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14 孽缘
看着韩厉转头回去，有人走了过来，“方师兄，怎么样？”
“多半成了。”方姓汉子笑道。
正德武馆虽是教真本事的地方，但淬炼体魄这种事可不简单，家里没经济条件的很难练出什么成果来。
所以，武馆也有些压力。
如今帮正德真人打理武馆的刘师傅可是有几分焦急，因此，若是谁能拉来业务，便也能分润一些古铜币。
“恭喜恭喜！”
“没什么大不了的，也是穷鬼一个，估摸着能勉强买个最低档的入门方式。”方姓汉子无所谓的笑了笑，不过打心底开心，因为他知道，只要进了门，再想干脆地退出去可不容易了。
不多掏几次古铜币都出不来。
他在武馆待了那么多年，见多了这样的人，抱着梦想和期盼而来，最后梦想和钱财两失。
不远处，一名体格壮硕的汉子摇了摇头，自顾自与人对练，那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泛动着一丝油光。
此人是武馆中的赵师傅赵明，对于方平等人的做法，向来不喜，只不过，他也是依靠着武馆过活，因此，只是稍不满，却从未发泄出来。
心中叹道：希望那人能精明一些。
聚集地的底层本身就已经很不容易。
······
入夜，韩厉躺在床上。
屋外又是传来敲窗户的声音，韩厉往其他屋子瞧了瞧，二老一到了夜里就显得十分安静，或许是年纪大了吧，听力不是很好。
他推开窗，看着眼前的狐媚脸，不是很喜欢，但也不讨厌。
作为一个活了两世的人，对于什么雏不雏，已经没什么在乎，若是对方愿意，他不介意在这个世界发展一段关系。
当然，这个时间或许会有些长，在没有成为诡真人，获得自保之力之前，他不会想着投入感情，以及生孩子。
若非是前身留下的债，还有对方也看得顺眼，肯定就彻底断了。
“十九！”一开窗，马莲就捧着韩厉的脸亲，弄得满脸都是水。
韩厉抹了一把，说道：“赶明儿，我想办一件事。”
“你要办什么事？”马莲隔着窗户将脸蛋贴在韩厉胸口，“你这死鬼，怎么不给我开门？”
“我怕吵到二老。”
“怕个啥？他们不一定能听到，以前我们不也是这样来的么？”
韩厉无言以对。
这一点，他还真的没有前身看得开。
他凝视了马莲一眼，说道：“我想把家里的田卖了。”
“啊！”马莲不可置信地看着韩厉，脱口道：“你说什么？”
“我说想把家里的农田卖了！”
“不行不行，你卖了，以后我吃什么？那可是会下蛋的鸡！”马莲变了脸色，大声说道。
也不怕吵到了附近的邻里。
韩厉眼神中浮现出一丝失望，淡淡地道：“下蛋的鸡也要威猛的狗来看着，要没有，那就不一定是自家的鸡了。”
“不行！我不同意！你不能卖！不然以后你别想上我的床！”马莲愤怒地指着韩厉。
不过，指头还没伸出来，韩厉已经拉下了窗户。
四周隐约间传来一些议论声。
夜里头，马莲没有丝毫掩饰的惊呼声，惊动了四周的邻居。
韩厉往外看了一眼，表情有些许复杂。
尽管已经有所预料，但真的敞开了说，还是不免有些失望。
那个女人正如他所猜测的那般，不过是为了前身留下的这些家财罢了。
又想到前身能够前往荒野，想来也是有一些家底的。
没有任何准备就出去荒野，无疑是送死，而记忆中前身可还准备了一个百宝袋和一张符纸，合计下来也有三十左右的古铜币。
兴宁街里头，手头上能有存款的，都没几人。
总而言之，底层能活下来就算不错了，存款，那是不可能的事。
“或许，前身出去荒野，未必没有这个女人的一番力。”韩厉心中明悟，彻底失望。
等了好一会，他开门走了出去，手里提着一把铁铲。
按照白天记下的方向走了一会，埋头挖了起来。
过了片刻，果然看到了半袋子稻谷，将泥土填上，见四周左右无人，才返回家中，将稻谷倒入米缸。
在聚集地，粮食珍贵，没有米粒和稻壳分开食用这么一说，稻谷直蒸煮，一块吃下去。
回到床上，韩厉弯下腰，在床板下的泥土挖了一会，拿出一个盒子。
这是聚集地农田的‘地契’。
“奇怪，这地契居然会放在这里。”
