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遮天蔽日
玄凭的目光死死盯着悬浮在面前的两张阵图。一张混沌星光流转，仿佛包容宇宙生灭；一张黯淡虚无，如同吞噬万物的永恒黑暗。它们各自代表着一种极致，一种圆满，一种足以让洪荒震动的无上伟力。
放弃吗？
就此满足于这两座虽然无法同时使用，但分开来也足以作为强大底牌的天地禁阵？
不！
玄凭猛地攥紧了拳头，眼中那刚刚因为犹豫而闪烁的光芒，瞬间被一股更为炽烈、更为决绝的火焰所取代！
他的性格，向来是谨慎之中带着不屈的疯狂！他之所以能够从一个普通的截教外门弟子，硬生生在天赋不足还没有合成金手指的时候走到了截教炼器师的晨读，靠的不仅仅是谨慎和积累，更是那份敢于在关键时刻赌上一切的魄力！
洪荒世界，大争之世！圣人高高在上，俯瞰众生；大能翻云覆覆雨，执掌乾坤。量劫将起，风云变幻，谁又能保证自己永远安全？金仙修为，在普通修士眼中已是高不可攀，但在那些真正的大人物面前，与蝼蚁何异？
没有绝对的实力，没有压箱底的底牌，如何在未来的惊涛骇浪中保全自身，甚至更进一步？
这两座天地禁阵虽强，但终究有其局限。无法同时使用，便意味着总有破绽。若是被圣人刻意针对，根本就不顶用。
而【合成】……
【合成】金手指，从未让他失望过！它既然能将灵阵提升至仙阵，将仙阵提升至天地禁阵，那也有可能提升到一个连他自己都无法想象的全新境界，毕竟金手指并没有提示说天地禁阵就是终点！
这个机会，亘古未有！
一旦成功，他将拥有的，可能不仅仅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而是质的飞跃，是真正意义上的“超脱”级别的隐匿手段！届时，行走洪荒，何处不可去？纵然是圣人道场，或许都能潜入一探究竟！就算量劫爆发，天地倾覆，只要他不主动现身，谁能找到他？
至于失败……
玄凭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失败了，大不了就是从头再来！千年光阴，炼器无数年积攒的资源，他耗得起！道基动摇，他便以更大的毅力去稳固！他玄凭，别的没有，就是有这一股不服输、敢拼命的狠劲！
机缘就在眼前，若是畏首畏尾，错失良机，他才会抱憾终身，道心蒙尘！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这‘一’，便是变数，便是机缘！”
“今日，我便以这两座天地禁阵为资粮，搏那一线生机，求那无上造化！”
心念既定，玄凭再无丝毫犹豫。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平复下激荡的心神，将法力运转至巅峰，神念高度集中，小心翼翼地托起那两张承载着无上伟力的阵图。
“合！”
一声低沉而坚定的道喝，响彻洞府。
【合成】金手指的光芒，再次亮起。这一次，那光芒不再是之前的璀璨或混沌，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深邃，仿佛连接着某个不可知的维度。
两张阵图，【混元遮天大阵】与【混元蔽日大阵】的阵图阵图，缓缓地、却又无比坚定地靠近。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没有能量的狂暴宣泄，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气息外露。
它们就像是两滴水珠，无声无息地触碰在了一起。
然后……融合开始了。
嗡——
一种并非来自物质层面，而是直接作用于大道法则层面的奇异震颤，以两张阵图接触点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
洞府内的空间，开始出现水波般的涟漪，但旋即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抚平。时间的概念似乎在这里变得模糊，玄凭感觉自己的思维仿佛被无限拉长，又好像被瞬间压缩。
【合成】界面上，那代表着进度的光条，第一次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缓慢。
不再是像之前那样，哪怕是合成天地禁阵，也能看到明显的推进。这一次，光条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当玄凭将全部心神沉浸其中，运转玄功，仔细感应时，才能察觉到那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前进。
焦灼！
一股前所未有的焦灼感，涌上玄凭的心头。
他不知道这次【合成】需要多久。一天？一月？一年？还是一个元会？
他更不知道，这漫长的等待，最终会迎来怎样的结果。是石破天惊的成功，还是万劫不复的失败？
【合成】没有提示失败，这本身就是一个好消息，但同样也是一种煎熬。
玄凭盘膝坐下，强迫自己进入深层次的定境。他不能分心，必须保持最佳状态，以应对任何可能发生的变故。同时，他也在默默运转法力，维持着【合成】过程所需的基础能量供应。虽然【合成】的核心伟力源自金手指本身，但如此高层次的合成，似乎也需要他这个“宿主”提供一定的支撑。
时间就在这无声的等待与煎熬中，缓缓流逝。
洞府之外，花开花落，云卷云舒。或许只是一瞬，又或许已是沧海桑田。
玄凭的心神，始终锁定在那【合成】的光芒之中，感受着那两股原本泾渭分明，甚至隐隐有些排斥的大道法则，在一种更高层次的伟力撮合下，艰难而缓慢地进行着融合、演变、升华……
他仿佛看到了无数星辰轨迹在交织、崩塌、重塑；看到了光与暗的界限在模糊、交融、归一；看到了天机之网在断裂、消散、重构……
这是一个创造的奇迹，也是一个毁灭的过程。旧有的一切都在被打破，全新的秩序正在艰难地孕育。
终于，在不知过去了多久之后，也许是千年，也许是万年，也许仅仅是一个刹那的错觉。
嗡！！！
那一直沉寂的【合成】光芒，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但这璀璨并非刺目，而是一种极致的“无”，一种超越了光暗，超越了存在的“绝对虚无”之光！
光芒一闪即逝，快到仿佛从未出现过。
原地，只剩下一张阵图静静地悬浮着。
它比之前的【混元蔽日大阵】阵图更加朴实，更加黯淡，通体呈现出一种灰蒙蒙的色泽，没有任何符文显露，没有任何灵光波动，甚至连材质都看不出来，就像一块被遗弃在路边亿万年的顽石，平凡到了极点。
但玄凭的目光落在其上时，整个心神却轰然一震！
他感觉到，自己与这张阵图之间，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联系。这种联系，并非法力，并非神念，而是一种仿佛生命与共，本源相连的奇妙感觉！
他小心翼翼地，将一丝神念探入其中。
轰隆！
没有想象中的浩瀚星空，没有深邃黑暗，也没有任何具体的阵法结构图。
玄凭的神念，仿佛瞬间被抛入了一个绝对的“无”之境地！
在这里，没有上下四方，没有古往今来。时间、空间、物质、能量、法则、大道、天机、因果……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失去了意义，或者说，都被一种更高层次的力量彻底“抹去”了痕迹！
这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空”，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寂”。
许久，玄凭才缓缓收回神念，眼中充满了震撼与狂喜！
阵图之中，并非没有信息，而是信息的存在方式，已经超越了他之前的理解。那并非简单的阵图，而是一道烙印！一道蕴含着无上“隐匿”与“遮蔽”真意的本源大道烙印！
混元！遮天！蔽日！
当这三个词语组合在一起，所代表的含义，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质变！
【混元遮天蔽日大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