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1章 枢机密令
经过近十个小时的飞行,飞机降落在罗马的钱皮诺机场。
没有繁琐的海关检查,一辆挂着外交牌照的黑色奔驰轿车直接开到舷梯下等候。
“史密斯先生,欢迎来到罗马。”
一位穿着考究、看起来精明干练的中年男子为李远打开车门。
“我是史密斯能源罗马分公司的负责人,马尔科·贝里尼。约翰先生已经交代过了,您在罗马期间的一切需求,我都会尽力满足。”
“谢谢你,贝里尼先生。”
李远坐进车里,感受着罗马清晨微凉的空气。
“拉瓦尔探员和罗斯托娃上尉乘坐的军用运输机预计一个小时后抵达菲乌米奇诺机场,”贝里尼一边开车,一边汇报,“按照约翰先生的指示,我们为您在威斯汀精益酒店预订了套房,并准备了一辆不起眼的菲亚特供您使用。这是您的新手机和本地SIM卡,已经设置好安全通讯。”
李远接过手机,再次感叹约翰的效率和周到。
“关于梵蒂冈方面,”贝里尼继续道,“约翰先生已经通过一些非官方渠道打过招呼。您作为集团代表,可以申请有限制的访问许可,但具体能接触到什么层面,还要看情况。”
“我明白。”李远点头,“先送我去酒店,我需要和我的团队会合。”
在酒店安顿好,并与姗姗来迟的拉瓦尔和罗斯托娃会合后,三人立刻前往位于罗马市区的美国驻圣座大使馆。
接待他们的是大使馆的安全联络官,一位名叫弗兰克·卡索的资深外交官,看起来十分老练。
“拉瓦尔探员,罗斯托娃上尉,还有史密斯先生。”卡索看着众人缓缓说道,“欢迎来到罗马。我们已经收到了来自华盛顿的指令,将为你们提供支持。”
“我们需要梵蒂冈内部的最新情报,”拉瓦尔直接说道,“特别是关于枢机主教选举会议的安保措施和潜在威胁评估。”
卡索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薄薄的文件。
“这是我们目前掌握的全部信息,老实说,并不多。梵蒂冈方面对他们的内部事务一向口风很紧,尤其是在选举期间,他们对外部干预非常警惕。”
文件内容证实了这一点。
梵蒂冈安全部门已经加强了选举期间的安保,但他们似乎并未意识到可能存在来自“新世界使者”或其背后势力的具体威胁。
报告中提到,主要的担忧仍然是传统的恐怖组织或无政府主义者的抗议活动。
“也就是说,他们根本不知道危险就在眼前?”罗斯托娃皱眉。
“我们尝试过与他们沟通,”卡索无奈地说,“但他们认为我们的情报‘缺乏具体证据’,并暗示我们不要‘小题大做’,干涉他们的内部事务。瑞士卫队的指挥官甚至半开玩笑地说,他们保卫教皇已经五百多年了,不需要美国人来教他们怎么做。”
意料之中的反应。
李远心想。
“所以,大使馆能提供的支持非常有限?”拉瓦尔问道。
“我们可以为你们提供安全的通讯渠道、临时的办公场所和一些基本的后勤支持。”卡索回答,“但仅此而已。我必须再次强调华盛顿的指令,你们的任务是观察和报告,绝不能在没有明确授权的情况下采取任何独立行动,更不能干涉教皇选举。一旦引发外交事件,后果将非常严重。”
三人离开大使馆时,都感到肩上的压力更重了。
接下来的两天,情况正如卡索所预料的那样。
拉瓦尔和罗斯托娃试图通过官方渠道与梵蒂冈安全部门建立更紧密的合作,但收效甚微。
宪兵队司令官以“选举期间事务繁忙”为由多次推脱会面,瑞士卫队的官员则礼貌但坚决地表示“一切尽在掌握”。
他们似乎完全不相信一个来自美国的、名不见经传的极端组织会对梵蒂冈构成实质性威胁。
这种傲慢和自负,让拉瓦尔和罗斯托娃感到既愤怒又无奈。
“我们就像在对着一堵墙说话!”拉瓦尔在酒店房间里烦躁地踱步,“他们根本不把我们的警告当回事!难道非要等到炸弹在圣彼得广场爆炸,他们才会醒悟吗?”
“也许他们有自己的考虑,”罗斯托娃相对冷静,“梵蒂冈内部的政治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他们可能不希望在这个敏感时期,因为美国的‘情报’而过度反应,引发不必要的恐慌或权力斗争。”
“那我们怎么办?”拉瓦尔看向李远,“史密斯,你那个‘安全顾问’的身份,能不能派上用场?比如,去拜访一下梵蒂冈博物馆的馆长,或者图书馆的负责人?也许能从侧面打探一些消息?”
