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周凤认门
张翠到院里一下没歇，挽起裤腿，坐在小板凳上铡猪食草。
她今天去沟畔拾草，不知道村头发生了什么。
从刚刚见面弟弟就一直在笑。
“张凡，你笑啥哩，得是吃了喜妈的脚枣了？”
“哈哈，二姐，有那么明显吗？”
张凡怡然的询问，没错，他现在心情好极了。
因为那周凤真的不赖，本以为原主是个憨货。
亲自体会过，才懂知青好。
拿两个姐姐做对比，一个是粗麻布，一个是新丝绸。
当然这么形容不恰当，让他最得意的是周凤聪明的脑子。
本来以为是周凤把自己逼上绝境，今天见她倚在炕头沉思，像个英姿卓越的女军师。
“她一定算到这一步了，也就是说她心甘情愿。”
为什么不明媒正娶，走正经渠道。
张凡猛的坐起身，“事态紧急？”
想到今天擒拿自己的画面，那林浪敢来硬的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而且有今天造的势，村里人不会帮他的。
这样一来，周凤短时间肯定安全。
寻思着，张凡又躺在摇椅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懂。
“不过那卸人胳膊的功夫是不是武术，我能学吗？”
哪个国人能抵挡功夫的诱惑？
“曾经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
张凡轻哼起来，张翠耐住性子问：
“张凡，你咋还不理人，问你高兴啥哩。”
“二姐，我领婆姨回家了。”
“啊~”
张翠菜刀一扔，手指在衣角抹干净，急匆匆的跑进屋里。
心里暗骂：“领婆姨回来也不知道说一声，她忙的都没来的进屋，这把人怠慢了咋办。”
推开屋门，黑洞洞的，啥都没有。
“张凡，你要死了，婆姨呢？”
“二姐，你太激动了，婆姨不就在……”
张凡正说着，看到门口的周凤，她背着面袋子，发丝上沾着白面，应该是刚分出来的。
紧忙从椅子上弹射起步，两手接过面袋：“周凤，你咋来了，这面是卖吗？”
“我来看你。”
周凤声音很清脆，张凡很爱听。
“不过，看你的状态，好像不需要我照顾。”
周凤把面送到，见他健步如飞的样子，哪有一点受伤的样子。
刚刚分开的时候还一瘸一拐，自己搀扶了很久。
现在看来这家伙是装的，他一直在占我便宜！
周凤转身要走。
“二姐，周凤来认门了，快来招呼下。”
“你~”
周凤皮肤嫩，很上脸，耳后根红的像熟透柿子，由着张凡推进门。
张凡这一喊，不仅张翠出来了。
上上下下的邻居都探出头，看向张家院子。
“啧，认了门就快结婚了。”
“张凡真有本事，等四年的大有人在，他还真给领回家了。”
“那周凤可咱解元梁最水灵的知青，张家祖坟冒青烟喽。”
……
“张凡，啥时候结婚，到时候哥几个给你冲喜。”
站在窑背上刘斌朝院里的张凡喊，他身边还站着十几个大小伙子，都和张凡是一辈的。
“快了，到时候可别说没时间。”
张凡大嗓门回话，沟里能听到回声。
张翠将周凤请进屋，可她家真没什么能招待人的。
将洗的锃亮的茶杯中放一点茶沫子，冲一杯陕青解解渴。
“妹子，你且坐会，我喊张凡回来。”
“嗯。”
周凤抿嘴一笑，默默接过茶缸。
第一次进张凡家，一口黑窑洞，窑顶乌黑发亮，是常年烧柴火熏的。
老旧的灶台被擦的干干净净，灶火堆放着整齐的柴火。
黄土地面专门用黄泥抹过，清扫的锃亮反光。
立柜，瓦盆，水翁……
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家庭。
相比于她去过的其他窑洞，这里更干净整洁。
“瞅什么呢，这么出神？”
张凡突然冒头，吓周凤一跳，“不会是在想嫁到这个家当婆姨吧~”
“才没有。”
周凤心虚的否认，可她不嫁又能怎样？
现在村里都传开了，硬拖着没有好处。
张凡一屁股坐在张凤跟前，“不用愁眉苦脸的，我又不会逼你。”
“我懂，你看不上这个家，所以我也没奢求你会嫁给我，现在形势所迫，就先这样吧。”
张凡诚然说着，一丝不苟的表情不像作假。
周凤在思考这段话，忘记了躲闪，由着张凡挨着坐。
夏天衣服淡薄，他能感受到她的略低的体温。
张翠远远的看着两人贴贴，脸上快笑出花了。
“我弟和周凤真是天生一对。”
周凤后知后觉的躲闪，可惜已经被占便宜了。
“你！流氓。”她捏着拳头警告，张凡紧忙退后。
“张凡，没人的时候，我们保持距离。”
“好的~”
张凡懂事的答应，反正到嘴边的天鹅肉，还能让她飞了？
既然周凤来了，他就得聊聊今后的事。
“周凤，我家还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算上我爸和我，总共六口人。”
“六口人，两口窑洞，你懂我意思吗？”
周凤明白张凡的意思，她嫁过来就得一起生活。
而他家的窑洞有限，加上张凡是幼子。
真要分窑洞，也是分给老大的。
“其实这没什么，隔壁周家，十口人，两个窑洞照样生活。”
张凡悠悠的解释现状，“这人一多，起居饮食，男女有别，到处都是不方便。”
“最关键的是容易引起矛盾，所以我不赞成到我家住。”
……
周凤看向侃侃而谈的张凡，他今天给的惊喜，与其说惊喜，倒不如说是惊吓太多了。
他一直这么聪明吗？
张凡说表面说不赞成，小心思就是保护周凤，保护隐私，保护自尊，保护……
以前张凡给她的爱是直接的，是开门家见山的砍柴挑水，下地干活。
今天他变了，他终于能在精神层面和我站在一起。
在局面变糟之前，周凤想过无数次接受这个村里小伙。
可一腔热血的结婚，之后的同床异梦怎么办？
就在昨晚，她决定牺牲自己，牺牲自己的梦想，来向这个社会潮流低头。
本以为低头之后是绝望，没想到她看到了曙光。
“吧嗒~吧嗒~”
豆大的眼泪落在炕栏，张凡不知所措，手忙脚乱的掏出手绢。
“咋了这是，大闺女家家的，脸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张凡以为周凤误会了，匆忙解释：
“我绝对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我对着伟大马克思发誓。”
这次周凤没躲开，由着张凡替自己擦眼泪。
哭完之后，一把掐住张凡肩膀：“流氓，你又欺负我。”
“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