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高考当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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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琴键上的硝烟 ——青春不是等待答案,而是亲手弹奏每个音节

【01|王昭VS张芳:钢琴课上的无声宣战】

音乐课,原本是高强度课程表里少有的“喘息带”。

在大多数人眼里,它不过是一次被默许放松的机会——老师不点名,学生不听讲。男生低头补觉,女生写信涂鸦,只有极少数对“文艺”天赋有执念的人,会真正投入其中。

但今天不一样。

教室前方摆了一架立式钢琴,是音乐组刚从器材室搬出来的,漆面斑驳,一角掉了漆,琴键微微泛黄,琴盖上还贴着一张陈旧的课程表——最下方写着『2001-2002学年第一学期』,边角残留着早已干涸的口香糖印。

站在讲台上的是刚分配来的实习女老师,二十多岁,低马尾,嗓音柔软,带着点南方口音。她笑着说:

“今天我们换种方式上课,试着做个小互动:谁愿意上来演奏一小段旋律,或者分析一段音乐情绪?”

一瞬间,教室沉默如雪。

没人动。没人看老师。

直到,一只手缓缓举起——

王昭。

她穿着干净利落的校服,袖口挽得恰到好处,耳朵上戴着一只小小的贝壳耳钉,像她整个人一样,清爽却不张扬。

“我可以试试。”她语气温和,却带着某种不容拒绝的自信。

她走上讲台,坐在钢琴前,指尖轻轻落在琴键上,先试了几下音,动作娴熟自然,没有多余的修饰。

然后,她开始弹奏——

是一段《One by One》的旋律,恩雅的作品。

清澈、悠扬,像一部未被配音的青春电影,缓缓流淌开来。

乔伊怔了一下。

她没想到,王昭不仅仅是那个带着港版德芙和兰蔻唇釉的“宿舍C位”。她指法流畅,节奏准确,感情拿捏得几乎完美——八年的钢琴底子,不是炫技,是沉淀。

那一刻,教室里忽然安静得不像高二。

风扇还在“咯吱咯吱”地转,可没有人再交头接耳,连最爱跑神的男生也开始默默竖起耳朵。

王昭不是在演奏,她在设定气场。

那是她的主场——带香气的、自带聚光灯的王昭。

曲终时,她起身,没有回头,也没有多言,只是轻轻合上琴盖。

空气刚刚恢复流动。

然后,一只纤细的手,也举了起来。

是张芳。

她没有耳钉,也没有笑,只是站起身,推了推眼镜:“我也可以试试。”

她走得比王昭慢,但每一步都像踩在了格子纸上,整齐、冷静、不容打断。

坐下后,她没有多调音,也没说一句多余的开场白。手指落下,是肖邦的《夜曲》。

节奏一出,全班再次安静。

她的曲子没有王昭那么“情绪饱满”,但每一个音都像被数据分析过后的精准回应。

冷静、收敛,却极具穿透力。像月光落在深夜窗台,沉默,却不可忽视。

乔伊坐在座位上,心头有点发麻。

她意识到,这根本不只是两个女生的音乐展示——

而是一场无声的博弈。

一个是主场意识极强的浪漫主义者,用美感、气氛和舞台调度赢得掌声;

另一个是冷静克制的分析者,靠技术、稳定和“不多说一句废话”掌控节奏。

她们之间没有对视,但全班人都知道——这是开局的第一场明牌。

而马星遥的出现,就像一个意料之外的搅局者。

他没有说要弹,只是被老师点了名。

他走上讲台,穿着那件始终干净的素色T恤,微微低头,一曲简单的《童年》缓缓落下。

不炫技、不复杂,甚至有点朴素。

但不知道为什么,乔伊的鼻子忽然有点发酸。

因为他弹的那段旋律,像是在用最普通的方式提醒你——

不必赢,只要真。

掌声响起,不轰动,却真诚。

而陈树,则像个慢一拍的男主角。

他压根不是为了参与竞争,只是因为老师“点名补全人数”上了去。

结果一首《朋友》唱完,全班人居然起立鼓掌。

他不擅长舞台,但擅长用那种“我不比,但我是真”的倔强,完成了属于自己的登场宣言。

最后,王昭重新登场。

她没有让这节课在温情中结束——

而是选择了一首爆发力极强的《信仰》,技巧精准,情绪外放。

她不是为了好听而弹,而是为了“守住自己的领地”。

乔伊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明白:

