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呼百应
早上八九点，村里没什么人。
偶尔能看到“丐帮”路过，一个个八九岁，手上一人拿根棍子，对着黄蒿，杂草，树叶一顿挥砍。
“我这宝剑厉害吧，我爷给我削的，还有手把哩。”
“你这不行，圪溜的，我这直直的才好。”
……
“嘘嘘嘘，小声点，到张老师家了。”领头的二狗猫着腰，悄悄摸到门口，探头，“张老师不在，咱赶紧跑。”
“快跑，张老师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一群小后生呼噜噜从张凡家门口跑过去。
张凡瞅着落荒而逃的学生们，心情复杂，“我有那么吓人？”
门口正好碰见刘斌，他挑着两驮笼炕灰，走路生猛有劲。
“斌子，让你歇会，等我回来一起抬。”
张凡劝告道，他刚才试过，很重。
不是灰重，是那驮笼的口径足足八十公分，他刚挑起来就歇菜了。
刘斌头都没回，臭屁的说：“张凡，俺看你有了婆姨，心劲没了，这才多重？”
“啊对对对，你有劲大，这么大劲，找到婆姨没？”
张凡随口编排刘斌，让他认清大小王。
这货太气人了，刘斌真想摔了驮笼不干了，嘴上却服软说：“得得得，俺嘴欠，跟你较什么劲呀。”
满身灰的张大山从炕洞里钻出来，见窑里没人，着急忙慌的跑到门口，生怕张凡堆肥没叫他。
张凡打量村子构造，佘家洼村落沿沟分布，上下三层，梯田似的。
“爸，这位置不行，万一粪水流下去，灌进吴寡妇院里，她能饶了你？”
见父亲没说话，张凡指了指上面：“而且这风口，不说别家，风一吹全是茅粪味，咱家受得了吗？”
“最后，粪堆好了，从这沟口运到平路上多费劲。”
说着说着，张凡狐狸尾巴露出来了：“我有一个好地方，地势平坦，还不怕被外人惦记。”
张大山被说服了，着急的问：“哪里？”
“知青窑洞，那儿人少，而且有我和周凤，那林浪不至于偷粪吧？”张凡勾起嘴角，露出反派的笑容。
正在炕上熟睡的林浪被噩梦惊醒，骂骂咧咧的起床：“见鬼了，白天也会做噩梦？”
闻了闻胳膊，立马捏住鼻子：“该死的张凡，我跟你没完。”
说着，从行李箱中翻出一块拇指大小的肥皂，他一直藏着舍不得用，打算回城的时候洗香，更有面。
“对了，张凡还不知道周凤偷偷高考了吧，嘿嘿……”
林浪突然有个坏主意，阴险的笑着：“真以为找到了靠山，就没事了？”
“我得不到，你日子也别想好过。”
林浪不知憋什么坏，再说张凡这边。
选好地址，三人分工后，开始忙起来。
张凡回到知青窑洞，在距离屋子较远的地方，拿着一根狗尾巴草测风向。
最终把位置定在篱笆墙的末端，正好风能吹向林浪窑洞的位置。
三人忙活着。
不知不觉，晌午了。
上地的村民回村歇晌。
村口大槐树下依旧热闹，胖婶单手叉腰，力压群雄，村口情报组织永远走在第一线。
麻子脸妇女瘪着嘴，显然刚被斩于马下，她瞥了一眼：“胖婶，你神气什么呀，你这么厉害，知道张凡在鼓弄啥？”
“我说王麻子，你还别不服，这事我刚好真知道。”胖婶袖口编起，拉王麻子，和几个妇女头凑在一起：“张凡有本事，那是书上教的……”
三言两语，妇女们都知道张凡在鼓弄肥料，就是能让庄稼增产的东西。
王麻子眨巴着眼睛，忽然笑道：“我回去有点事，你们先聊。”
转身小碎步跑回家，刚进门，急忙喊道：“有才，有才，快到张凡家看看。”
王有才刚到家，屁股都没坐稳，糟心的婆姨催他出门。
他一肚子火气：“不去，乏的要死，赶紧烧火做饭。”
“吃吃吃，你咋不吃屎去，你今不去，就别想吃饭！”
……
不止王麻子一家，家家都上演类似的一幕，女人撵丈夫去张凡家，否则日子没法过了。
村子说小也不小，60户，300人。
知青窑洞的院落里站满了人。
村长王德胜，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在屋里坐着，其他人哪里凉快哪里圪蹴着。
“张大爷，您喝茶~”
周凤勤快的招呼客人，心道张凡也不提前说一下，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啥时候，他有这么大的号召力。
有人登门就罢了，你还不招待！
张大爷品着茶，朝着俊俏的小知青说道：“小凤，跟了我们小凡，亏着你了。”
“怎么会，张凡的本事大着呢……”
“确实有本事，你看咱村人，全来了。”张大爷笑着说，脸上的褶子更明显了，“小凤，按张家辈分，我是你大爷爷。”
“大爷爷好，……”
周凤很会哄人开心，三言两语，几个长辈对这孙媳妇很满意。
张大爷将目光挪到王德胜身上，浑身打量，一脸深沉的说：“小王，当时修这知青窑洞的时候，你还是个愣小子，眨眼间都当上村长了。”
“是嘞，这窑洞是您带领大伙修的。”
“啧，当时修给知青用的，现在有知青落户到咱佘家洼，可不能连落脚的地都没有，你说是吧，王村长。”
“额……”
王德胜埋下头，不敢回话，这窑洞全村人都想要，想凭一句话就要走？这不做梦呢。
张大爷没追问，王德胜没回答，其他爷字辈聊起“当年勇”。
见张大爷起身，周凤嘴甜的扶着老汉：“大爷爷，我来扶着你，小凡在偏窑，正在研究书呢。”
到院里，饿坏了的男人们纷纷围过来，想听听佘家洼最有声望的张老汉怎么说。
张凡把草稿纸从头到尾看一遍，脑子抠干了，有看过的书，有听过的事，也有他实习的经历。
“ok，总算整理的差不多了，可以动手！”
推开门，张凡懵了，额滴个神呐，怎么这么多人。
围观茅粪，也不嫌臭。
“小凡，你过来。”
寻着苍老的声音望去，张凡认出来了，是他大爷。
是张凡爷爷的大哥，老张家最有本事的男人，年轻的时候当过十几年大队长。
张凡小碎步跑过去，惊喜的欢迎：“大爷爷，您什么时候来了，都怪我没注意到，周凤给大爷爷找个椅子。”
“不必了，大爷爷身子硬朗着哩，你给咱说说这坑是怎么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