韩厉心中感到有些不对劲。
老爹看着苍老，但年纪远没有表面那么大，按理说，这地契也不应该给自己保管。
不过，想到这份地契兴许是来自自己那个妹妹，倒也能够理解。
“一份地契，应该足够了。”
韩厉心道。
自己那个妹妹居然能够弄到一份地契，看来地位倒是显贵。
知道没法抱大腿，韩厉心思也淡了，当下，自然是多提升自己的实力，若是遇到什么困境，也不至于像之前那般束手无策。
“十九！韩十九！”一大早，马莲就守在韩厉家门前，看到韩厉打开门走出来，顿时眼睛一红，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那农田可是下蛋的鸡，你这卖了以后咱能做什么？’
“世道不安定，有了银钱，便学安身立命的本事，有了实力在身，去到哪都是人上人。”韩厉瞧了她一眼，平静地说道。
这女人还不肯死心，倒要看看她要做什么？
“学本事？你要学什么本事？”马莲眼珠子微微一转，有些慌张了。
昨晚她回到家中，气得想要砸东西，但刚拿起瓦盆，就有些心痛，只能恨恨地拍了桌子两下。
桌子虽然是木头做的，但也不是她一个弱女子能拍得烂。
这时候，屋外传来一阵猥琐的声音，“我就说了，那家伙不靠谱，仗着自己家里有点余粮，就目空一切。”
马莲没好气地骂道：“关你什么事？滚开！”
她听得出对方是隔壁方明的声音，语气也没多好。
“马娘，你就别闹了，那韩厉除了年轻有什么好的，还是我这样的人会心疼人！”马明诉苦道。
他刚听到马莲在外头的骂声，知道马莲和韩厉闹了别扭，顿时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看看能不能趁机爬上马莲的床。
对于马莲这个狐媚子，方明饥渴的要死。
“韩厉有九寸，你连别人一半都不到。”
方明顿时沉默了。
暗骂韩厉，天生怪胎。
谁能长那么长？驴啊！
“快开门，我给你带了好吃的白馒头。”方明转移话题，说道。
马莲咽了咽唾沫，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打开门，放人进来。
人刚迈入半个身子，马莲就将白馒头抢了过来，一口咬了大半。
“好吃！坊市那边的人过的可真是神仙日子，听说每天早上都有白馒头吃！”
“好吃吧？以后我多给你带带！”
马莲顿时挤出一份笑容出来。
“你这死鬼，哪来的那么多钱？”
“这你别管，你就记住，若是跟了我，以后你也能过上半个人上人的日子。”方明笑了笑，那张有些横肉的脸有几分神秘。
马莲就有一些意动，不过，她想了一下，将方明推了出去，“我好好想想，这可是关于我后半辈子的事。”
等人走了，她咬了一口白馒头，眼神憧憬和狡猾。
等了好一会没能等到韩厉，她心中一阵暗骂，决定明天去认个错。
毕竟，就算是农田卖掉，也有一大笔钱，凭着这些钱，哪怕是大手大脚地过活，也能过个三五年。
到时候要是韩厉真的没奔头，回头再找方明就是。
于是，此刻，她也顾不上反常，找韩厉来卖惨。
不过，当听到韩厉的话后，顿时就绷不住了。
学本事有许多。
打铁匠、木匠、篾匠。杀猪匠······再厉害一些，涉及到诡异的制符、炼器等等。
这些，她都能接受，毕竟赚的钱最后也都是回到她手里。
可——
“去正德武馆学本事。”韩厉饶有兴趣地看着马莲。
后者脸色一阵青白，破口大骂。
谁都知道，去正德武馆学本事，那是将钱往水里丢，能听到一点响声都是稀奇，那卖田的钱还能到她手里？
所以马莲彻底炸了，嘴里骂骂咧咧。
不过，没骂几句，迎着韩厉那冷冽的目光，顿时弱了气势，扭头就进了屋里。
“姓韩的，老娘跟你好不过是图你那九寸，谁还稀罕你其他？你以为你真有本事？”
韩厉安静地站在街边，闻言摇头一笑。
前身的孽缘，到此为止。
心头一片澄明，原本和这个身躯融合的一丝不协调感，也顿时去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