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最好的宝材
宋家庄。
地动尚未发生之际。
宋家族老立于一处大殿之中，面色虔诚，将三根香徐徐点燃，敬奉在一个神龛之上。
很快，空气就充斥着一股猩甜的气味。
族老口中喃喃半晌，又行了一礼，这才回头跪坐下来：“检儿，你再等一等，已经很快了……
最多一月，噬生剑魄归元阵就会准备就绪。
到时，此地的近万流民都会化作你修行的资粮，弥补你亏空的本源，让你重塑资质，更上一层楼。”
大殿之中沉默一会，才有一个阴郁的声音响起：“此番布置大阵，有劳族叔多方斡旋。
若禄检能侥幸再续仙途，必不忘族中栽培。”
“呵呵呵。”
族老欣慰地笑了笑，坐在宋禄检的对面：“道心坚定，资质上佳。若不是当年的灾殃，你本就是我们宋家筑基的希望。”
“如今，也不过是多绕了一些路罢了。”
“放心吧，只要你顺利筑基，这次布设大阵耗费的些许资源都会很快回来。
最重要的，从来都是我宋氏一族的昌盛。”
宋禄检不置可否，转而问道：“如今铁衣峰上那个枯心宗的弟子如何了？”
“灵脉处应该是闻溪那小子看管着。”族老回忆一番，开口道，“放心吧，闻溪修行资质上远不如你，但办事还是妥帖的。”
“那就好。”宋禄检点头。
“将枯心宗的弟子拉扯进来，把水搅浑，这本就是郑师兄交给我噬生剑魄归元阵的条件之一。
何况，此事也用不着闻溪叔费心。
断云隘外面早就安排了郑师兄的人手，大阵彻底发动之前，谁也走不脱。”
宋禄检言罢，沉思了一会，又开口道：“如今宋家庄内的情形如何？”
族老轻叹一口气：“该送走的人都送走了。
剩下的除了打算一起献祭掉的家丁奴婢，就都是有修为在身的族人。
目前都在庄内各处巡查。”
眼看宋禄检还想再问。
族老赶紧把他的话头堵了回去，道：“你就放心吧。
剩下的族人里，炼气后期的就有两个，还有我这个炼气圆满的老头子亲自看顾着。
哪怕庄中真的生出变故，也足够处理了。
你当务之急，不是劳心这些事情，而是好好休养。
半月之内，最后一批宝材就会送来，那时大阵发动，才是你用功的时候。”
闻言，宋禄检也不好再开口。
可此事关系他能否再续仙途，他又怎么能不为之弹精竭虑。
两人一时无言。
突兀地，整个宋家庄的空气凝滞了一瞬，随即大地轻颤，地动来袭。
宋禄检猛地抬起头来，望向宋家庄外。
族老先是默不作声，感知稍许，方才开口道：“应该是铁衣峰灵脉的方向，地龙翻动，或是有灵物出世。”
又过片刻。
地动平息，转而是二人周遭的灵气开始被徐徐攫取。
族老这才勃然变色：“不对！大阵当真被启动了！”
“大阵外围是郑师兄的人负责的。”
遭逢剧变，宋禄检面色稍白，但仍冷静如初：“应该是方才的地动产生了误会，以为是我们这头大阵已经发动的征兆。”
说完，抬头看向族叔：“我要守在此处不能妄动。
还请族叔安排一位长辈跑一趟，通禀情况，撤去大阵。”
“来不及了……”族老色若死灰，“噬生剑魄归元阵一旦发动，准备的宝材就会开始消耗，将阵中生灵血肉尽数化作养料。”
低头思虑片刻，族老蓦然下定决心：“布设这一次大阵已经耗尽族中底蕴。
哪怕此刻撤去，族中也绝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
既然已经发动，不论如何，这噬生剑魄归元阵都必须顺利运行下去！”
宋禄检蹙眉抬头道：“但是如今尚且还有宝材在路上，怎么也……”
族老不答，只是冷笑一声：“检儿，你既然拜入枯心宗，当知道，有些时候，修士的血肉魂灵才是最好的宝材！”
语罢，再不多言，径直走至殿门口处。
让一家丁传话，唤一族人过来。
俄顷，一个书生打扮的宋氏族人快步迈入殿中：“族老，唤我来何事？
我还正想来瞧呢，大阵怎么提前发动了，我宋家准备可还充足么？”
族老笑吟吟道：“自然是充足的，放心吧。”
说着，族老让开宋禄检身旁的位置：“来这，闻舒，坐。”
“族老，这如何使得？”
宋闻舒迟疑：“这次噬生剑魄归元阵是给禄检准备的，我若是分走一点，恐怕会影响族中大计。”
“无妨，无妨！”族老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放心坐吧，我心里有数。”
“何况，”族老顿了顿，“你对家族的贡献，我和禄检都看在眼里，这本就是我们商议好的。”
“当真！”
宋闻舒压住心中狂喜，快走两步：“他日族中有需，闻舒必效死命。”
“你有这个心就好。”族老含笑点头。
待宋闻舒将要坐下时，他却陡然出手，单掌探出。
掌心血光莹润，看去毫不费力，就没入了宋闻舒的后脊处，一把攥住脊骨，猛然一扯。
“族老，你！”
剧痛降临，宋闻舒心中大惊，转瞬之间心中便有明悟。
试图反抗，但其炼气后期的修为本就离族老的炼气圆满差了一筹，又在方才喜不自禁中失了先机。
没多久，就毙命于族老手中。
将手中的半截脊骨扔在地上，族老面无表情，单手拎着尸体，就地开始肢解起来。
宋禄检早已心中震动，惊骇莫名。
但却偏偏咬着唇齿，一声不吭，目光死死地盯着地上流淌的血迹。
过不久，族老处理完毕，站起身子：“还是有些手生了，糟践了年轻时吃饭的手艺。”
回头看向宋禄检，发现他嘴唇煞白，两眼眨也不眨。
这才用沾染了肉泥的手朝后捋了一把头发，恍然大悟：“对了，我忘了你小时候，就是你闻舒叔引你入道的。
好孩子，别看了。
抓紧把这里收拾干净，我去唤下一个人。
噬生剑魄归元阵已经快要到第二阶段，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所需灵材必须尽快准备才是。”
“是，族老……”
宋禄检有些恍惚地站起身来。
片刻后，殿中恢复原样，又一个宋氏族人快步推开门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