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收尾工作
当最后一滴混元玉液被收入鼎中，整座石台突然发出“咔”的一声轻响，原本灵光流转的泉眼瞬间干涸龟裂。
刹那间，洞窟内光华尽敛。
岩壁上那些随玉液灵光起舞的七彩霞光如潮水般退去，
镌刻千年的古老符文一个接一个黯淡下来，最终化作普通石壁上模糊的刻痕。
倒悬的钟乳石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蒙上一层灰白，晶莹剔透的灵韵荡然无存，仿佛瞬间经历了千万年的风化。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唯有萧恒手中的太虚镜依旧散发着清冷光辉。
镜光所及之处，这个曾经灵气氤氲的秘境，此刻已与山野间寻常的溶洞毫无二致。
那些见证了千年岁月的石笋、石幔，都变成了最普通的岩石。
“是时候离开了。”
萧恒最后环视一周，指尖轻抚镜面轻叹。
他的声音在空荡的洞窟中轻轻回荡，随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最终与这片重归平凡的天地一同沉寂。
踏出洞口的刹那，萧恒手腕轻转，太虚镜再度清光大作。
镜面流淌的月华如丝如缕，精准地没入两侧岩壁的古老符文中。
“隆隆隆......”
伴随着沉闷的轰鸣，两侧石壁开始缓缓合拢。
那些被月光点亮的符文依次熄灭，仿佛有双无形的手在抹去此地的痕迹。
伴随着两侧碎石簌簌落下，缝隙越来越窄，
最终，在“咔嗒”一声轻响，岩壁严丝合缝地重新闭合。
伴随着最后一丝月光也被隔绝在内，山体表面再无半点缝隙，仿佛从未开启过一般。
萧恒仔细检视山体，确认看不出任何破绽后，又将视线转向不远处的“案发现场”。
他再次走回倒地的左灵峰身旁，
只见此刻的他，唇边凝结着暗红血痂，那双曾经精光四射的眼睛如今空洞地望向夜空。
就这么会工夫，他的最后一丝生机已彻底断绝。
萧恒单膝点地，小心翼翼地将太虚镜塞入左灵峰僵直的手中。
他指尖轻拂过那已经冰冷的手指，细致地调整成自然握持的姿态。
就连镜面的朝向，都与左灵峰倒地的角度完美契合。
做戏要做全套这个道理，萧恒自然再清楚不过。
再三确认了现场没有任何纰漏之后，
下一刻，萧恒指尖凝聚起一缕灵力，而后对着前方轻轻一弹。
“嗖！”
一道细若发丝的灵光破空而去，精准地没入十丈外一棵百年古松的树干。
刹那间，青翠的松针无风自燃，火舌“轰”地窜起三丈高。
山风呼啸而过，火势如猛兽般向四周蔓延，转眼间便形成一片火海。
熊熊烈焰将夜空染成橘红，滚滚浓烟直冲云霄。
在这漆黑的终南山深处，这道火光足以让方圆数十里的修士都看得一清二楚。
看着这冲天的火势，萧恒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等显眼的信号，足够引起执法队的注意了。
果然，不出片刻工夫，远处便传来密集的破空声。
萧恒神识微动，此刻在他的感知中，至少十余道灵力波动正朝此处疾驰而来。
现在，自己该离开了。
他手掐法诀，星斗衣上的流光悄然流转，将他的气息再次完全遮蔽。
御风术施展间，萧恒的身影已如青烟般消散在夜色之中，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远处的火光依旧熊熊，映照出执法队匆匆赶来的身影。
而真正的布局者，早已融入这终南山的夜色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
...
次日拂晓时分，
天际刚透出一线微光，萧恒正在静室调息，忽闻门外传来急促的叩门声。
推开雕花木门，但见清微子形容憔悴地立于石阶之上。
老道青色道袍的下摆沾满晨露，连花白的长须都凝结着细密的水珠。
他身侧的卫渊一身戎装未卸，玄铁轻甲上还带着几许山间的寒霜，腰间佩剑的剑穗犹自滴着露水。
“太虚镜已然寻回，还请小真人移步至昨日偏殿内一叙。”
清微子嗓音沙哑开口道。
不待萧恒回应，老道已转身引路。
步入大殿之中，沉水香的氤氲中，清微子广袖一挥。
但听“咿呀”一声，两扇厚重的殿门自行闭合，一道无形的结界随之展开，将内外声音隔绝。
待两人坐定后，他便讲起了事件的前因后果。
“昨夜执法弟子在五云峰下，发现那逆徒与清溟师弟的尸体。”
讲到关键处，老道眼眶泛红，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贫道万万没想到，执掌执法堂这么多年的清溟师弟，竟是青龙会安插的暗桩！”
话到此处，老道声音已然完全哽咽，他轻轻叹了口气，整个人带着几分颓然地坐到了木椅上。
“昨夜五云峰起火后没多久，我也第一时间赶了过去勘察了现场的情况。”
一旁的卫渊见状，也是适时开口补充道，
“那清溟长老身中太虚镜全力一击；而左灵峰则被九幽玄煞震碎心脉。
从现场残留的打斗的痕迹来看，两人应该就是在最后对拼的过程中同归于尽。”
话音落下，他又从腰间取出一物，递到了萧恒跟前。
“后来执法弟子在清溟子居所暗格中，搜出了这个。
这东西足以证明，那清溟子便是青龙会的人。”
萧恒定睛一看，
那卫渊所持之物，赫然便是与萧恒之前从翟荣那得到的相似的玉牌。
显然，青龙会的高层，便是通过这玉牌与清溟子进行的沟通。
见到此物，萧恒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些什么。
该说的眼前两人都已经说了，此番情况他要做的，自然便是在一旁静静旁听便好。
这个时候，清微道人也从刚刚的情绪中缓和过来，
他长舒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个紫檀木匣，匣身雕刻着太虚观特有的云纹禁制。
“万幸......”
他指尖轻抚木匣上的封印，声音仍带着几分颤抖，
“太虚镜虽遭此劫，可终究还是没有遗失。”
木匣开启的瞬间，一道清冷月华流淌而出。
匣中锦缎上，太虚镜静静地躺在那里，周身散发着柔和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