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描本的秘密

六月的天气渐渐炎热起来，教室里的风扇吱呀吱呀地转动着，却难以驱散空气中的燥热。音乐课上，老师要求两人一组表演节目。秋雅抱着素描本凑过来时，余明正在纸上涂改一段旋律，他眉头紧皱，咬着笔头，似乎对自己写的曲子不太满意。“我弹琴你唱歌怎么样？”秋雅翻开素描本，余明的目光瞬间被吸引。满页的《天空之城》简谱旁，画满了不同角度的钢琴键，每个音符都被荧光笔仔细描边，像缀满星星的夜空。从那些工整的字迹和精心的标注中，余明能感受到秋雅对音乐的热爱和用心。在素描本的角落，还画着一些小图案，有盛开的樱花，还有一只可爱的小猫，甚至还有几幅他从未见过的，是一些抽象的线条和色彩，充满了艺术感。其中一幅画着一个戴眼镜的老人，坐在摇椅上拉小提琴，旁边标注着“爷爷的回忆”。还有一页画着一个舞台，舞台上有个女孩在唱歌，台下坐着许多观众，角落写着“我的梦想”。他看着秋雅期待的眼神，点了点头，“好啊。”排练在午休的音乐教室进行。秋雅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方，手腕纤细得像白鹭的腿。当第一个音符响起时，余明发现她弹琴时会微微歪头，睫毛在阳光下投出细密的阴影，神情专注而又迷人。他的歌声混着窗外的蝉鸣，在第三个高音处突然破音，顿时紧张得面红耳赤。然而，秋雅却像没听见般继续弹奏，琴音如溪水漫过他的慌乱，将所有瑕疵温柔包裹，让他渐渐放松下来。这时，音乐教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时尚的女生走了进来，她是学校音乐社团的社长林悦。她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脚上踩着一双高跟鞋，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高傲的气息。“哟，这不是秋雅嘛，听说你在准备表演呢？”林悦上下打量着秋雅和余明，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不过，就你们这样，能行吗？别到时候丢了我们音乐爱好者的脸。”秋雅的脸色微微一变，身体不自觉地紧绷起来，余明刚想开口反驳，林悦却已经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冰冷的嘲讽：“加油吧，别白费力气了。”在林悦身后，跟着社团的副社长小雨，小雨同情地看了秋雅一眼，小声说了句“加油”。音乐教室隔壁的美术教室传来画笔与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偶尔还能听到学生们的讨论声。表演那天，余明站在钢琴前，深吸一口气，手指轻轻放在黑白琴键上。然而，或许是因为紧张，又或许是因为秋雅就在身旁，他的手指在琴键上变得有些僵硬，弹错了三个音。正当他有些慌乱和自责时，秋雅的歌声响起，像柔软的绸缎裹住了所有瑕疵，她的声音清澈而又空灵，仿佛带着一种神奇的力量，将整个教室都笼罩在美妙的音乐氛围中。曲终时教室里安静得出奇，余明转头看见秋雅眼眶发红，素描本被捏出深深的褶皱，他能感觉到秋雅内心深处似乎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和情感。放学路上，秋雅反常地沉默。两人并肩走在街道上，只有偶尔传来的脚步声和车辆的行驶声。经过便利店时她突然说：“我妈讨厌我学音乐。”余明看见她攥紧的拳头里露出半截被揉皱的报名表，上面印着“J市青少年声乐大赛”。他张了张嘴，想要安慰秋雅，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时，便利店门口一个穿着破旧衣服的老人正在向路人乞讨，秋雅见状，毫不犹豫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零钱放了进去，然后默默地把素描本塞进书包最底层，脸上的失落和委屈让余明心疼不已。他多么希望自己能为秋雅做些什么，可他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能轻易改变的。便利店老板是个和蔼的中年人，他看到这一幕，微微叹了口气，给老人递了个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