王昭的强,从来不是技巧,而是她永远知道——怎么站在C位,且让所有人默认她的位置。

而张芳,没有被比下去。

她的强,是即使你不记得我弹了什么,你也不敢忽视我的存在。

而这一切——还没完。

因为课后,篮球场上,一场“男生对峙”,也在悄然成型。

刘小利放话要“重新争风”,陈树拎起球袋回了句“欢迎试试”。

没人喊口号,但所有人都知道——

下一场,是更直接的青春战场。

不拼音符,拼汗水。

而乔伊,坐在边角,心跳莫名有些乱。

她意识到——她不小心坐进了一个不止拼成绩的剧本里。

每一次亮相,每一次沉默,都可能被看作是一种选择。

而她,才刚刚开始选。

曲终,全班掌声响起。

有些人鼓得热烈,有些人只是象征性地拍了几下。但即便心里有点不服,也没人能否认——王昭弹得,确实好听。

可就在这掌声还没落下的时候,一道冷静的声音像一把削纸刀,干净利落地划开了气氛:

“节奏有点虚,弱起音用力不均,情绪是有,但不稳定。”

全班一愣,纷纷回头。

是张芳。

她坐在第二排,眼镜后面是淡漠如常的神色,语调不高,每个字却都像刚对完拍子的节拍器——分毫不让。

“这段曲子情绪靠连续音推进,你中段的力度太平均,导致情感高点打不开,尾段也收不回来。”

空气瞬间凉了三度。

王昭抿了抿唇,眼角的笑意微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点:“张芳同学,能听出问题说明你耳朵不错。既然这么专业,要不要上来试试?”

张芳没有犹豫,站起身来,姿态不高调,却自带一种。“我不抬嗓门,但我不退场”的坚定.

她走上讲台,推了推眼镜:“我只学了三年,水平不如你。但也许——表达方式可以不一样。”

然后她坐下,手指落键,弹出的是一段肖邦的《夜曲》。

没有炫技,也没有煽情,但节奏干净,音符收放得像数学建模——不是在弹琴,是在解一题精准的、没有冗余的推导。

曲终,她淡淡一笑:“我追求的是结构清晰,而不是情绪泛滥。”

王昭挑了挑眉:“音乐不是奥数。”

张芳毫不退让:“但也不是化妆比赛。”

说完,她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右手腕上的浅色疤痕——那是去年钢琴赛失利后,她砸下琴盖留下的印子。

没人说话,但有人看见了。

空气紧了一下。

左边“文艺女孩”阵营立刻拍手支持王昭;右侧“学霸支持组”则用眼神给张芳撑腰。

有人小声嘟囔:“得了吧,我们又不是选美。”

另一个声音顶回去:“你行你上啊?人家敢弹。”

气氛眼看要烧起来了。

音乐老师连忙开口:“呃……那我们请一位中立的同学来发表一下看法吧?”

教室顿时安静。

老师环顾一圈:“……马星遥,你来说说。”

前排靠窗的那个男生缓缓抬头,耳机还挂在一边。他懒洋洋地摘下来,目光淡淡地扫过前排。

“我?”

“对,就你。”

他站起身,双手插兜,声音平静却不敷衍:“那我就说点实话吧。”

全班安静得像按了暂停键。

“王昭弹得是好听的,情绪真诚,能听出来她是真的喜欢这首曲子。问题是,她太靠肌肉记忆在弹了,节奏感被感情拖得有点散。”

“张芳技术很好,逻辑在线。但你弹的肖邦——太像一封没寄出的情书。规矩是规矩,可没有一点心跳的声音。”

那句“没寄出去的情书”,像一颗小石子扔进水面,悄悄荡开一圈波纹。

他说完,往后一靠,眼神不经意地扫过乔伊的方向。

全班一片沉默。

然后,不知谁先拍了下桌子,掌声像溢出的水,接二连三响起来。

音乐老师也点了点头:“评价得很中肯,马星遥同学的音乐理解非常……感性又清醒。”

