼洼，

梁华捧着饭盒的手僵在半空，不锈钢餐勺在红烧肉的油汤里打了个旋。

赵清雪甩开他时带起的风掀起刘海，露出额角未愈的痘印——那是熬夜给陈修折千纸鹤时熬出来的。

食堂油烟味混着雨水腥气扑面而来，赵志栋把糖醋排骨堆成小山，

忽然发现陈修一只手正用筷子蘸着菜汤，另一只手在试卷空白处推导洛必达法则。

“我艹！“他一口可乐喷在餐桌上，“修狗你中邪也要有个限度！“

陈修头也不抬地甩过纸巾，赵志栋瞥见卷面上密密麻麻的批注：墨蓝笔迹工整严谨，猩红字迹张狂潦草，像是两个灵魂在厮杀。

上周这张卷子还被陈修垫过泡面，油渍晕开的39分格外刺眼。

“大学啊...“陈修突然用笔尖戳了戳赵志栋的啤酒肚，“能让你不用天天吃食堂泔水。“

窗外惊雷炸响，雨幕中闪过赵清雪湿透的裙摆，赵清雪故意将饭盒摔得震天响，却只换来陈修往苏晚晚那里多送了点零食。

梁华端着餐盘凑近时，赵清雪新涂的斩男色唇膏正在发抖。

他看见陈修校服领口别着的紫藤花标本——正是苏晚晚课本里掉的那朵。

“清雪，要不要...“话音未落就被泼了满脸番茄蛋汤。

赵清雪踩着水钻凉鞋冲进雨里，溅起的水花惊散了檐下躲雨的麻雀。

赵志栋突然用筷子挑起陈修的试卷，油渍在数学公式上晕开诡异的花纹。

“说真的，你该不会...“他压低声音凑近，“被未来穿越回来的学霸夺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