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剧结局之后,她们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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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他要死了

那抹神念虚影与武安王本体截然不同,再不是记忆中娇小玲珑的银发萝莉,而是一尊赤发如火的天神,每一根发丝都燃烧着实质化的威压,将方圆百丈的飞雪瞬间汽化成白雾。

军营的防御大阵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阵纹在虚空中明灭不定。

江文韬的膝盖深深陷入冻土,喉间涌上的鲜血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只在唇角留下一道刺目的红痕。

‘这就是……真正的化神威压……’

他艰难地抬头,看着悬浮在半空的那道身影。

赤发虚影仅仅是漂浮在那里,就仿佛将整片天地都踩在脚下。金丹与化神之间的天堑,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你......”

破碎的称谓刚从齿间挤出,更恐怖的威压便如山岳般压下。江文韬的脊骨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眼前阵阵发黑。

“住手!”

另一股威压降临。

星光来了。

清冷的喝声如利剑劈开凝重的空气,星光踏碎虚空而来,发丝在身后猎猎飞扬,每一步都让空间泛起涟漪。

军营大阵的阵纹刚刚亮起就被更狂暴的威压碾碎,狼人少女周身萦绕着实质化的杀气,硬生生在赤发王威中撕开一道缺口。

她挡在江文韬身前,脚重重踏进冻土,溅起的雪花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锋芒。

就像之前说的,星光小姐不喜欢江文韬,但更讨厌武安王。

她挥手散去神念威压,冷眼看着那道神念,最终又把眸光看向陆隐。

“你们要造反?”

悲伤,不安,此刻尽数化为愤怒,星光再也没有之前温柔的样子,冰冷的声音,让人明白这位狼人小姐也是会杀人的。

赤发神念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眼中流转着居高临下的轻蔑。

“少给本王扣谋逆的罪名。”神念虚影抬手间震碎漫天飞雪,“到底是谁要造反还不一定呢,本王的女儿要见生父,尔等也敢阻拦?”

星光利爪深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雪地:“主上正在闭关……”

“放你的狗屁!”神念突然暴喝,整座军营都在簌簌震颤,“陆守道闭关是什么气息,本王比你清楚万倍!今日若再敢阻挠......”

“他要死了!你满意了吗?!”

凄厉的嘶吼划破长空。

星光眼中的泪水终于决堤,黑发在狂怒中无风自动:“他马上就要死了……现在你开心了?”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武安王……你听清楚……就算他只剩最后一口气……我也绝不会让你……”

话音未落,赤发神念突然如烟消散。

陆隐手中的信物突然烫得惊人。她神识轻触,识海中浮现出母亲仓促留下的讯息:

【隐……去确认……是否……】

字迹歪斜扭曲,像是颤抖的手勉强勾勒的涂鸦。那些往日凌厉的笔锋,此刻全都碎成了慌乱的划痕。

原来无所不能的化神期强者,也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神念。

陆隐深深吸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却压不住胸腔里翻涌的灼热。

母亲慌乱的神念像块烙铁,将她强装的镇定烫得千疮百孔。

‘冷静……必须冷静……’

她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鸦羽佩饰,暗金色的瞳孔微微颤动。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疼痛却盖不过心底蔓延的不安。

“无论如何......”少女抬起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那终究是我父亲,就算没有母亲的命令,今天我也必须见到他。”

她抬手将凌乱的鬓发别至耳后,这个往日随意的动作此刻做得格外郑重。

星光深深吸进一口凛冽的寒气,胸腔里翻涌的情绪随着白雾缓缓吐出。

她抬手粗暴地抹过眼角,却抹不净那些晶莹的残痕。

“……好。”

这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未消的哽咽。

她固执地别过脸去,不肯让陆隐看见自己通红的眼眶。

雪光照在她紧绷的侧脸上,将那道未干的泪痕映得发亮。

“你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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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院子,看见院子里残破的雪人和被雪盖住的老梅。

直至走入那间密室,陆隐看见了自己的父亲。

明明不久前才说过话,笑着站在那鼓励自己,现在却躺在那,平静的像睡着一样。

陆隐看见那苍白没有血色的脸,白发苍苍,皱纹堆集,她简直没有办法把眼前这个快要死去的老人和天衍国的镇国大将军联系在一起。

因为化神修为不再,容貌也维持不住了。

曾经意气风发的镇国大将军,如今不过是盏将尽的油灯,在寒风中飘摇着最后一点微光。

她的心里忽然升起一个念头,真的是没由来地升起。

早知道那天,就答应和父亲一起吃饭了。

咦,真奇怪,鼻子怎么突然开始发酸,内心如潮水一般向上翻涌,一直滚,一直滚,滚到喉咙,滚到眼睛。

具体形容就是,某种滚烫的情绪从胸腔深处翻涌而上,像涨潮时的海浪般层层堆叠,漫过喉间,直冲眼眶。

她慌忙抬手按住眼角,却摸到一片冰凉的湿润。更奇怪的是,这泪水竟怎么都止不住。

明明被妖族抛弃的时候,她都没哭,怎么现在却哭了?

‘为何要流泪?’

‘真奇怪,真奇怪......’

‘父亲要死了,虽然化神期强者现在死的确很奇怪,但是......’

‘但是......’

泪水砸在青石地面上的声音格外清晰,在寂静的密室里溅起细小的回声。

陆隐死死咬住下唇,却抑制不住肩膀细微的颤抖。

她现在在哪?

她分明就跪坐在榻前,身下是柔软的织金蒲团,手边是烧得正旺的炭盆。可她却觉得像是独自跪在冰天雪地里,刺骨的寒意从骨髓深处渗出来。

父亲近在咫尺的呼吸声轻得几乎听不见,陆隐伸手想触碰那张苍老的面容,却在半空僵住了手指。

窗外的雪分明没有飘落进来,她却感觉有冰凉的雪粒正一片片落在肩头。

那雪下得很轻,很慢。

先是落在发梢,然后顺着脖颈滑进衣领,最后沉甸甸地压在心口。

每一片雪花都在无声地消融,化作冰冷的溪流,将五脏六腑都冻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