王昭没有反驳,只是嘴角轻轻一抿。

张芳也没说话,但眉心微蹙了一下。

忽然有人起哄:“光点评有什么用?你上去弹一个啊。”

一阵起哄声炸开,有人敲着桌子,有人吹口哨,班里的氛围一下热起来了。

大多数人以为马星遥会一如既往冷处理、懒得理会,或者甩一句“我不屑”。

但他只是轻轻笑了笑,转头看了一眼王昭,又看了一眼张芳,语气懒散却干净:

“我不会弹琴,但我懂点乐理。”

他顿了顿,慢慢说:

“我……可以唱首歌吧。”

教室里先是一秒寂静。

下一秒,起哄声、掌声、口哨,全场炸了。

“好啊!”

“唱歌更炸!”

“马星遥开口,这节课直接封神!”

“快唱快唱!”

有人开始敲桌子,有人偷偷打开录音机,生怕错过这一场不属于教材的名场面。

而乔伊——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没说话,

但指尖却悄悄按在笔记本边缘,心脏忽然跳得很快。

她听见自己心里有个声音在说:

原来,有些人不抢主角位,依旧能改变整个剧本。

【02|马星遥的《童年》:一首歌撕开的情绪裂缝】

马星遥不急不缓地走上讲台,动作不像是要“登场”,更像是刚好路过。

他背靠着那架立式钢琴,低头轻轻摩挲琴边,好像在回味什么。

抬头时,他朝老师轻声说了句:“老师,能帮我打一下节奏吗?四拍的。”

老师愣了一下,点头,走到钢琴边,指尖轻轻落在琴盖上,敲出了稳定的4/4拍。

接着,马星遥开口。

第一句,干净而低沉: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

他的嗓音不高,但带着一种少年才有的沙哑与倔强,不故意表现,也不炫技,却一句句落在心里,像旧信封里泛黄的字迹,一笔一划,全是曾经。

这首歌,太熟悉了。

熟悉到像是被忽视已久的课本插图——你曾看过,却从未认真读过。

可这一刻,教室安静得像一间临时搭建的录音棚,连最爱晃腿的男生都不自觉停了动作。

副歌响起,教室的日光灯微微闪了两下,乔伊脖子上的吊坠竟悄悄发热——那种昨晚在废弃仓库门口才有过的温度,又悄然回来了。

她心里猛地一震。

王昭收起了原本轻敲桌面的手指,张芳停下了刚写两行的钢笔。

连坐在后排一直半躺着打盹的男生,也在这一刻抬起了头。

“总是要等到睡觉前,才知道功课只做了一点……”

“总是要等到考试以后,才知道该念的书都没念……”

唱到这里,他闭上了眼,声音压得极低。

没有技巧,也没有夸张情绪,

只有一种。“我经历过”的坦白.

乔伊坐在靠墙的位置,心跳忽然慢了一拍。

她像是被这首歌拖回了某个不知名的午后——

阳光从窗台斜照进来,操场上有脚步声,树影被风轻轻晃动,

而她,也许就是那个叼着草、骑着旧自行车的少年,

一路穿过尘土飞扬的校道,奔向什么未知的远方。

马星遥的歌声,不华丽,却自由。

是那种只属于2001年、属于校服和塑料饭票的少年自由——

不被安排、不被定义、不被谁圈进框里的情绪。

当最后一句“盼望长大的童年”落下,

全班安静得只剩风扇“咯吱咯吱”地转动。

没有掌声。

不是没有想拍——而是没人舍得打断这片刻的沉浸。

过了好几秒,双马尾女生忽然“哇”地一声跳起来:“我靠!马星遥你是不是吃了磁带!声音也太好听了吧!”

全班瞬间爆笑,掌声像潮水一样爆发。

“再唱一遍!”

“马哥发片吧!”

“我说了你能当主唱没人信!”

