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摸鱼与生存哲学的碰撞
黄昏的光线透过树林的缝隙斜射下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一然坐在一块布满青苔的石头上，揉着酸痛的脚踝，看着楚轻语正用匕首在树干上刻下某种记号。
“我们休息会儿吧……”他气喘吁吁地说道，“已经走了六个小时了。”
“再坚持一下。”楚轻语头也不回，继续用刀尖在树皮上划出细密的纹路，“距离接应点还有三公里，天黑前必须赶到。”
林一然叹了口气，从背包里摸出一包压碎的薯片，小心翼翼地捏起碎片往嘴里送。楚轻语回头瞥了一眼，眉头立刻拧成了结。
“你包里就装这些垃圾？”
“这叫高热量便携食品。”林一然振振有词，“末日生存必备。”
楚轻语大步走过来，一把夺过薯片袋子，指着成分表：“植物油、添加剂、防腐剂——吃多了变异速度能快三倍。”
“那也比饿死强。”林一然不服气地抢回来，“再说了，我这种咸鱼体质，变异了估计也就是多长两层脂肪。”
楚轻语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强忍怒火：“林一然，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状况？这不是郊游，不是公司团建，是生死存亡！”
“我当然知道！”林一然也提高了音量，“但焦虑有用吗？恐慌有用吗？我躺平是因为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所以你宁愿当个废物等死？”
“我宁愿用自己舒服的方式活到最后一天！”
两人的声音在寂静的森林里格外刺耳。远处传来几声乌鸦的啼叫，仿佛在嘲笑这场荒谬的争执。
楚轻语突然冷笑一声：“你知道为什么变异体最先攻击的就是你这种人吗？”
“因为我好吃？”
“因为你们最弱！”她一把揪住林一然的衣领，“不反抗，不准备，甚至连逃跑都慢半拍——在它们眼里，你就是行走的自助餐！”
林一然被她拽得一个踉跄，却突然笑了：“楚轻语，你从小到大是不是从来没偷过懒？”
“什么？”
“我是说，你这种精英肯定不懂。”他慢悠悠地掰开她的手指，“我们咸鱼党的生存哲学就八个字——‘省力第一，活着就行’。”
楚轻语松开手，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病人：“所以你的计划就是混吃等死？”
“我的计划是——”林一然竖起一根手指，“第一，不逞强；第二，不添乱；第三，关键时刻绝不掉链子。”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她：“你是战士，我是混子，咱们各司其职不好吗？”
楚轻语沉默了足足十秒，突然转身就走。
“哎！等等！”林一然慌忙背上包追上去，“你去哪儿？”
“接应点。”她冷冰冰地回答，“既然你选择当累赘，那就乖乖当个安静的累赘。”
林一然小跑着跟上她的步伐，嘴里还不忘嘟囔：“其实我还可以负责讲冷笑话缓解气氛……”
“不需要。”
“或者帮你背行李？”
“你会被背包压死。”
“那……我给你撸猫？”
小胖猫适时地从包里探出头，“喵”了一声表示抗议。
楚轻语终于停下脚步，转身盯着林一然：“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
“因为我英俊潇洒？”
“因为你明明有能力，却非要装废物。”她一字一顿地说，“你的预知梦境是观测所十年来看过最清晰的案例，而你却用它来预测游戏抽卡概率！”
林一然张了张嘴，一时语塞。
“在末日里，能力就是责任。”楚轻语的声音低了下来，“你可以选择继续装傻，但别忘了，每浪费一分钟，就有人因为得不到预警而死。”
这句话像柄锤子重重砸在林一然胸口。他想起小区里那个被变异体围攻的母亲，想起公司群里再也没回复的李晓峰，想起602给他送饺子的王阿姨……
小胖猫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腕，琥珀色的眼睛里映出他复杂的表情。
“……好吧。”林一然终于叹了口气，“我承认你说得对。”
楚轻语挑了挑眉，似乎没想到他会服软。
“但我有个条件。”他竖起一根手指，“你得教我几招保命的。”
“比如？”
“比如怎么用这把破甩棍。”林一然从腰间抽出武器，笨拙地比划了两下，“上次我差点把自己膝盖打碎。”
楚轻语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一下：“成交。”
她接过甩棍，手腕一抖，棍身“唰”地弹出，在夕阳下划出一道银光。
“第一课，握姿。”她抓住林一然的手调整位置，“拇指贴这里，不然容易脱臼。”
林一然试着模仿她的动作，结果甩棍“啪”地打在自己小腿上。
“嗷！”
“第二课，”楚轻语面无表情地说，“别打自己。”
小胖猫捂住了眼睛。
就这样，在落日余晖中，一个不情不愿的学生和一个咬牙切齿的老师开始了末日生存速成课。林一然学得满头大汗，楚轻语教得心力交瘁，但奇妙的是，两人之间的火药味渐渐淡了。
“不对！重心放低！”
“这样？”
“你是企鹅吗？膝盖弯曲！”
“我弯了我弯了——哎哟！”
当月亮升起时，他们终于看到了接应点的灯光——一座隐蔽在山谷中的小型雷达站。楚轻语检查完四周安全后，突然开口：
“你今晚试着主动做个梦。”
“啊？”林一然一愣，“这还能控制？”
“集中精神想一个具体问题。”她难得耐心解释，“比如‘明天哪里最安全’。”
林一然挠挠头：“我尽量……不过上次我主动做梦还是为了梦见新游戏发售日。”
楚轻语扶额：“求你认真一次。”
雷达站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穿军装的男人举着油灯走出来。楚轻语立刻挺直腰板，行了个奇怪的礼——右手握拳抵在左肩。
对方回以同样的手势：“观测所特勤组？”
“第七小队，楚轻语。”她亮出手腕上的金属腕带，“奉命护送‘预见者’。”
军官的目光移到林一然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就是那个能预知……”
“没错。”楚轻语打断他，“虽然看起来不像。”
林一然抱着猫，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嗨，我是咸鱼型预见者。”
军官的表情瞬间变得很精彩。
走进雷达站后，林一然被安排在一个简陋但干净的房间。小胖猫立刻占领了唯一的枕头，而他则盯着天花板发呆。
楚轻语临走前的话还在他脑海里回荡——
“能力就是责任。”
他翻了个身，看着窗外的月亮。
或许，是时候认真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