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血色星轨
天文台的穹顶内，星光矿物在晨光中渐渐暗淡。叶思弘的手指抚过母亲笔记上的字迹，纸张因年代久远而微微发脆。
“茶星计划...“他低声念出扉页上的标题，翻到下一页时，一张泛黄的照片滑落——照片上是年轻的Eva站在实验室里，身后排列着七个培养舱，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一个沉睡的孩子。
乔念洁弯腰捡起照片，突然僵住。最右侧的培养舱标签上，赫然写着“J.Q-7“。
“这是...我的名字缩写？“她的声音发颤。
叶思弘猛地合上笔记，抓住她的手腕：“先离开这里。“
他们刚踏出天文台，远处传来汽车急刹的刺耳声响。三辆黑色SUV停在老校区门口，十几个黑衣人持械下车，领头的正对着通讯器说着什么，阳光下“S“形袖标格外醒目。
艺术楼后门的监控死角，乔念洁用沾血的手指在速写本上快速勾勒追兵的分布图。
“正门四人，东侧楼梯两人，天台有狙击手。“她撕下纸页递给叶思弘，“你母亲为什么会在笔记里提到我？“
叶思弘将图纸折成小块塞进袖口：“先解决眼前的麻烦。“他脱下染血的外套裹住一块砖石，突然用力抛向远处花丛。
“砰！“
消音手枪的闷响中，砖石碎屑四溅。叶思弘在枪响瞬间已经计算出方位：“西北30度，距离120米，伯莱塔92F型——不是专业狙击手。“
乔念洁瞪大眼睛：“你怎么连这个都...“
“父亲教的。“他扯下领带缠在手掌上，“跟紧我，走消防通道。“
他们贴着墙根移动，每经过一个拐角，叶思弘都会突然加速或变向。第三次改变路线时，乔念洁终于发现规律——他在用素数序列规划逃生路径，2、3、5、7...每个转弯点都对应质数编号的教室门牌。
工作室的玻璃门已经碎裂，星轨设计图被踩满脚印。乔念洁刚摸到工作台下的备用手机，门外就传来靴子碾过玻璃的脆响。
叶思弘一把将她推进储物柜，自己则闪到门后。当第一个持枪者踏入时，他用手臂卡住对方咽喉，同时夺过手枪顺势一砸——枪柄精准命中第二个闯入者的太阳穴。
“出来！“他踹开第三个敌人，朝乔念洁伸手。
她刚跑两步就僵在原地——第四个黑衣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走廊，枪口直指叶思弘后背。
“小心！“
乔念洁扑过去的瞬间，枪声炸响。她感到肩胛骨一阵灼痛，但更痛的是叶思弘的怒吼。模糊的视线里，那个永远冷静的编程天才像野兽般扑向枪手，徒手折断对方手腕的声响令人牙酸。
血滴在键盘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乔念洁咬牙帮叶思弘包扎肋间的伤口，工作室的门突然被撞开。
宋雅踉跄着跌进来，米色风衣浸透鲜血。她颤抖的手里攥着个数据芯片，上面的“S“标志被硬生生刮花。
“父亲...要灭口...“她将芯片塞进叶思弘手里，“茶星计划的...全部受害者数据...“
叶思弘接住她下滑的身体：“为什么要帮我们？“
宋雅的目光移向乔念洁，突然露出恍然的表情：“原来你就是...第七号样本...“她的手指碰到乔念洁染血的衣角，“Eva老师...给你植入的不是茶碱受体...是星图记忆...“
话未说完，她的瞳孔开始扩散。窗外传来直升机轰鸣，叶思弘迅速关闭所有灯光。
黑暗里，数据芯片投射出的全息影像漂浮在空中。Eva的影像比密室里的更加清晰：
“如果你看到这段记录，说明茶星计划已经失控。七个孩子体内被植入了不同星图记忆碎片，只有全部拼合才能...“
影像突然扭曲，取而代之的是一组DNA序列图。乔念洁的血液样本在屏幕上自动比对，结果显示99.8%匹配——她的基因里藏着一段加密的星图密码。
“这就是他们追杀你的原因。“叶思弘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你是最后一块拼图。“
乔念洁按住抽痛的伤口，突然想起童年那个反复出现的梦——星空下，有个温柔女声说：“记住这些星星的位置，它们会保护你。“
校园广播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周校长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全体师生注意，警方通报有武装分子潜入校园，请立即前往大礼堂避难...“
叶思弘调出校园监控，二十几个黑衣人正分三路包抄艺术楼。他快速键入几行代码，全校的智能消防系统突然启动，喷淋装置将走廊变成水幕。
“给我争取十分钟。“他将宋雅的芯片插入主机，“我要激活母亲留下的量子加密协议。“
乔念洁捡起地上掉落的甩棍，突然笑了：“记得大二那年，你说过要教我防身术？“
叶思弘敲键盘的手指停顿了一秒：“躲闪比格挡重要，攻击喉结、眼睛和裆部。“他头也不回地抛来某样东西，“还有这个。“
接住的瞬间，乔念洁认出这是天文台的星光矿物——棱角锋利得像刀片，在黑暗中泛着幽蓝光芒。
第一个闯入者被水幕滑倒时，乔念洁的甩棍精准击中其喉结。第二个举枪瞄准的瞬间，她掷出的星光矿物嵌入对方手背，鲜血喷溅在监控屏幕上。
叶思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退到左边储物间！“
她刚闪身进门，整栋楼的电力系统突然重启。所有电子门锁“咔嗒“自动闭合，将追兵隔离在走廊两端。更惊人的是，艺术楼外墙的LED装饰灯全部亮起，组成巨大的北斗七星图案，杓柄直指后山方向。
“母亲的反制程序。“叶思弘扶起她向安全通道移动，“灯光会指引警方，也告诉了我们最终坐标。“
乔念洁望向灯光指引的方向——那里是校史馆，建筑轮廓在星光下如同沉睡的巨兽。她口袋里的古茶籽突然微微发热，像是感应到什么。
血从绷带边缘渗出，在浅色地砖上留下断续的红点，像一串未完成的星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