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青莲溯源

第三十一章青莲溯源

骨笛声撕开混沌海最后的屏障。十万石碑轰然炸裂，每一粒迸溅的碎石都在虚空化作血色人影——那是十万个时空里自爆而亡的“厉寒生“，此刻眼窝燃烧着青铜灯焰，朝着现世的本体蜂拥扑来。

“归墟潮汐！“往生殿主残念附着在监工长老的刺青上，九溟骨笛第七个孔窍渗出黑血。海底升起九道接天连地的水龙卷，每条龙卷核心都浮沉着赤霄云宫历代掌教的尸骸。

厉寒生脚踏玉舟残片，掌心的盘古斧碎片突然滚烫。那些扑杀而来的血色人影在触及他周身三丈时，竟被斧刃映照出体内缠绕的青色根须——每道根须末端都连接着混沌深处的某个光点。

“青莲...“他忽然明悟，斧刃猛然插入脚下玉舟。舟底盘古道痕如同苏醒的虬龙，沿着斧刃裂纹疯狂蔓延。道胎婴孩额间新生的混沌道种突然尖叫，九重破碎的神环凝成枷锁扣向厉寒生脖颈。

“母亲在哭。“婴孩千目流出血泪，指尖星砂凝成鱼线。厉寒生脖颈枷锁骤然收紧的刹那，血螭剑灵从九重神环中破茧而出——剑身缠绕着赤霄宫主的涅槃火，却插着一支相柳毒牙。

“宫主当年炼制我，是为斩断这个！“血螭剑灵突然调转剑尖，斩向自己灵体核心。剑身崩裂的瞬间，赤霄宫主封存的记忆喷涌而出：画面中银尾道灵跪在巫族祭坛，亲手将半枚心脏封入冰棺，而祭坛下方镇压的正是初代归墟之主的左臂骨！

厉寒生瞳孔收缩。那些连接血色人影的青色根须，此刻清晰显现出与冰棺相同的纹路。盘古斧碎片突然自发震颤，斧刃映照的混沌深处，一株残缺的混沌青莲正在吞吐灭世劫光。

“垂钓者的鱼线...“他抓住脖颈枷锁，任由神环勒入魂魄。星核破碎处滋生的混沌气，此刻沿着青色根须逆流而上——十万血色人影同时停滞，他们体内根须开始反向输送能量。

往生殿主的笛声出现裂音。监工长老的刺青突然剥落皮肤，在虚空凝成九头蛇法相。厉寒生脚下的玉舟彻底玉化，舟尾显现出开天辟地时的铭文：往生非舟，青莲为楫。

道胎婴孩突然张开嘴，尚未长齐的乳牙间咬着半枚鲛人鳞片。混沌道种迸发的青光中，银尾道灵消散前的场景重现：她剖出的半枚心脏在冰棺中跳动，每跳一次就生长出一截青色根须，而那些根须穿透十万时空，最终扎入每个“厉寒生“的星核。

“原来你才是锚。“厉寒生七窍溢出的混沌气凝成手甲，生生扯断脖颈枷锁。九重神环碎片倒卷而回，却在触及道胎时被其额间道种吞噬。血螭剑灵最后的残片突然射入混沌青莲影像，赤霄宫主的涅槃火在莲心燃起。

往生殿主的九头蛇法相喷吐毒焰，九道水龙卷裹挟着赤霄尸骸撞来。厉寒生逆握盘古斧碎片，任由星核破碎处的混沌气灌注斧刃——玉舟铭文突然活了过来，化作流光包裹住他的右臂。

“断！“

斧光沿着青色根须逆向劈斩，混沌海被撕开贯穿十万世的裂隙。每个血色人影体内的根须寸寸断裂，化作光雨回归青莲。道胎婴孩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口中的鲛人鳞片突然增殖，将其包裹成巨大的蓝茧。

往生殿主法相在斧光中崩解，九溟骨笛跌落混沌海。厉寒生右臂血肉尽褪，露出玉质骨甲。他踏着青莲虚影走向蓝茧，脚下每步都绽放出银尾道灵最爱的夕雾花。

“我知道你在。“斧尖轻点蓝茧，赤霄宫主的涅槃火自茧内燃起。火光中浮现银尾道灵最后的身影：她双手捧着与厉寒生七分相似的道胎，脐带却连接着混沌青莲的根茎。

往生舟残片突然在厉寒生背后重组，舟楫处生出青莲花苞。血螭剑灵残存的意识在花苞中呼喊：“道种是钥匙！“厉寒生破碎的星核突然刺痛，垂钓者遗留的鱼线从虚无中浮现——线头没入青莲花苞，另一端系着初代归墟之主被斩落的右臂。

蓝茧轰然炸裂。道胎婴孩悬浮在重组的往生舟上，千目已闭，额间道种凝成青莲花钿。混沌海开始坍缩，九大溟渊的碎片在其周身凝成七十二瓣莲台。厉寒生玉化的右臂按在道种表面，十万世的记忆如洪流倒灌。

混沌青莲的根茎在记忆尽头摇曳，每道根须都缠绕着破碎的先天道侣残躯。银尾道灵的半枚心脏仍在冰棺跳动，而棺盖上的九头蛇图腾睁开猩红竖瞳——巫祖的面容在竖瞳深处一闪而逝。

往生舟突然调转船头，载着道胎冲向坍缩的混沌海核心。厉寒生足下生出青色根须，与道种同源的波动让他听见洪荒初开时的啼哭——那哭声来自青莲根茎处缠绕的胎盘，胎盘里蜷缩着双生子最初的形态。

“劫起劫灭...“他捏碎盘古斧碎片，玉质骨甲覆盖全身。垂钓者的鱼线突然绷直，将往生舟拽向混沌青莲的本体。道胎婴孩在疾驰中睁开双眼，千目化作清明的星空：

“父亲，剜心不是终结。“

脆生生的童音响起时，厉寒生终于看清道种深处封存的真相——银尾道灵消散前用情魄凝成的，不是劫眼，而是十万世轮回中唯一干净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