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断浪
陈青云止住琴声，站起身来，与上擂者对视。
“上擂者，可报姓名？”
来人微微拱手。
“无双城，断浪。”
言毕，断浪举剑而对，蓄势待发。
陈青云却不急着比斗，而是若有所思问道。
“断浪？你长相颇似昔年纵横江湖的南麟剑首断帅，可是有什么渊源？”
断浪奇怪：“你认识我父亲？”
“你父亲？断浪...断浪...这个名字...哦，是你啊。”
陈青云仿佛才回忆起什么似的。
断浪听到这，脸色不禁微变。
却听对面陈青云很快略过话题，说到别处：“‘南山巅上火麟烈，北海潜深雪饮寒’，断浪，我曾见过你父亲的影画，我师父曾想邀你父断帅为同道，共讨凌云窟中为祸恶兽...唉，陈年旧事，不提也罢...咦，你家祖传名剑火麟剑呢，怎么不在身上？”
断浪面色满是惊疑不定，听陈青云这么问，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这...”
“我听说你父遇难凌云窟...唉，真是可惜，我们江湖相遇，竟是在此情此景。若在别处，陈某当邀你共谋凌云窟之事，为民除害，为师、为父报仇，真是天意弄人。”
陈青云幽幽叹息。
断浪有心多问几句。
却听下方无双城传话者出声：“断少爷，怎么不拔剑，反倒聊得火热，莫非是故人重逢，在屋顶叙旧吗？”
断浪脸色大变，抬头看向陈青云，拔剑出鞘：“陈大侠，断浪不才，讨教高招，还请不吝赐教。”
说着，出招喝道：“蚀日剑法，火麟蚀日，看剑！”
但见断浪手中长剑催动剑气无数，化作严密剑网，如日蚀一般，乌云罩顶，密不透光。
这一招声势浩大，来势汹汹，旁观所见者无不震撼惊骇。
剑招凶险攻来，陈青云持刀去挡，大喝出声：“却邪刀，除魔斩，看刀！”
刀光剑影，剑气纵横，二人内劲外发拼斗之间，当郎朗刀剑交击之声震天，战斗余波掀起阵阵骇人气浪。
那本就破败城隍庙承受不住恐怖力量，干脆轰然倒塌。
自顶部坍塌下来。
一时间尘土飞扬，烟尘弥漫。
观战者一时间看不清战斗情形，只能听到阵阵兵器交击之声。
战斗劲气搅动烟尘如云如雾，呈两股彼此对峙气劲，泾渭分明，摩擦不休，气势冲天，当真骇人至极。
围观者看不到人，只能看见城隍庙内年久失修破碎神像若隐若现的虚影。
神像失去半张脸的模样悲悯，仿佛在见证这场死斗。
然而。
这只是一场表演。
断浪持剑袭来，口中却压低声音道：“陈大侠，断浪曾受你救命之恩。听断浪一句劝，你走吧，快快离开无双城，独孤城主怀疑你是天下会雄霸派来，你再多留，恐有生命危险。”
“断浪，我自幼随师，受教侠道。如今无双城中饿殍遍地，百姓流离，昨夜我去拜会城主独孤一方，本是有心劝诫，希望他能善待治下百姓，施以援手。”
陈青云口中也是念念有词。
“怎知他空在高位，却视治下百姓如草芥，刚愎自用，不听良言。他不肯救，那么我来救，我既大胆僭越行此赈济之事，心中便已做好准备！你可知，大丈夫立于天地间，当有所为，有所不为。”
断浪被陈青云的话术和不加掩饰的劝告震撼的一时心神俱震：“你——”
他正要说什么。
却被陈青云打断：“我与你有故，看你善心未泯。我问你，你在无双城的日子比我久，难道见到城中百姓这般苦难流离，就没动过一点恻隐之心吗？”
断浪犹疑发问：“你既是这种想法，为何不公之于众，却只跟我说？”
陈青云回道：“若我高声被这些百姓听到，我若身死，他们岂能得活？”
断浪心中无语：那我呢？我听了你这些话，如果被独孤一方知道，还能在无双城存身吗？
却听陈青云说：“我知你受无双城恩情，或许你觉得我跟你说这些是在害你，但是断浪，相信我，我不是在害你，我有关乎无双城存亡机密在身，为救百姓，不得已将为之。”
陈青云言辞恳切。“我与你有旧，看你心中有善，本领高强。等我逼得独孤一方与我决斗时，不奢求你助我，只望你明辨是非，不要站在我的对立面。”
“什么关乎无双城存亡的机密？”
陈青云只道：“没有火麟剑，你发挥不出你家传剑法的实力，现在的你，不是我的对手。做你认为对的事，莫违己心，断浪。”
凶猛刀光，如电般袭来。
铛！
刀剑交错。
狂风骤止，气劲骤歇。
断浪和陈青云对过一刀，各自后退。
烟尘弥漫，很多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茫然看向阵中，似是激烈争斗后各自分站错开的两人。
场内一时寂然无声。
在陈青云最后猛然发力一击之下，断浪握剑右手气劲失衡，几乎要不受控制发抖，身形也是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
断浪知道对方也在有所保留，但没想到对方一直保留的实力比他更甚。
眼前的陈青云，似真有足以匹敌独孤一方的实力。
那么他该怎么选？
在烟尘散落前。
断浪睁开双眼，愤然拱手：“阁下刀法卓绝，在下佩服。但请阁下记住，今日胜负，不是我断家蚀日剑法技不如人，若我家传火麟剑在，必不会败于阁下之手。”
说着，愿赌服输似的，从怀中掏出五百两的银票，丢给陈青云安排的流民头头。
正在断浪要转身离去。
城隍庙外，街头忽然传来躁动。
“都散开，散开！独孤城主有令，无双城闭门一日，净街闭户！所有无关居民，各回各家，违者按宵禁法处置。蓄意反抗者，杀无赦！”
断浪眯眼看向陈青云，目露告警意味。
城隍庙中陈青云安排管控秩序的流民头头惊惶看向陈青云：“大侠，这？”
“不好！”
陈青云正要出城隍庙门。
“阿弥陀佛，”却听有慈悲声音传来，“少侠还请留在庙中，不要妄动。如来神掌！”
瞥眼看清隔壁楼顶无双城护法释武尊，单手捏佛印，一掌拍出。
真气外发，凝成巨大金色佛手，汹汹袭来。
什么东西？
如来神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