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光头之变，贷款隐情

残月如钩，西方教道场的鎏金飞檐在夜风中发出细碎呜咽。菩提祖师负手立于观星台，月白道袍被罡风吹得猎猎作响，腰间梵文玉牌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冷光。他望着接引——如今的阿弥陀佛——正盘坐在九色莲台残片拼成的法座上，暗金袈裟下隐约可见胸膛的咒文随着呼吸明灭，那是与天道签订契约时留下的印记。

晨钟未响，第一道霞光刺破云层的刹那，修行院内突然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叫。十七岁的沙弥慧明正对着铜镜梳头，却惊恐地发现手中木梳缠绕的青丝簌簌而落，镜中少年光洁的头皮泛着诡异青光。“师父！我的头发……”他跌跌撞撞扑向戒律堂，沿途撞见满脸错愕的师兄们，平日里束起的发髻、及腰的长发尽数消失不见。

道场广场上，三千弟子挤作一团，有人揪着头顶残留的发茬发呆，有人对着掌心的青丝掩面哭泣。妙音天女攥着琵琶的手指微微发抖，月白色纱衣下露出半截光洁的脖颈；身形魁梧的金刚力士挠着锃亮的脑袋，铁鞋在青石板上踏出焦躁的声响。

“肃静！”阿弥陀佛的声音裹挟着无量光威压，震得广场两侧的经幡猎猎作响。他抬手时，腕间的佛珠突然迸裂，金砂如雨洒落：“此乃立教代价，诸位不必惊慌。”法座下渗出的金血顺着台阶蜿蜒而下，在晨光中凝成细小的梵文。

菩提祖师踏空而来，眉间青莲印记黯淡无光。他拂袖扫过广场，惊起一阵金色涟漪：“为聚立教所需的三千功德、十万灵脉，我等以气运为契，向幽冥血海借贷。放贷者以‘斩断三千烦恼丝’为抵押，方才成就西方教。”说罢，他转身露出后脑勺，原本及腰的银发早已消失殆尽，头皮上隐约浮现出契约符文。

人群中骚动再起。身着鹅黄袈裟的小沙弥踉跄上前，哭腔中带着颤抖：“圣尊！没了头发，我们还算什么佛门弟子？”他膝盖重重磕在石阶上，露出补丁摞补丁的粗布僧鞋。

阿弥陀佛掌心浮现出契约烙印，法座上的狰狞面孔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发出摄人心魄的狂笑。他却神色平静，抬手洒下甘露：“看！”金光所及之处，弟子们头顶浮现出金色佛纹，“发丝不过皮囊，这象征慧根的印记，才是我西方教的修行根本。”

妙音天女轻抚光头，琵琶弦突然发出清越之音。她莲步轻移，纱衣飞扬间露出腰间新系的戒刀：“既然斩断烦恼丝，便该斩断心魔！”金刚力士轰然跪地，铁拳击出震动大地：“我等愿以光头明志，让众生都知晓西方教的决心！”

随着众人齐声诵念佛号，西方教上空乌云翻涌，一道血色契约自虚空浮现。阿弥陀佛望着契约上愈发清晰的血字，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这不过是贷款成圣的第一个代价，而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