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禁忌之海
南海的晨雾中漂浮着会发光的磷虾群，涟漪驾着改装过的珍珠渔船破浪前行。琥珀蹲在桅杆顶端，橘毛间夹着海巫残魂封印的珍珠，瞳孔在阳光下折射出星砂般的碎光。
“根据黑珍珠的泪痕指引，泪泉应该在这片禁忌海域。“涟漪展开泛黄的羊皮地图，鱼尾无意识地搅动着船舱里的血珍珠。那些珍珠表面浮现的诅咒符文突然集体扭曲，化作指向东南方的箭头。
渔船驶入雾区后，罗盘指针开始疯狂旋转。琥珀突然竖起耳朵：“水下有东西在唱歌。“歌声如泣如诉，带着某种蛊惑的力量，船舱里的血珍珠竟纷纷裂开，涌出淡紫色的雾气。雾气触及船帆的瞬间，粗麻布竟浮现出人类的脸——那些被诅咒的渔民在布面上痛苦挣扎。
“海巫用他们的魂魄编织了雾结界！“涟漪甩出三叉戟刺入雾中，却只搅起一串虚幻的水泡。琥珀跃入海中，银钥在尾尖绽放月辉，雾气遇到光刃便如冰雪消融。但每当她劈开一道缝隙，更多雾气便从海底涌出，形成不断流动的紫色屏障。
突然，船底传来木板碎裂的声响。涟漪低头望去，船舱不知何时布满珊瑚藤蔓，正顺着桅杆向上攀爬。藤蔓顶端开出血红色的花苞，花瓣里伸出无数婴儿般的小手臂，朝着琥珀的方向挥舞。
“是海巫的怨灵花！“涟漪甩动鱼尾卷起珍珠桶，将血珍珠倾泻在藤蔓上。珍珠接触到藤蔓便发出滋滋声响，藤蔓表面渗出黑色黏液，花苞在剧痛中喷出带腐蚀性的花粉。琥珀用银钥在花粉中劈出通道，却发现花粉飘落处，海水竟凝结成琥珀色的固体。
两人被迫弃船，跃入被花粉凝固的海域。涟漪的鳞片在接触凝固海水时泛起蓝光，海水竟开始逆向流动，形成一条通往海底的冰隧道。隧道尽头，一座由泪珠砌成的宫殿悬浮在幽蓝深渊中，穹顶垂落的泪帘正不断滴落金色泪水。
“这就是泪泉。“涟漪的声音带着颤抖，“但海巫本体一定在附近...“
话音未落，宫殿周围的珊瑚礁突然活了过来，化作数百条人面鱼向他们扑来。这些鱼的眼睛都是被诅咒渔民的眼珠，张开布满尖牙的嘴喷出紫色毒液。琥珀甩动银钥，钥齿在空中划出月牙形光弧，毒液触及光刃便化作星尘消散。
激战中，一条体型格外庞大的珊瑚巨鱼突然从宫殿阴影处跃出，额头镶嵌的正是那颗从珊瑚宫殿穹顶脱落的黑珍珠。巨鱼撞向涟漪，鱼尾却被琥珀的紫水晶爪死死勾住。她趁机跃上鱼背，银钥刺入黑珍珠的瞬间，巨鱼发出震耳欲聋的嚎叫，整个泪泉宫殿开始剧烈摇晃。
黑珍珠裂开缝隙，海巫的残影从珍珠中渗出，化作半透明的紫色水母。水母触须缠住琥珀的脖颈，却在她皮肤接触的瞬间被银钥灼伤。海巫发出尖笑：“你们以为摧毁我的傀儡就能阻止泪泉复苏？这不过是我的备用躯壳...“
突然，涟漪的鱼尾爆发出刺眼蓝光，月光鳞表面浮现海神三叉戟的图腾。他跃入半空，将三叉戟刺入泪泉中央的金色泪柱。泪柱在接触三叉戟的瞬间凝固成水晶，整个泪泉开始逆向旋转，所有金色泪水被重新吸入泪柱。
海巫的残影发出不甘的怒吼，化作紫烟消散。但就在泪泉即将彻底关闭时，琥珀发现涟漪的眼角渗出金色泪水——那正是海巫梦寐以求的鲛人本源之泪。泪水滴落在泪泉地面，竟绽放出诡异的血莲花，花蕊中蜷缩着一名浑身鳞片的幼童。
“这是...海巫真正的本体！“涟漪震惊地看着血莲中的幼童，她正用人类婴儿般无辜的眼神注视着他们。幼童突然张嘴发出海巫的声音：“只要得到你这滴眼泪，我就能重塑肉身...永远统治南海...“
血莲的根系突然刺入涟漪的鱼尾，琥珀挥爪斩断根系，却发现每根血管里都封印着不同年龄段的鲛人。幼童的脸开始扭曲变形，从婴儿逐渐成长为成熟女性的模样，正是海巫的真实面容。
