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六大学院
马车在颠簸中驶向前方，木质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规律如催眠曲。
车厢内几名巫师种子或昏昏欲睡，或捧着《巫师通识手册》研读。
艾伦靠在软垫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青铜罗盘冰凉的表，而意识早已沉入精神世界。
手册上的“冥想法”无法让巫师种子晋升学徒，只是令他们熟悉调动精神力的同时对其进行锻炼。
他的精神力在解析金手指的过程中已经被升华过一遍，冥想法练了一段时间后进境便微乎其微。
不过，艾伦并非没有成长的空间。
经过锻炼的精神力不断感知着意识中从莫名处出现的知识，随着他对“开启之秘”的深入探究，越发感觉这一金手指的博大精深。
不过，中途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打断了艾伦在知识海洋中的深入。
“托勒密阁下，要喝水吗？”
药剂师的养女将艾伦拉回现实，此时艾琳捧着牛皮水囊，手指抓着水袋微微发白。
“谢谢。”
艾伦接过水囊，目光扫过她手腕上一道淡青淤痕——显然是乔佛里“劝说”她加入同盟时留下的纪念。
在少女面露希冀地看着他，正欲开口时，艾伦忽然压低声音道：
“艾琳小姐，我建议你还是考虑一下乔佛里的提议，这对你并非没有好处......”
少女瞳孔一黯，点头后缓缓后退，却险些撞到身后座椅的椅背。
艾伦摇摇头，目光敛入眼底。
这位在之前他刚穿越过来，熟悉风土人情时有过接触，那时的她还是一位被养父保护得很好的小姐。
在某次偶然的机会，艾伦在她养父的药剂店研究草药和配方时，他的灵感和悟性给了艾琳和她养父深刻的印象，因而两人算是认识，但也仅此而已。
艾伦并没有大发同理心，这女孩并不是那么合适的盟友，目前他更倾向于直接找现成的合作者，而不是培养一个。
巫师的世界可没有那么多含情脉脉，对一位外乡人来说尤为如此。
黄昏时分，车队停驻在一处名为灰岩镇的小城休整。
乔佛里·黑荆棘披着绣金斗篷踏入旅店大厅时，刻意将佩剑撞在门框上，金属交鸣声让正在用餐的巫师种子们齐齐抬头。
他踱到一名圆脸青年面前，指尖弹出一枚勋章。
“霍克，听说你父亲上个月刚赔掉三船香料？”
“跟着我，黑荆棘家族可以让你家的商队免交北境关税。”
被点名的青年喉结滚动，目光黏在那枚泛着幽蓝光泽的勋章上。
有了这枚勋章，自家的生意将彻底挂上侯爵的名头，眼前困境就不是问题了。
“至于你，里斯——”乔佛里转向另一名瘦高个，“白狼伯爵承诺给你兄长的推荐信，在我这里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艾伦坐在角落慢条斯理地切割烤鸡，与前世家里楼下熟食店卖的烧鸡做着比较。
在他看来，乔佛里所为不说效果，倒是有些逻辑。
带队的巫师学徒不会让巫师种子之间闹出人命，但些许冲突带队学徒也并不在乎。
只要别在他面前斗殴就好。
“我、我愿意追随乔佛里大人！”霍克终于颤声表态。
瘦高个的里斯却突然起身：“抱歉，我想先去趟盥洗室......”
乔佛里冷笑一声，正要抬手，却见艾伦忽然用银叉敲了敲餐盘。
“诸位，红袍大人在门外。”
仿佛印证他的话语，旅店木门轰然洞开，带队巫师学徒的猩红袍角卷着风雪飘入。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凝固，乔佛里只得瞪了艾伦一眼，退回座位。
——
入夜，红袍巫师学徒将众人召集至旅店顶层的阳台。
“明日抵达王都后，你们将面临第一次抉择。”
他展开羊皮卷轴，挥手之间六大纹章从纸上跃出，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灵性学院独有灵魂巫术，银月学派传承星象预言，四色高塔专精元素解构，野性庭院长于用毒和魔植，奇械塔楼有制作巫师装备的秘法。”
“最后是深红秘境，以血脉改造著称，学徒阶段中进步最快，并且进行改造后即可获取强大的战力。”
“就像这样——”
说着，红袍学徒便抬头向天，直接吐出一口长长的蓝色烈焰。
商人之子们发出低呼，而之后红袍学徒突然胀大、冒出层层鳞片的右手更是给了他们直观的视觉冲击。
小小展示一番后，红袍学徒话锋一转：“若你们能通过三年后的中央城选拔，就能踏入真正的巫师圣地。”
“那里有跨越位面的知识洪流，更有可能进入巫师的发源地。”
说道这里，他的嘴角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不过，没有高等资质的人到时候基本没有可能突破三级巫师学徒，去了就是送死。”
艾琳突然小声提问：“大人，选拔......真的会死很多人吗？”
“去年参加选拔的三十七人中，活着抵达中央城的不超过十个。”
红袍学徒露出森白牙齿。
“当然了，他们现在最差的也是正式巫师，未来晋升至二环巫师也是大有希望。”
乔佛里闻言握紧剑柄，眼中野心几乎化作实质。
艾伦也表现出一副激动的神态，但心里却不置可否。
活着才有输出，命都没了还怎么追求真理？
在他心里，这两者顶多放到同一位置。
“咳咳。”
这时红袍学徒清了清嗓子。
“明天在王都会有巫师大人给你们做进一步的资质测试，以此确定你们的天赋方向，帮助你们选报合适的学院。”
“当然，资质测试仅决定主修方向，巫师之路从不拒绝能够兼修的强者，智慧才是巫师们最大的财富。”
——
回到客房后，艾伦反锁房门，将魔石嵌入罗盘凹槽。
幽蓝光晕中，十二根银针不停地旋转，投射出旅店结构的透视图。
其中三楼某处房间闪着亮眼的银色，似乎是在提醒他此处的异样。
艾伦集中注意力在此，低语声便透过罗盘清晰传来，艾伦听出那是乔佛里与霍克的声音：
“......我要你跟着托勒密去同一个学院，找机会把这份药剂混进他的食物。”
“可、可他是高等资质，我不知道他去的学院我能不能去，而且学院会不会追究......”
“蠢货！只要你要求，巫师学徒才懒得管你这低等资质。”
“而且这是迟缓剂，只会让他冥想时精神力滞涩，查不到我们头上......”
艾伦冷笑一声，将罗盘收起。
阴谋被提前防备，那就不算阴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