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记忆蜂巢

林小满在急诊室病床上睁开眼睛时，沈夏的钢笔正在病历本上不受控地书写陌生文字——

**第37次治疗对象苏醒，准备记忆收割程序**

少女的瞳孔扩张得极大，黑眼球表面浮现出电影胶片般的连续画面。沈夏凑近时，突然被吸入一段陌生记忆：

**1994年7月15日**的昭明病院实验室，年幼的林小满被绑在牙科椅上，穿白大褂的科研人员正将某种发光液体注入她的眼睑静脉。液体流动方向违反重力法则，顺着针管倒流回注射器。

“沈医生？“现实中的林小满突然开口，声音里混着多个年龄层的回声。她举起颤抖的右手，皮肤下凸起条状异物——那是根正在融化的钢琴弦，沿着血管游走向心脏。

陈默突然撞开门，手里抓着刚从档案室找到的录音带：“听这个！“老式录音机播放出1994年的实验记录：

“**记忆蜂巢**项目第36次尝试失败，37号受试者产生时间回溯能力...“背景音里，沈夏清晰地听到自己正在下医嘱的声音。

心电图机打印出的不再是波形，而是一连串地理坐标。最下方的数字让陈默面色骤变——这是他父亲墓地的GPS定位。

**09:17·时间疤痕**

林小满的CT扫描结果显示，她大脑杏仁核位置嵌着微型金属装置。当沈夏用镊子触碰屏幕上的影像时，整个显示器突然播放起监控录像——

画面显示**当前时间**的病房里，老年沈夏正用注射器抽取林小满的脑脊液。而真实病床上，少女的枕套确实在缓慢渗出无色液体，散发出钢琴漆的味道。

“这不是幻觉...“陈默扯开病号服领口，他的锁骨位置浮现出暗红色疤痕，形状与林小满后颈的金属棒完全一致。更可怕的是，疤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如同有看不见的手在雕刻。

沈夏突然按住自己的左耳。耳道深处传来金属摩擦声，她对着医用反光镜检查，发现鼓膜上出现极小的齿轮状印记——与钢琴内部机械零件的纹路完全一致。

林小满在这时发出非人的尖啸。病房所有玻璃制品同时爆裂，悬浮的碎片组成一个三维立方体，每个面都显示着不同年代的同一场景：穿约束衣的人们围绕钢琴，而琴盖内测用血写着**救救我们**的镜像文字。

**11:43·记忆交叉感染**

陈默的战术匕首突然变得滚烫，刀柄浮现出林小满的指纹。当他握住刀时，突然获得少女的视角记忆——

**2018年某个雨夜**，他在父亲书房发现被烧毁一半的笔记本，上面记载着彗星碎片含有能扭曲时间的矿物。最关键的那页残留着注射器压痕，渗出荧蓝色液体。

记忆突然跳转到**1994年火灾现场**，年幼的陈默目睹父亲将某种装置植入昏迷的林小满后颈。研究员们集体唱起《黑色星期天》，而钢琴内部传出三十七个人的求救声。

“记忆在主动传播！“沈夏看着自己手臂上浮现的陌生纹身——那是组正在变化的化学方程式，显示肾上腺素正在逆转为多巴胺。她的白大褂口袋突然沉重起来，摸出块带血的机械表，指针逆时针旋转，表盘玻璃下压着张微缩照片：2023年的沈夏与林小满在钢琴前相拥而泣。

林小满突然平静下来，用手术剪刀划开自己的指尖。流出的不是血，而是荧蓝色胶状物，在床单上组成莫比乌斯环符号。当沈夏触碰这些液体时，她的视网膜上炸开一串画面：

**地下室最深处**藏着间圆形大厅，三十七张牙科椅呈放射状排列，每张都束缚着不同年代的“林小满“。中央钢琴延伸出的神经纤维连接着所有受试者，而演奏者竟是——

画面在此中断。沈夏的医用腕带突然显示她已持续工作37小时，尽管实际时间才过去7分钟。

**14:25·逆向生长**

病房灯光开始频闪，每次黑暗降临，林小满就变得更年幼一些。第三次闪烁后，少女缩水成六七岁的模样，头发却变得灰白。

“他们在抽取时间...“幼年林小满指着天花板。沈夏抬头看见通风口栅栏不知何时消失了，管道内壁布满正在搏动的血管状组织。陈默举枪瞄准时，那些“血管“突然收缩，挤出十几个装满荧蓝液体的注射器。

最惊悚的事情发生了：

其中一支注射器自动推压，液体悬浮在空中，形成与沈夏完全一致的人形轮廓。这个“液体沈夏“走到病床前，将针头刺入林小满的太阳穴——而现实中的沈夏右臂同步出现针孔淤青。

陈默的战术平板突然自动开机，播放起他们从未见过的监控录像：

**37个不同年代的沈夏**在相同位置的病房里，同时做出抽取脑脊液的动作。而病床上的林小满正在分裂——就像被棱镜折射的光线，每个光谱色都对应一个年龄段的她。

“这不是治疗...“老年版林小满的声音从通风管传来，“是时间献祭。“

沈夏的白大褂突然渗出1994年的报纸残片，上面的火灾新闻正逐字重组为全新的标题：

**心理学家沈夏于昨夜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