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新商队，旧规则
【布料免费收，剪线收费】
【缝不缝，不强求】
刘铉坐在炉边，剥着烤栗子，一边嚼一边看着新挂的旗子发呆。
老乔凑过来：“你说他们真要砸了咱摊咋办？”
“砸就砸。”
刘铉啃完一个栗子，把壳扔进火里。
“他们要真敢砸。我就让他们黑月所有的老裁缝，明天裤子全开缝。”
……
这事没完。
第三天中午，黑月行里突然传出一封通告。
内容简单。
【即日起，黑月裁缝行下属布货统一按原价清退三成】
【对所有新供货单位一律暂缓挂账】
【南线裁缝业务，暂停七日】
通告一出，全南线疯了。
三天里，原价退三成，很多裁缝直接断货。
而唯一不受影响的。
是铁锤镇流动铺。
……
这天夜里。
兰特坐在镇南楼顶，看着西蒙送回来的那封通告副本。
他拿火一烤，边烤边说：
“你说这个裁缝行，做了几十年买卖。现在被铁匠抢了生意，他们什么感觉？”
西蒙笑。
“肯定气。但更怕。”
兰特点了点头。
“怕就对了。我就要让他们知道——铁锤镇干的不是买卖。我们干的是，把每一个不肯让路的老摊子，亲手从地上锤平了。锤平了。就能画图纸。”
第五天早晨，刚过寅时。
铁锤镇南门起雾。
一队马车缓缓进镇，车上铺着篷布，篷布上印着旧字：“梁南行货”。
西蒙一听这个名，差点笑出声。
“活化石回来了。黑月还真会挑时候，把这帮早年老商队都挖出来了。想用牌子压咱呢。”
兰特坐在后院搅着药酒，不紧不慢：“他们想压，可以。只要不怕垫着自己脚。”
……
梁南行货这帮人是老辈子搞生意的，讲究、认账、脸皮也厚。
他们的车刚在市集停稳，立马搭了篷棚，挂了布旗。
旗上写着：
【梁南原线重启，挂账供货，回收旧契】
【有意加盟者，认章不认人】
西蒙把旗抄给兰特看时，特意叼着草棍说：
“这话意思挺明白的。人家来不是跟你打架的。是来收人心的。他们不需要赢铁锤镇。他们只要让铁锤镇的摊子自己散了，就赢。”
兰特看完没说话。
手一抬，示意木头拿图。
木头从后面扛出一张画布，是三天前刚描的。
上面画着整个铁锤镇南门商路。
中间主道一条，东边是黑月的旧仓改的皮料铺，西边是铁锤镇流动摊。
而最中间，有一个空位。
空着，一直空着。
木头把画板一拍，往那空格中点了一下。
兰特点点头。
“是时候动了。就那块。立新制，开定铺。”
西蒙眨了眨眼：“啥意思？”
“你不是一直说，咱流动铺子好是好，可留不住人？这次咱就让他们知道——铁锤镇也能开一条不走回头路的正铺街。只进不退。只卖不借。只认铁锤，不认老账。”
……
当天黄昏。
铁锤镇南街中段，搭起一座木楼，三层，立旗当天立。
旗子白底红字。
【铁锤镇·正铺一号】
【不赊账，不退货，不讲情】
【进门三件货，挂牌七日后验账】
【七日一清，不清即拆】
牌子一挂，南街静了。
没谁说这铺子大，也没人说它卖得多。
但所有人都知道一件事：
这是铁锤镇第一次，不靠摊、不靠打、不靠临时合同。
而是摆明了——
“我开店了。你想来买，那你得学会遵我规矩。”
……
梁南行货的人坐在市集那边，盯着这座刚搭起的铺子看了半天。
最后，他们自家老账房叹了口气。
“完了。”
“铁锤这不是临时蹭市。”
“他们这是，打算长驻了。”
“他们是要跟黑月，在整个南线的地契里——写上自己名。”
正铺一号开张的第三天，镇里来了不少新面孔。
有南线本地做小五金的，有东边来回跑布头的，还有几个是原本黑月商会下属的小商分支。
他们没吵没闹，就挂了货，签了单，乖乖进了铺子。
三件起，七日清。
这是铁锤镇第一次执行不讲情、不打折的货规。
刘铉带人守着账房，西蒙站在铺后。
老乔蹲在摊边，拿着个秤锤专门称货，称不准的直接退单。
兰特呢，没出面。
他坐镇北院，把通铺商队的走向全摊在了案台上。
“第一批要看的是执行，不是盈利。要让所有人知道，不管你是从哪来的、挂谁的老账、打哪边的招呼。你只要在铁锤镇挂了牌子。七天不卖出去三件货，对不起——铺就拆。”
……
第七日一早。
镇南铺门口立了一块黄布旗。
写的是：
【正铺一号·首次清账日】
【凡过七日未清三单者，自行退铺】
【违者，次日清晨拆棚】
【不听者，不入第二轮】
这一条刚挂出来，就有人想试水。
“我卖的是冷货，走得慢。”
“我愿意多贴点租金。”
刘铉回了句：
“铁锤镇正铺，不靠租金活。靠的是规矩撑。你进得来，是你自己有能耐。你出不去——那是你货不硬。”
“说白了，这条街，靠的是货声，不是人情。”
……
当天傍晚。
西蒙带人点名。
三十七个进铺商户里，有八家没卖满三单。
第二天拂晓，木头带人到现场。
八家铺，五家主动退了。
还有三家装作不知道，拖着不动。
结果中午刚过，刘铉带着灼铁营来了。
火桶一烧，锤头一抬。
三间木铺，半刻拆净。
地砖不破，棚骨归库，旗子收回。
连退单封条都按了三份，贴在边墙上。
西街的几个老人看得倒吸凉气。
“这是真拆啊。”
“可不是闹着玩。”
西蒙一笑：
“咱镇就是这样。七天一轮。铺不在多，在能卖。卖不出去的货，占了别人的地，就等于——欠了锤子一个落点。”
这一波清账一出，铁锤镇名声传开了。
不是靠杀，也不是靠砸。
是真把“铺子”这个字，从临时摊位，改成了规矩事儿。
黑月那边听说以后，开始有点慌。
他们不是怕铁锤镇打。
是怕铁锤镇——不讲情面。
“要是让这种玩法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