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一步
高压弹近距离炸开，大娘的半边脑袋像烂西瓜般爆裂，黑红的浆液溅满墙壁。
江凛没有停顿，反手抽出短刀，刺入尸体内蠕动的黑影。
刀尖传来坚硬的触感。那团黑影发出高频嘶鸣，数十只触须疯狂划动。
就在江凛准备发力搅碎它时，对方竟主动撕裂自己，断尾逃生。
触须在瓷砖上划出几道血痕，转眼没入黑暗。
“见鬼！“江凛啐了一口。
楼道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一把拽过背包，胡乱塞进几包压缩干粮，目光扫向防火通道。
那女孩一动不动地躺在甲板上，四周爆炸声不断，她却依然昏迷不醒。
江凛的大脑飞速运转，这女孩八成是个异能者，但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船上？
眼下情况紧急，他咬咬牙，一把抱起女孩，朝着下层船舱冲去。
港口已经沦陷，他只能带着女孩逃向地下船坞。
身后，成群的感染者从各个通道涌出，腐烂的手臂不断抓向两人。
砰！砰！
江凛连续发动技能，击退最近的几只感染者，终于冲到方舟号旁边。他单手按在船体上，机械核心立即响应，舱门缓缓开启。
江凛先将女孩推进去，自己紧随其后钻入驾驶舱。
随着厚重的舱门闭合，应急灯自动亮起。江凛背靠着舱壁，这才长舒一口气。
呜——嗷——
感染者很快包围了整艘船，腐朽的指骨在金属外壳上抓挠，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但这些怪物显然不明白，这艘经过改装的钢铁巨舰，最薄处的装甲也有40毫米厚。即便是子弹都只能留下浅浅的凹痕，更遑论这些腐烂的血肉之躯。
江凛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走到舷窗前拉开防爆帘，映照出无数张扭曲变形的面孔。
他立即拉回防爆帘。幸亏今天完成了全船的装甲加固。
为保险起见，他又检查了一遍各个舱室的密封状态，这才关闭了所有内部照明。
他来到驾驶舱，在控制台下方摸出一个密封盒，里面装着一台老旧的无线电遥控装置。
在港口防波堤尽头，他事先安装了一组高功率警报器，就是为了应对被尸群围困时启动船只的应急方案。
咔嗒——
随着开关启动，远处立刻传来刺耳的警笛声。
原本聚集在船体周围的丧尸齐刷刷转向声源，拖着腐烂的肢体向防波堤涌去。
不到五分钟，船体外侧抓挠的声响渐渐消失。
打开应急照明灯检查女孩的情况。
奇怪的是，女孩身上找不到任何伤口。
那些暗红色的污渍更像是干涸的海藻汁液，散发着淡淡的腥味。
能在满是变异体的码头独自行动，身上连一道擦伤都没有，这不合常理。
他从工具箱里翻出缆绳，将女孩的手腕脚踝牢牢捆住，又用防水布做了个简易担架，把她安置在货舱的隔离区。
回到驾驶舱，江凛展开地图，借着摇晃的应急灯研究起来。
电子导航早已失灵，现在只能依靠纸质海图和罗盘确定方位。
“如果明天直接开船走六号航线，应该能更快找到苏教授。“
江凛盯着地图盘算着，这个方案要是可行，至少能避开大半危险水域。
顺道还能测试下这艘改装船的极限性能。
电子地图显示，苏昭仪所在的小区距离六号码头仅两百多米。
“倒是省了我们靠岸的麻烦。“
他快速检查着舰艇的固定扣，浪涛声从破损的舷窗灌进来。
灾变后的第三年，这种尚未完全坍塌的混凝土建筑，反而成了最安全的临时据点。
江凛第一次在「方舟」上度过黑夜。
亲手打造的舰仓给了他些许安全感，但昨晚遭遇的变故仍让他神经紧绷。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深海中的存在，那东西形似腐烂的深海生物，却比普通感染者狡猾得多。更让他难以安睡的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孩此刻正躺在他的舱室里。
他握住「方舟」的舵轮，眼中闪过幽蓝微光。
呜——
涡轮引擎发出低沉的嘶吼，传动轴发出锈蚀摩擦的呻吟。
随着防波闸缓缓开启。
该启程了。
哐当！哐当！
方舟缓缓驶出检修港，沿着淹没的城市轨道破浪前行。
江凛紧握操纵杆，感受着船体引擎传来的动力。
昨夜的恐惧被轰鸣声驱散，此刻他与这艘钢铁巨舰仿佛融为一体，破浪前行的快感让他血脉贲张。
咚咚咚，咚咚咚...
港口废弃的栈桥边，几个穿着破烂制服的感染者正在游荡。
突然，它们同时停下脚步，浑浊的眼珠转向海面-脚下的钢板开始剧烈震颤。
“呃...啊...“
“咯...咯...“
嘶哑的喉音从腐烂的声带挤出，这些行尸走肉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缓缓转向声源方向。
它们布满血丝的死鱼眼，死死盯着雾气弥漫的海平面。
呜——！
锈红色的钢铁巨舰冲破浓雾，如同一头苏醒的远古海怪，带着积蓄已久的力量轰鸣着驶向码头。
“吼！“
感染者们嚎叫着扑向岸边。
但它们腐烂的大脑根本无法理解，这发出震耳轰鸣的并非猎物，而是一艘搭载着15000匹马力的钢铁巨兽。
咔嚓！咔嚓！
加速的战舰势不可挡地碾过码头木桩，瞬间将拦路的感染者卷入螺旋桨。
驾驶舱内，江凛看着雷达上消失的红点，压抑多日的情绪终于得到宣泄。
这一刻，他的计划，终于迈出了关键的第一步。
轰隆，轰隆！
怀着激荡的心情，重型战舰继续破浪前行。
江凛扫视沿岸废墟，仔细搜寻着可用物资。
海岸线上零星的感染者，只要不引发尸潮，对幸存者威胁有限。
无线电里只有沙沙的杂音。
苏昭仪的频道已经无法接通。
江凛关掉无线电，决定直接开船去接人。
除非确认苏昭仪已经遇难，否则既定计划不会改变。
内河航道比他预想的要通畅。
或许因为大部分幸存者都聚集在陆地，水上反而成了相对安全的路线。
生锈的货轮残骸漂浮在水面，但主航道依然可以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