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李墨执笔，文书破局

次日清晨，苏文破天荒地没有直接去仪制清吏司点卯，而是先绕道去了国子监。

他找到正在晨读的李墨，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焦急”和“求助”之色。

“李兄！苏某今日……遇到大麻烦了！还请李兄……务必助我一臂之力！”苏文压低声音，语气恳切。

李墨见苏文这般模样，心中一惊，连忙问道：“苏兄何事如此慌张？但有所需，小弟定当尽力！”

经过上次的“策论点拨”，李墨对苏文早已心生敬佩和感激，此刻见他有难，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苏文便将自己负责押送礼器去宗正寺，但怀疑礼器本身有问题，可能会被人栽赃陷害的事情，（隐去暗香和昨夜探听的部分），大致说了一遍。

“……如今，唯有从相关的入库、交接文书中，找出破绽，证明这些礼器在我接手之前就存在问题，方能自证清白！但时间紧迫，文书浩繁，苏某一人之力，实在难以完成！李兄你才思敏捷，有过目不忘之能，若能助我……”

苏文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李墨听完，眉头紧锁。

他虽然不通官场险恶，但也听出了其中的凶险！这分明是有人要置苏文于死地！

“苏兄放心！”李墨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地说道，“此事关乎苏兄清白，小弟岂能坐视不理！那些文书在何处？我们立刻去看！”

他那股理想主义者的“侠气”被激发了出来！

苏文心中大定！

“文书就在礼部库房，但我已将关键部分的抄录副本带了出来！”苏文早有准备，从怀中掏出厚厚一叠连夜誊抄的文书副本，“事不宜迟，我们就在此地……借国子监这块宝地，仔细查阅！”

两人立刻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将厚厚的文书副本铺展开来。

苏文负责将文书分类整理，并将自己怀疑的几个时间节点和关键人物（如负责入库、保管的吏员）指出来。

而李墨，则发挥了他那堪称恐怖的天赋！

只见他目光专注，阅读速度快得惊人，几乎是一目十行！但他并非囫囵吞枣，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签名，每一个日期，甚至每一个涂改的痕迹，都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脑海之中！

【过目不忘（顶级）】！恐怖如斯！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苏文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这些文书副本，他自己也看过几遍，根本没发现什么明显的破绽。李墨……真的能找到吗？

就在苏文快要失去信心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李墨，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苏兄！找到了！”

苏文精神一振：“在哪里？！”

李墨迅速从一堆文书中抽出两份看似毫不相关的记录，一份是三个月前某批礼器的入库单，另一份则是半个月前库房盘点的记录。

“苏兄请看！”李墨指着入库单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这批礼器入库时，负责签收的库吏名叫‘王五’，但他的签名后面，有一个极其细微的‘损’字标记，被巧妙地隐藏在了‘五’字的最后一笔之中！若非仔细辨认，极难发现！”

他又指向那份盘点记录：“而半个月前库房盘点时，负责这批礼器的盘点人，依旧是这个王五！但在盘点记录的备注栏里，他却写明了‘器物完好，数目无误’！”

苏文瞬间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

“没错！”李墨眼神锐利，“这说明，这批礼器在三个月前入库时，就已经存在损毁！而负责入库和盘点的，都是同一个人——王五！他显然是在刻意隐瞒！而半个月前的盘点记录，更是他做伪证，试图掩盖事实！”

但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李墨又抽出另一份文件，正是这次苏文需要押送的礼器的出库清单！

“苏兄再看这份清单！”李墨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清单上所列的需要送往宗正寺的礼器，其编号、形制，与三个月前那批入库时就已标注‘损毁’的礼器，至少有三件……完全吻合！”

轰！

苏文只觉得一道闪电划过脑海！

证据！

这就是铁证！

证明这批有问题的礼器，在他苏文接手之前，就已经存在损毁，并且有人在刻意隐瞒和做伪证！

而这个关键人物——王五，十有八九就是赵吏或者王主簿安插在库房的心腹！

“李兄！大恩不言谢！”苏文激动地抓住李墨的肩膀，“你这次，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李墨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表情：“能为苏兄分忧，小弟亦感欣慰。”

他看着苏文眼中闪烁的兴奋光芒，心中也充满了成就感。

原来，自己的才华，并非只能用于空谈理论，也能在关键时刻，帮助朋友，揭露阴谋！

这种感觉，比得到任何教授的称赞，都要来得痛快！

苏文深吸一口气，将那几份关键的文书副本小心收好。

证据在手，接下来……

就是该去会一会王主簿和赵吏，让他们尝尝……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