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囊惊雷

第二章青囊惊雷

药炉余烬在暴雨中明灭，像父亲实验室最后一簇火苗。

苏晚跪在梧桐街37号满地狼藉中，掌心黏着当归残片与碎玻璃的混合物。三小时前还悬在檐角的紫铜风铃，此刻正扭曲地插在晒药匾上，匾中未收的夜交藤被踩出蛇形痕迹。

“监控存储卡被溶蚀了。“便衣警察用镊子夹起变形的SD卡，卡面泛着诡异的孔雀蓝色，“强酸性物质，专业手法。“

苏晚的银镯擦过碎成蛛网的紫砂壶，这是爷爷留下的最后一件完整器具。她的指尖在药柜暗格边缘停顿——那道她亲手刻的月牙形划痕还在，但藏在里面的檀木匣已经消失不见。

警车顶灯的红蓝光晕里，顾承渊的身影切割着雨幕。他撑着一柄骨伞站在警戒线外，伞骨尖端垂落的雨帘恰好挡住监控镜头。当苏晚抬头时，发现他西装前襟沾着某种暗红色粉末，在霓虹灯下泛着金属光泽。

“看来有人不喜欢你替我熬药。“他的伞面倾向她头顶，龙涎香混着硝石气息笼罩下来，“保险柜第三层有现金。“

苏晚的指甲掐进掌心伤口，血腥味混着药香：“顾先生不如解释下，为什么袭击者会留下这个？“

她摊开手掌，一片嵌着顾氏集团LOGO的钛合金碎片正在渗血。这是从被砸碎的中药智能煎药机里找到的——上周刚由顾氏医疗捐赠给药铺的“最新科技“。

警笛声突然尖锐起来。顾承渊的智能腕表发出震动，全息投影弹出顾南星病危的通知。苏晚看见他喉结滚动时牵动颈侧疤痕，那道新月形的印记在警灯下仿佛在渗血。

“上车。“他攥住她流血的手腕，伞柄暗格弹出一支微型注射器，“或者我帮你处理伤口。“

黑色迈巴赫撞开雨帘时，苏晚在后视镜看见药铺门楣的裂隙。那道裂痕精准地劈开“悬壶济世“牌匾的“壶“字，像极了父亲实验室爆炸时窗棂的裂纹。

急救室的紫外线灯管在头顶嗡鸣。苏晚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指悬在顾南星胸前，少女皮肤下的红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殖。当她用银针挑破一处脓包时，暗紫色液体溅在防护面罩上，腐蚀出蛛网状的纹路。

“RH阴性血库存告急。“护士的声音带着哭腔，“自体干细胞培养需要十二小时...“

监护仪突然发出不同以往的蜂鸣。苏晚转头时，看见顾南星的智能手环正在投影全息数据——血小板计数归零的瞬间，所有参数突然重置为健康数值，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篡改生死。

“让开。“

顾承渊扯开急救帘的声响像撕裂绸缎。他手中提着的银色密码箱撞在手术推车上，箱体冷凝管正冒出森白寒气。当虹膜锁弹开的瞬间，苏晚看见六支泛着幽蓝的药剂躺在干冰雾气中，标签上的“X-17“代号让她想起父亲笔记末页被烧焦的公式。

“静脉注射。“他将药剂推进输液管，针头在少女青紫的血管上投下阴影，“每分钟不超过3ml。“

苏晚按住他发烫的手背：“这是未经药监局批准的...“

“就像你藏在阁楼的改良麻沸散？“他反手扣住她手腕，针尖距离她的静脉只有0.5厘米，“苏晚晚，你妹妹的透析机现在接的是顾氏集团的备用电源。“

急救灯在头顶炸开刺目光斑。当蓝色药液流入顾南星体内时，苏晚听见某种类似昆虫振翅的细微声响从少女胸腔传出。她突然扯开病号服，只见那些红斑正在凝结成晶体状突起，在无影灯下折射出七彩眩光。

“基因嵌合反应。“顾承渊的指尖抚过晶体表面，血珠顺着棱角滚落，“这才是她真正的病。“

警报声撕裂凝滞的空气。苏晚被三个保镖架出急救室时，瞥见走廊尽头的电子屏正播放突发新闻——顾氏集团研发中心发生气体泄漏，爆炸位置精准地位于二十年前苏氏实验室原址。

她的后背撞在消防栓玻璃门上，疼痛唤醒记忆深处某个雨夜。父亲把檀木匣塞进她怀里时的温度，与此刻藏在贴身内袋的磁卡同样灼人。那是三天前在顾宅书房暗格里偷来的门禁卡，芯片上刻着“X-17培养区“。

“苏医生该回笼子了。“保镖的电子手铐闪着蓝光，“顾先生说药膳要用文火炖满...“

整栋大楼突然剧烈震颤。苏晚在摔倒瞬间扯住保镖的领带，袖口藏着的银针精准刺入他颈动脉窦。当另外两人拔枪时，她将磁卡甩向通风口——父亲教过的抛物曲线在此刻完美复现。

枪声与警报声共振的刹那，她滚进安全通道。防火门合拢前，听见顾承渊在通讯器里的冷笑：“东南角垃圾通道，第三级台阶有惊喜。“

逃生通道的应急灯泛着鬼魅绿光。苏晚数到第三级台阶时，鞋跟踢到某种金属物体。当她捡起那支刻着梅花纹的钢笔时，全身血液突然冻结——这是父亲参加国际医药峰会时获得的纪念品，本该随爆炸消失在废墟中。

钢笔帽旋开的瞬间，微型投影仪在墙面投出字迹：【当归三钱，小心电子当归】

暗语让苏晚的银镯撞在铁栏上。这是父女俩独有的密码，“电子当归“指代的正是顾氏集团的中药智能化项目。当她将钢笔拆解，从内芯抖落出半张烧焦的芯片时，整栋楼的电源突然中断。

黑暗中有温热的呼吸贴近耳畔。顾承渊的枪管沿着她脊椎滑动：“苏医生找东西的样子，很像当年偷实验室数据的老鼠。“

苏晚在绝对黑暗中后仰，用后脑勺撞击他鼻梁的瞬间，将芯片塞进发髻。当血腥味在口腔漫开时，她听见自己带着笑意的声音：“顾先生鼻子这么灵，要不要闻闻我新调的安神香？“

备用电源启动的刹那，她看见顾承渊指间夹着那张磁卡。而他身后落地窗外的夜空正被火光染红，顾氏研发中心的爆炸烟云勾勒出某种中药植株的形状——正是父亲毕生研究的龙脑香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