音乐老师连连点头,笑得眼睛都眯起来:“这才叫音乐——不是炫技,是讲故事。讲得好,就会有人听得进去。”

而乔伊,仍坐在原地,手心发热,像刚从梦里醒来。

她没想到,一个唱老歌的男生,能让人这么安静,又这么不舍得结束。

她悄悄看了他一眼——

马星遥只是淡淡一笑,回到座位,把耳机挂回耳朵,动作从容,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乔伊知道,他的声音,已经留在了这节课的空气里,也悄悄刻进了她的记忆深处。

可不是每个人都沉醉在这段旋律里。

靠墙的那排,陈树始终没抬头。

他装作在翻课本,可目光早就锁在乔伊身上。

她听歌时的神情他太熟了——眼里有光,那种“被击中”的光。

那光,不是为他而亮的,从来都不是。

他忽然觉得心里有点堵,

不是妒忌,是一种说不清的、微妙的失落。

他从不羡慕马星遥——

不羡慕他在老师口中是“别人家孩子”,不羡慕他成绩好、气质冷,也不羡慕他唱歌能让全班瞬间静下来。

但这一刻,他动摇了。

因为他看见了,

自己从没能引起乔伊那样的全神贯注。

他是“电焊侠”、他能修设备、改收音机、连无线信号,

可这些——从来都不是聚光灯下的技能。

他明白,他们俩,可能本就不在同一个频道。

可偏偏,他还在努力搭建一个连接的信号塔。

只不过,现在看来,那些信号,也许早就被别人的声音抢了频。

但现在,真的不一样了。

那个叫乔伊的女生,从第一眼起,他就知道——她和别人不一样。

她认真,但从不装;

她笨拙,但从不自卑;

她会在《童年》那句“盼望长大的童年”里,眼神一下失焦,像突然被某段她自己都不熟悉的回忆击中。

她听歌的样子,不像是在听。

更像是在找一条,能让自己留在这个世界的缝隙。

【03|陈树的意外宣言:我也要唱歌】

陈树脑子一热,手“啪”地一下举了起来。

他自己都没想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是看到乔伊那一瞬望向马星遥的眼神,他心里像被塞进了一块刚烧红的烙铁。

他知道自己唱歌不行,音感也不准。

但这一刻,他宁愿当个笑话,也不想再做一个连“背景板”都配不上的空气。

“老师,我也……想唱歌。”

全班安静了一秒,随即炸开——

“谁?陈树?”

“不是吧?‘电焊侠’也来玩音乐圈了?”

“你今天没发烧吧?”

“他不是音痴吗?”

连王昭都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眉毛微挑:“这位仁兄今天……走文艺路线了?”

音乐老师愣了半秒:“你想唱什么?”

陈树耳根发红,但语气比平时更硬:“随便来一首就行,不用钢琴,吉他伴奏也可以……清唱也行。”

老师翻了翻课桌下的磁带盒,抽出一张老卡带:“有一首《朋友》,你要不要试试?”

他点了点头,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粉笔灰,

走上讲台的步子有些僵,喉结上下动了两下,像在把所有的“别笑我”硬生生咽下去。

磁带“咔哒”一声,旋律缓缓响起。

——“这些年,一个人,风也过,雨也走……”

他的声音不高,不准,也谈不上好听,

但咬字清晰,每一句都唱得稳,带着一种。“我不怕你笑,就怕你不听”的勇气.

他没有“舞台感”,

但他有那种少年人特有的倔强,像把自己没说出口的话,全藏在这首歌里了。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

——“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

全班最开始,是带着看笑话的心情听的。

但唱到这里时,笑声消了。

悄无声息地,没人敢出声。

陈树的声音,像压在喉咙里太久的情绪,咬着、憋着,

又终究忍不住从旋律缝隙里漏了出来。

他没看台下,没看老师,

只是扫了一眼——第四排的乔伊。

而乔伊,真的抬起了头。

她的眼神,从错愕,到意外,到轻轻弯起眼角的一个笑。

那一笑,像是有人在他心里点了一盏光。

不明亮,但足够照见他想要存在的那个位置。

他知道,也许不够完美,

可在那一刻,他终于从“电焊侠”的设定里,唱出了属于自己的主场。

掌声响起,不是最激烈的,但最真诚。

有人感慨:“没技巧,但……唱得挺有感觉。”

有人小声说:“这哥……还挺爷们的。”

音乐老师也笑着点头:“陈树,你有感染力。这比我听你讲震动波频好多了。”

