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花雨危机
清晨六点十七分，龙井山巅的第一朵蓝花悄然绽放。
乔念洁站在天文台的穹顶边缘，看着那片花瓣在晨风中打着旋儿坠落。阳光穿过半透明的花瓣，在地面投下淡蓝色的光斑。她伸手接住一片，指尖立刻传来细微的刺痛感，像是被静电轻轻击中。
“花粉浓度每立方米3124颗粒。“叶思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中的检测仪发出急促的蜂鸣，“还在持续上升。“
二狗突然从他们脚边蹿起，耳朵警觉地竖起，冲着校门口方向发出低沉的呜咽。顺着它的视线，乔念洁看到几个早起的学生正仰头迎接这场奇异的花雨。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甚至张开嘴，让花瓣直接落在舌头上——
“唔！“
男生突然跪倒在地，眼镜摔在水泥路上裂开一道缝。他的同伴想去扶他，却在触碰的瞬间僵住了身体，瞳孔急剧收缩，嘴里开始念叨一串毫无规律的数字。
“开始了。“乔雅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她的白大褂下摆沾着露水，“花粉里的茶碱正在激活受体。
混乱像滴入清水中的墨汁般迅速晕染开来。
艺术楼前的广场上，一个物理系教授突然扔掉教案，用粉笔在地上画起复杂的分子结构图；图书馆门口，三个女生不约而同地跳起某种古老的祭祀舞蹈，动作整齐得令人毛骨悚然；更可怕的是篮球场——原本在晨练的队员们突然停下，齐刷刷地抬头望向东北方的天空，仿佛那里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所有人注意！立即进入室内！“校园广播里，周校长的声音罕见地带着颤抖，“这不是演习，重复，这不是...“
广播突然中断。透过行政楼的窗户，他们看见校长正盯着掌心的蓝花发呆，嘴唇蠕动着念叨什么。
叶思弘已经动作敏捷地爬上了最近的路灯杆。他掏出随身设备接入校园网络，修长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翻飞。五秒后，整个校园的自动喷淋系统同时启动，细密的水雾从各个角落喷洒而出。
“念洁！看二狗！“乔雅突然抓住女儿的手臂。
乔念洁转头，看见二狗正在混乱的人群中灵活穿梭。它用湿润的鼻子轻拱那些呆立的学生，被它碰触过的人眼神逐渐恢复清明。
“它免疫！“乔念洁惊呼。
“血清。“叶思弘从三米高的灯杆上一跃而下，落地时闷哼一声，“记得吗？被它咬伤的雇佣兵也没受影响。“
二狗的狂吠声突然变得急促而尖锐。它冲着行政楼方向龇着牙，背毛全部竖起。
顺着它的视线，乔念洁看见林薇正鬼鬼祟祟地将一个金属箱塞进轿车后备箱。箱盖合拢的瞬间，一道熟悉的荧光从缝隙中漏出——是茶星样本！
“分头包抄！“叶思弘低声道。
他们三人呈扇形向停车场逼近。但二狗比他们都要快，它像一道黄白相间的闪电窜上车顶，爪子拍打挡风玻璃的声音吓得林薇尖叫一声，慌乱中把油门当成了刹车。
“砰！“
轿车猛地撞上喷泉边缘。后备箱弹开的瞬间，金属箱翻滚着跌落，三支荧光试管在沥青路面上滚动。
“别碰！“叶思弘一把拉住正要上前的乔念洁。
这个分神让他付出了代价——林薇的高跟鞋狠狠踹在他的肋骨上。乔念洁听见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看见叶思弘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二狗像发怒的狮子般扑向林薇，犬齿刺穿了她的袖口。鲜血顺着狗嘴滴落，在路面上形成暗红的斑点。直到乔雅戴着防护手套赶来，它才不情愿地退开，前爪在移动时留下带血的脚印——刚才的撞击划破了它的肉垫。
“是残次品。“乔雅用便携检测仪扫描后松了口气，“这些样本缺少星图编码序列。“
图书馆地下室里，乔雅站在广播设备前深吸一口气。她的手指悬在开关上方，微微颤抖。
就在此时，叶思弘的电脑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屏幕上，红色的进度条显示有人正在暴力破解茶星数据库的最后防线。
“给我麦克风。“乔雅的声音在按下开关的瞬间传遍整个校园，“我是Eva Yeh的孪生妹妹，茶星计划的共同创始人...“
神奇的是，远程入侵的进度条突然停滞了。
“你们正在经历的记忆闪回，是十五年前被非法植入的茶碱受体被激活。“乔雅的声音通过广播系统回荡在每栋建筑之间，“请保持冷静，这些外来记忆会在48小时内自然代谢...“
乔念洁注视着母亲的背影。晨光从通风窗斜射进来，照亮乔雅白大褂袖口的细微颤抖。当广播中提到“宋氏集团窃取记忆只为控制地磁场“时，一片飘进地下室的蓝花突然在乔念洁掌心亮起微光。
那些光点像有生命般流向二狗受伤的前爪，在伤口处形成一层淡蓝色的薄膜。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裂开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夜色如墨般浸染校园时，大部分受影响的学生已被安置在礼堂。医护组用二狗血清提取的抑制剂，成功稳定了症状严重的患者。
天文台顶，乔念洁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间的项链。原本银白的链子现在变成了深蓝色，像是吸收了整天的花雨能量。身旁的叶思弘呼吸有些沉重，肋骨处的生物胶带下隐约透出血色。
二狗趴在他们中间，时不时舔舔已经痊愈的前爪。突然，它的耳朵猛地竖起，冲着校门口方向发出长嚎。
三辆没有牌照的黑色SUV正缓缓驶离校园。中间那辆的后车窗半开着，一只戴着“S“戒指的手搭在窗沿。那只手的食指正有节奏地敲击着车门——和叶思弘编程时的习惯如出一辙。
就在此时，乔念洁的项链突然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Eva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背景是盛开的七棵古茶树：“当你看到这段记录时，说明茶星已经觉醒。记住，真正的力量源于...“
影像戛然而止。二狗突然冲向天台边缘，对着远处亮起的车尾灯发出撕心裂肺的长嚎。与此同时，乔念洁口袋里的试管突然开始急促闪烁，像是在回应某种来自远方的召唤。
夜色中，最后一片蓝花飘落在她的肩头，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