“她是被渔村献祭给海神的鲛人圣女。“海神虚影突然出现在泪泉上空，“三百年前，她因目睹族人被诅咒而堕入魔道，用泪泉的怨灵制造了猎犬诅咒。只有用双钥同时刺入她的心脏，才能彻底净化泪泉...“
涟漪与琥珀对视的瞬间，血莲已经将两人包裹。海巫的笑声在花瓣间回荡：“你们永远找不到心脏的位置——因为它藏在每个被诅咒渔民的体内...“
血莲的花瓣在闭合前突然炸开，无数怨灵化作毒针射向涟漪。琥珀用银钥在身前划出光盾，毒针触及光盾便化作星尘。但仍有几根毒针刺入涟漪的鳞片缝隙，他的月光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为紫黑。
“这是怨灵反噬！“琥珀咬住毒针根部，却发现黏液已顺着鳞片纹路蔓延至鱼尾根部。涟漪强忍着剧痛甩动鱼尾，将毒针全部震落海中，鳞片却开始片片剥落，露出底下泛着金光的血肉。
“你的鳞片在自我净化。“琥珀突然注意到，每片剥落的紫鳞都化作珍珠，珍珠内部封印的渔民灵魂正发出微弱的星光。她抓起一颗珍珠对准阳光，珍珠映出的正是渔村码头——被诅咒的渔民们手腕上的符文突然开始蠕动。
“海巫的心脏在同步吸收所有渔民的生命力！“涟漪的三叉戟刺入血莲根系，根系却像活物般缠住他的手腕。血莲的花瓣渗出金色泪水，泪水滴落处，海面竟浮现出无数扭曲的人脸，那些都是被诅咒珍珠吞噬的人类。
琥珀跃上花瓣顶端，银钥刺入花蕊的瞬间，海巫的幼童本体发出凄厉尖叫。她的身体开始膨胀，从幼童逐渐成长为成熟女性，鳞片缝隙渗出的金色血液在花瓣上凝结成诅咒珍珠。珍珠坠入海面，立刻化作新的猎犬向两人扑来。
“必须同时净化所有渔民！“涟漪的三叉戟突然发出蓝光，鱼尾鳞片全部脱落，化作星砂飘向海面。星砂触及猎犬的瞬间，猎犬便化作黑烟消散。但海巫的本体却趁机挣脱银钥束缚，化作紫色漩涡将琥珀卷入其中。
漩涡内部是无数交错的时间线，琥珀看见渔村在三百年的时间里不断重复被诅咒的场景：海巫被献祭、渔村被诅咒、鲛人被囚禁。每一条时间线里，涟漪都站在不同的位置——有时是冷漠的海神祭司，有时是试图拯救渔村的鲛人少年，但每次都未能阻止海巫的复活。
“你在所有时间线里都失败了。“海巫的声音从漩涡深处传来，“这次也不例外...“
突然，琥珀的银钥开始自行震动，钥齿划破时间屏障。她看见漩涡中心漂浮着一颗半透明的泪珠，泪珠内部封印着涟漪的三百年记忆。她咬破舌尖喷出鲛人血，血液在泪珠表面凝结成海神图腾，时间漩涡突然崩塌。
现实世界中，涟漪正用三叉戟抵住海巫的心脏。他的鱼尾完全转化为金色，鳞片表面刻满海神符文。海巫的本体发出最后的嘶吼，心脏位置突然裂开，露出被诅咒渔民们手腕上的紫色符文。符文开始逆向旋转，所有渔民手腕的诅咒印记同时消散。
渔村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欢呼声，被解放的渔民们将珍珠撒向天空。琥珀跃入空中，用银钥接住坠落的珍珠，发现每颗珍珠都映出海巫逐渐消散的身影。
“她终于死了吗？“涟漪的鱼尾重新长出月光鳞，指尖拂过琥珀尾尖凝结的银钥。突然，海底传来诡异的歌声，珊瑚宫殿的虚影再次浮现，穹顶位置镶嵌的竟是一颗比黑珍珠更巨大的金色泪珠。
“那是海巫的本源泪珠...“海神虚影的声音带着叹息，“三百年前，她用这颗泪珠将自己一分为二，现在另一部分正在苏醒...“
海面突然剧烈震动，金色泪珠裂开缝隙，无数猎犬从裂缝中涌出。渔村上空，血红色的月光再次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