他没说话,转身回了座位,耳根红得快烧起来。

但心里,却从没这么清楚地知道:他赢了一小步,赢得是自己。

掌声还没停,王昭站了起来。

动作不快,却精准得像节拍器。

她还是那个微笑着的王昭,

可前排的同学都感觉到了——

她身上,有一种叫“胜负欲”的气场,正悄悄苏醒。

音乐课,是她的主场。

从高一第一堂钢琴课起,她就是这个班、甚至这个年级的默认C位。

但今天,舞台开始偏了。

马星遥的《童年》,让全班陷入沉思。

陈树的《朋友》,用最不华丽的方式撕开了掌心的温度。

她不能让这种偏移持续太久。

于是,她微笑着对老师说:“老师,我也来一首吧。”

音乐老师像是终于等到这句,点头如捣蒜:“当然!你来压轴,最合适不过了。”

那一刻,全班人都不自觉坐直了身。

因为他们知道——

王昭要“回正这块舞台”。

她要用一首歌告诉所有人:

这里,还是我说了算。

【04|王昭的绝地反击——《信仰》封神】

王昭走上讲台,掀开钢琴盖,坐下,动作利落干净。

她没有选伴奏磁带,也没有让人打节奏。

她要边弹,边唱。

在所有人面前,她摘下耳朵上那只小巧的贝壳耳钉,轻轻放在琴盖上。

金属碰撞木面的声音清脆得像是一场仪式的开始——

那一瞬间,像是有人无声地说了句:“听好了,我要上场了。”

她手指落键,低音区先挑起几句前奏,旋律熟悉——

张信哲的《信仰》。

乔伊轻轻一怔。

她知道这首歌的难度:旋律跨度大,情绪线深,音域跳跃幅度不小,而王昭此刻选择的方式,是边弹边唱。

全班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住。

可王昭没有一丝犹豫。

“每当我看见白色的月光想起你的脸庞——”

她的嗓音柔中带韧,清晰、饱满,每一句都像是被心脏亲手推出来的。

她没有用炫技证明自己,也没有强行情绪堆叠——她的控制感来自每一个呼吸都精准而有意识,却又毫不生硬。

她的声音像湖水——

表面平静,音色流动,但湖底藏着暗涌和不愿被人看见的深。

从前奏的呢喃,到副歌情绪渐起,

再到那句:

“我那么多遗憾那么多期盼你知道吗——”

她声音一提,仿佛整个人从琴声中站了起来。

那不再只是一个漂亮女生在唱歌,

她在演,她在用《信仰》讲述她的选择与坚持。

她的声音成了这节音乐课的高空投影仪,

一字一句,像光一样,将每个人拉进了她构建的情绪剧场。

琴声不是陪衬,是她语气的骨骼;

歌词不是借用,是她内心的显影。

空气被她的高音掀开一角。

全班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

乔伊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跳开始配合节奏跳动。

她没法不看王昭——

这个女孩,果然不是“光环型”的漂亮,而是骨子里的主场感。

那种“我不是非要赢你,但我不允许输给自己”的态度,从头到尾没有一句解释,却渗透进每一个音符里。

曲终的最后一句:

“爱是一种信仰,把你带回我的身旁……”

她轻轻落下最后一个低音键,像是在自己心口轻拍一下。

她抬头,看向全班,淡淡一笑,像刚刚不过是弹了一段普通的练习曲。

教室静了三秒。

然后——掌声炸裂。

这次不是起哄,也不是客气,是一种发自心底的佩服。

“哇靠……这就是专业级吧?”