李远摇摇头:“我尝试过了。贝里尼先生帮我安排了几次会面,对方都很客气,但一涉及到安保问题,就立刻变得守口如瓶。他们显然接到了指令,对外部人员保持警惕。”
官方渠道和半官方渠道似乎都走不通了,情报收集陷入困境,而时间却在一天天流逝。
枢机主教选举会议的准备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来自世界各地的枢机主教们已经陆续抵达罗马。
“我们不能再等了,”李远最终说道,“既然他们不相信我们,那我们就自己去找证据。”
“怎么找?”拉瓦尔问,“在罗马这个巨大的城市里,找到隐藏的以赛亚·斯通和他的手下,如同大海捞针。”
“也许不完全是,”李远思考着,“‘新世界使者’虽然有境外支持,但他们的核心成员仍然带有那个组织的特征。狂热、偏执、排外……他们不可能完全融入罗马的环境。我们需要去他们最可能出现的地方观察。”
“哪里?”
“梵蒂冈周边,游客聚集区,或者……那些罗马本地极端组织活动的区域。”
李远提出了一个新的可能性。
“别忘了,那个东欧国家擅长利用代理人,他们可能不仅仅扶植了‘新世界使者’,还在意大利本地有其他的棋子。”
这个想法让拉瓦尔和罗斯托娃眼前一亮。
“有道理!”罗斯托娃立刻调出数据库,“意大利确实存在一些极右翼和新法西斯主义组织,他们同样排外,有时也带有宗教极端色彩。我们可以查一下这些组织最近的活动情况。”
“分头行动,”李远提议,“拉瓦尔,你和罗斯托娃继续尝试与官方沟通,并监控已知极端组织的动向。我想去街上走走,碰碰运气。”
“你一个人?”拉瓦尔皱眉,“太危险了。”
“放心,我只是观察,不会轻举妄动。”李远坚持道,“而且,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接下来的两天,李远像一个普通的游客一样,漫步在罗马古老的街道上。
他参观了斗兽场、万神殿,在特莱维喷泉旁扔下硬币,甚至还去梵蒂冈博物馆排了长队。
但他并非真的在游览,他的眼睛始终在观察着周围的人群,寻找着任何可疑的迹象。
他特别留意那些看起来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人,穿着不合时宜、眼神闪烁、或者行为举止带有某种狂热或紧张感的人。
第三天下午,当他在靠近梵蒂冈的博尔戈区一条狭窄的街道上闲逛时,一个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个穿着深色连帽衫的年轻男子,帽檐压得很低,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
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似乎在刻意模仿游客,但眼神却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并且时不时地触摸着口袋里的什么东西。
最让李远在意的是,他脖子上挂着一个不起眼的吊坠,那是一个扭曲的十字和眼睛的图案,正是“新世界使者”的标志!
李远在休斯顿的教堂破坏案现场照片和玛丽亚提供的情报中都见过这个图案。
李远的心跳瞬间加速。
他立刻低下头,装作看手机,同时用眼角的余光锁定那个男子。
男子走进了一家不起眼的咖啡馆。
李远犹豫了一下,决定跟进去。
咖啡馆里人不多,光线昏暗。
那个男子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点了一杯浓缩咖啡,但眼睛仍然警惕地观察着外面。
李远找了个离他不远但又不至于引起注意的位置坐下,也点了一杯咖啡。
他拿出手机,假装浏览新闻,实际上却在暗中观察对方。
大约十分钟后,咖啡馆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两个剃着光头、穿着黑色皮夹克的男子。
他们径直走向那个戴帽子的年轻人,在他对面坐下。
“东西带来了吗?”其中一个光头用意大利语低声问道,语气生硬。
戴帽子的年轻人点点头,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悄悄递了过去。
光头接过信封,掂量了一下,然后用眼神示意另一个光头。
后者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裹,同样递给了戴帽子的年轻人。
年轻人接过包裹,迅速塞进背包,然后站起身,低声说了句“按计划行事”,便匆匆离开了咖啡馆。
剩下的两个光头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又点了一杯咖啡,低声交谈着。
李远的心中掀起了巨浪。
刚才那一幕,分明是一次秘密交易!
那个戴帽子的年轻人很可能就是“新世界使者”的成员,而那两个光头,看他们的打扮和气质,像极了意大利本地的极右翼极端分子!
李远的推测得到了证实,“新世界使者”果然与意大利本地的极端组织有联系,他们在这里有接应,甚至可能在合作执行某个计划!
他必须跟踪那两个光头,看看他们要去哪里,见什么人。
李远结了账,走出咖啡馆,装作游客在附近的商店橱窗前闲逛,同时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咖啡馆的动静。
几分钟后,那两个光头也走了出来,朝着与戴帽子年轻人相反的方向走去。
李远深吸一口气,保持着距离,悄然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