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各位顾客，我们小饭馆自从开业以来，价格一直定得非常低。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涨过价，就是体谅大家都是病人家属，都不容易。我体谅大家，也请大家体谅体谅我。如果大家对我们小饭馆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沟通。胡乱的举报，会给我们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几分钟后，一条语音蹦了出来。

“还良心，收了饭钱，不给添饭打包就叫良心了？我看你是良心被狗吃了，知道我们这些病人家属不容易，还赚这种黑心钱，你要脸吗？”

张姐机关枪似的一连串指责，差点没给我气笑了。

我强行按捺下心头火，耐着性子跟她讲道理。

“张姐，我不是不让你添饭打包，但你也不能每次都连吃带拿的。你给你老伴儿就算了，你还拿了盒饭出去卖，赚得比我都多。”

“我一份两荤两素的盒饭就卖五块，你多打一份就少一份，那别人吃什么呢？”

没想到，张姐不仅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反而阴阳怪气起来。

“是哦，同样一盒饭，别家买十五，你卖五块，为什么呢？”

这时，群里其他顾客也纷纷站出来附和。

“就是，凭什么呀？你又不是人儿子，凭啥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我问过了，这一带店面的每年房租可不便宜，加上水电燃气费，每个月的开销可不少。你说你一份盒饭就卖我们五块钱，那我问你，你哪来的钱？”

我忍不住争辩。

“做人要凭良心啊，我这小饭桌的饭菜怎么样难道你们心里没数吗？群里有不少人都是我的老顾客了，我这儿的饭菜要是有问题，他们会来吗？你问我这小饭桌赚钱，我告诉你，我压根没赚钱。亏本经营，是倒贴的钱。”

有人嗤笑了一声，不屑道，“别搞笑了，还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还真把自己当救世主了。”

我被诘问得说不出话来，心底一阵阵发寒。

从小饭桌开业到现在已经三年了，每个月，每一天，都是亏损。

一睁开眼睛，脑子就开始想着今天要亏损多少？菜钱从哪儿出？该去哪儿弄到价格便宜，质量又好的菜？

众所周知，大病的人身体比寻常人要敏感虚弱得多，吃食上但凡有一点不好，很容易会引发连锁反应。

所以在食材上，我是上了一万个心。

可好的食材，价格也贵啊，我只能一贴再贴。

三年下来，以前上班的存款没了，老家的房子也卖了，为了这个，老婆跟我闹了又闹。

这些年，我就凭着一口气顶着。

而现在，这口气终于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