“我听《信仰》听了十年,都没听出这么多层意思……”

“边弹边唱,气息稳成这样?她不是来上课的,她是来封神的吧。”

连音乐老师都抬手鼓掌,眼神带着罕见的敬意:“这是技术,也是表达——这首歌,她完全唱出她自己了。”

王昭起身,微微鞠了一躬。

她没有说谢谢,也没有解释什么。

她只扫了全班一圈,眼神最后,落在了——张芳的方向。

不是挑衅,也不是炫耀。

那是一种。“我不抢风头,我只是守住我该在的位置”的姿态。

王昭这一刻,不再只是那个穿得好、长得美、有钱、拿得出手的女生。

她是那个——即使站在万人中央,也不会让出麦克风的真正主角。

她的强,从来不是靠对比来证明。

她的强,是我站在这儿,你就知道,这是我的舞台。

她不是来争风头的。

她是来告诉所有人——

信仰,是我自己给的舞台光。谁也夺不走。

【05|课后余波:高170班的“特长生困境”】

音乐课终于下课了。

乔伊感觉自己像刚看完一场真人版弹幕秀,脑子里全是刚才的那些画面和声音:

张芳的冷静拆解、王昭的极限反击、马星遥低低唱着《童年》的声音,陈树突如其来的“我也要唱”……

一节原本最容易摸鱼的音乐课,居然炸出了这么多情绪的暗流,像一场青春战争的小型预演。

她还没完全从那种“刚刚发生了什么”的恍惚中抽出来,陈树已经走过来了。

一手插兜,一手转着那枚掉漆的钥匙扣,走路一晃一晃,肩膀像在打拍子,整个人带着那种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少年漫感”。

“怎么样?”他问。

“嗯?”乔伊一时没跟上。

“是不是觉得我们班……挺吓人的?”

乔伊愣了一下,然后点头,笑得小声但真诚:“……有点。”

“正常。”

陈树嘴角一扬,像早就知道这个答案。

“高170啊,出了名的‘文体艺乱斗班’。舞蹈、合唱、演讲、话剧、绘画——哪个比赛能少了我们?”

“看得出来。”

乔伊点头,脑中还浮着王昭的唱功、张芳的点评、全班秒分阵营的默契——

这个班,热得就像开水壶,永远在冒气。

“但你可别以为我们是‘尖子班’。”

陈树耸耸肩,“咱班文化课,在年级里……呵。”

“呵?”

“中下游。”

他说得坦率,“全班五十几号人,年级前十——一个都没有。”

“张芳呢?她不是第一吗?”乔伊惊讶。

“是我们班的‘天花板’没错,”陈树耸耸肩,“可她在年级,也才排第十五。”

乔伊怔住。

“我们是市重点不假,可咱们班是‘特长生大本营’。能考进来,靠的不是分数,是比赛奖项、作品集、那些被家长拿去塑封的履历。”

“所以石老师——你知道的,就是我们班主任,最近头发掉得格外快。”

“文化课拉不动,成绩单又难看……她开班会时说,再这么下去,她要‘退休回家种葡萄’。”

陈树边说边踢了走廊角落的水管盖,

语气里有调侃,也有一点谁都没说破的无奈。

乔伊安静地听着,像在一点点理解这场“表面热闹”的幕后真相。

她终于明白——

高170班,看上去才华横溢、气场炸裂,

可其实每一个站在聚光灯下的人,都在拼命守着自己的“位置”。

张芳的理性克制、王昭的自带主场、马星遥的旁观与突围、陈树的执拗和笑料感,

每个人都在用不同方式,捍卫着自己的存在理由。

“那你呢?”乔伊忽然问,

“你……属于哪一类?”

“我啊?”

陈树笑得像刚被点名的学生,“电焊组独苗,研究方向:怎么用坏掉的BP机监听别人收不到的无线信号。”

乔伊终于笑出声。

陈树看着她的笑,顿了顿,又认真地反问:“那你呢?你觉得你是哪一类?”

乔伊低头,轻声:“我……还不知道。”

她的语气很轻,却带着一种近乎诚实的茫然。

她知道自己刚来,她还没搞清楚规则,就已经被推上了牌桌。

陈树没有追问,只是拍拍她肩膀,

语气懒懒的,却带着少年特有的温度:

“没事。高170班从来不要求你一上来就出彩——但你得活得像点样。”

那一瞬,乔伊觉得:

这个成绩不突出、行为不规矩、话说得不多不少的男生——其实懂她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广播在走廊尽头响起:

“谁人又相信一生中有精彩……”

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洒进来,

陈树的校服在风中鼓起一点点折痕,像一道不经意的节奏。

乔伊走在他身侧,脚步也跟着松弛了一些。

她知道自己已经走进来了。

而这个世界,不只是一个班级,

它更像一台老收音机,调得有些跑偏,有些失控,但只要细心,总能在其中捕捉到一段属于自己的频道。

就在这微妙平静中,一个声音忽然插入。

“哟,聊得挺开心啊。”

像是突然按下了快进键。

两人一回头,就看见走廊尽头的身影,

白球鞋,亮粉针织开衫,头发挑染在阳光下发着微光。

是王昭。

她站在光里,表情看不清,

却像早就知道他们会并肩走在这条路上。

乔伊的脚步顿了一秒。

她忽然意识到——

真正的游戏,可能才刚刚开始。

【06|篮球约战:刘小利的挑衅与陈树的倔强】

“喂,陈树——说好的昨晚单挑呢?怂了啊?”

声音从走廊另一头炸了出来,带着点吊儿郎当的京腔调,嚣张得毫不掩饰。

乔伊一愣,下意识转头。

只见刘小利站在光影交错的尽头,双手插兜,T恤皱巴巴地搭在校服外套里,胸前印着艾弗森的剪影——那件2001年总决赛限定款,已经洗得发白。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吃瓜小弟”,一个嚼着口香糖,一个扛着篮球,脸上写满“今晚有戏”。

陈树本来已经转身要去接水,听到这句话,猛地回头,眼神像打火机一下子“咔”的一声点着。

“我怂?”

他语气轻,却火气冲。

刘小利哼笑一声:“你昨晚不是说‘篮球场上见’?我等你等到宿管大爷都快熄灯了,你影子都没出现。”

陈树冷哼:“我昨晚有事——”

话说到一半,他眼角瞥到站在一旁的乔伊,语气顿了一下,没再继续。

刘小利立刻像闻见八卦一样凑上前,眼神一亮:

“呦?不会是谈恋爱吧?不会就是——这位转校生乔伊同学?”

他一挑眉,还夸张地抬手理了下不存在的刘海。

乔伊眉头一皱,刚想开口。

陈树已经上前一步,直接挡在她前面,语气干脆利落:

“少扯别的,有种今晚再来。篮球场见。”

刘小利嘴角一翘,挑衅值拉满:“我还怕你?你定的时间。”

“下晚自习,老规矩,灯没灭,我们就点亮场子。”

陈树勾起嘴角,声音压得很低,却像弹指打了个火星:“好啊,看你这次还能吹多久。”

气氛瞬间有点炸。

乔伊站在他们之间,隐约觉得这场“中二热血对话”,有点像男版《流星花园》要开打了。她赶紧开口:“行了吧你们,都是同学,打一场球至于吗?搞得跟决斗似的。”

刘小利摊手,一副“球场规矩不容干涉”的样子:“篮球场的事,球说了算。”

陈树笑得没心没肺:“我就怕你只会说,球技还停留在幻觉阶段。”

“今儿我就让你长点记性。”

刘小利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临走还故意一脚踢上走廊边的铁门,“当啷”一声,像给这场约战打了个响锣。

他走远了,还留下一句带着回音的嚣张话:

“晚上别再怂——小!电!焊!侠!”

陈树嘴角抽了一下,低声道:“这孙子真欠修理。”

乔伊忍不住叹了口气,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你……何必呢?”

陈树耸了耸肩,一副“我就这性格”的坦然:“怕啥?我文化课差,可篮球场我也不是吃素的。”

他说完,顿了一下,低头看了她一眼,眼里闪过一点轻轻的笑意,像是忽然多了一层不动声色的认真:

“……而且,今天有人看着,我总不能掉链子吧。”

乔伊别开了视线。

她不知道该不该笑,可心里那一瞬,真的有点……暖。

这就是高二。

不靠台词的表白,不讲策略的示好,

只是一场说干就干的球场宣言,就足以让人动心。

她知道,今晚的篮球场,注定不只是汗水和比分。

它会是一次少年之间最直接的宣誓,也是青春世界里,最简单、最滚烫的较量方式。

如果音乐课是一场情绪的高潮,

那球场,就是这场青春拉锯战的真实续集。

乔伊轻轻吸了一口气。

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演好乔伊”这个角色。

但她清楚,从这一刻开始,她不是观众了。

她——已经被写进了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