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楚人美
整个过程快的惊人，从出现到消失，不过短短两三秒。
短廊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赤石哥僵立原地，过了足足十几秒，才干涩地开口出声。
“我超…这女鬼有点东西啊！”
“一扭头的功夫，这眼镜说没就没了...？”
赤石哥心头再次发毛。
“这游戏，好家伙，鬼不直接干我，反而通过干死NPC来步步摧残我的精神防线，好好好，开发者你会玩！”
赤石哥有点麻爪了。
这游戏跟以前那些赤石游戏完全不一样，让他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吐槽了。
客厅的两个工具人还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像活在另一个频道一样，继续摇着昏过去的女人。
那接下来要做什么？
解谜？还是逃命？
就在他不知所措时，异变再起。
“砰！”
一声巨响，客厅里的电视机炸了，屏幕碎了一地，闪烁的微光彻底熄灭，直接黑屏。
屋里唯一的光源就此报销，整个客厅连同走廊瞬间被浓重的黑暗吞噬，只有窗外微弱的光线微微照应，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这下动静够大了。
客厅里那两个NPC终于“醒”了，他们仿佛被按下了某个开关，同时停止了摇晃女人的动作，然后一边头顶冒字，一边尖叫着跑出了公寓。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又透着一股子滑稽。
只留下昏过去的女NPC和石哥两人。
“不是…等会儿！你们能跑啊？”
赤石哥看着重新关上的门口，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还以为开发者偷懒，没给你们做逃跑AI呢…喂！等等！我还没出去呢！”
赤石哥怪叫一声，也顾不上什么风度了，拔腿就往门口猛冲，一把抓住门把手，用力向外拉开。
然后，他直接愣在原地，表情跟见了鬼一样。
门外，光线昏暗。
但不是他预想中的公寓楼道，而是…卫生间前面那条短得可怜的走廊！
这门，怎么变成卫生间的门了？！
“不是…吧？”
赤石哥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空间连通？我被困在公寓里了？”
他顿感头皮发麻，赶紧冲出了门外。
果然，他又回到了客厅，看到了依旧躺尸的女NPC。
当下，顾不多想，赤石哥再次冲到大门前，猛地拉开。
门外，依旧是那条熟悉的、该死的、通往客厅的小短廊！
灯光幽暗，仿佛在嘲笑他的徒劳。
“鬼打墙！是鬼打墙！”
赤石哥心里哀嚎，他被困住了，困在这诡异的循环公寓里。
“我就不信出不去了。”
“这只是个连配音都没有的独立恐怖游戏，不可能那么惊喜，所以肯定有东西要触发。”
一股蛮劲儿上来，赤石哥再次冲到大门前，一把拉开走了出去。
结果依旧是熟悉的走廊，昏暗的灯光，他又回到了起点。
“再来！”
冲！开门！走廊！
走出去！关门！开门！还是走廊！
他像一个无头苍蝇，在公寓这条路线上机械重复。
幸好是游戏，没有体力限制，不然早就累趴了，但这也让他怀疑人生起来。
“搞什么啊…这游戏难道后面就没了？就让我在这儿跑到天荒地老？”
“还是说要解谜？我漏了什么线索吗？”
赤石哥开始放慢脚步，观察起了公寓环境。
如果这是个垃圾游戏，他绝不会浪费时间。
但前面的恐怖手氛围很亮眼，吓到了他，让他相信这游戏还有可玩之处的。
于是他再次踏入公寓循环。
第一遍。
没有任何变化，电灯依旧闪烁，忽明忽暗，墙壁上斑驳的污渍在昏暗的光线下略显诡异。
第二遍。
一切正常，也没有什么不同。
第三遍，第四遍……
石哥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困在笼子里的老鼠，毫无头绪的乱窜。
第五遍。
不同的情况出现了。
那个昏过去的女NPC，这一次竟然缓缓地直起了身子。
她低垂着脑袋，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面容，双臂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诡异的坐着。
而头顶，冒出一行又一行的字。
‘她来了...’
‘她就在这里...’
‘逃不掉的...’
‘这是咒怨...’
‘美姨...’
看到这，赤石哥微微瞪眼，不由得生出了寒意。
“咒怨？这是个啥？”
“还有美姨？”
“难不成这是鬼的名字？”
他盯着女NPC头顶不断重复的文字，心中一阵发毛。
“这NPC是被上身了吧？”
赤石哥盯着那个一动不动，只顾着头顶冒字的女人，心里直打鼓。
他不敢靠近，生怕触发什么未知的危险。
这绝壁是个高能点，过去准没好事，开发者肯定在这儿埋了坑，等着他这种好奇宝宝往里跳。
“先稳一手，稳一手。”
赤石哥嘀咕着，于是略过女NPC，再次打开房门，又走了几次循环。
第六次，第七次，第八次……
直到第十次。
公寓依旧没有任何变化，那个女NPC也始终保持着坐着的姿势。
石哥停下了脚步，看着房门外的短廊，轻捏下巴。
“往前走了这么多遍都没用，那回个头也许有变化？”
他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决定往回走试试。
毕竟很多游戏都有这种设计，前路不通的时候，往回走才发现有路。
于是他立刻关上房门，转身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穿过短廊，来到门前，一把推开玻璃门。
下一秒，他愣住了。
循环，被打破了！
因为门的后面，赫然变成了一座漆黑、阴暗、死寂的灵堂！
里面破败不堪，蛛网密布。
而供桌上，尘埃厚积，显然很久无人打理了。
唯有几缕惨淡的月光斜斜洒下，勉强照亮了灵堂内的一角，但更添了几分阴森。
赤石哥喉结滚动了一下，感觉后背有点发凉。
他很清楚，恐怖游戏出现新场景，意味着有新线索或者新内容。
不探索就推不了剧情。
但进去，天知道会遇到什么鬼东西。
赤石哥原地踌躇了几秒，最后还是咬牙走了进去。
脚下踩着积灰的地面，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在这死寂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
来到灵堂前，借着月光，他看到了一大一小两个灵位。
小的那个，牌匾上用繁体字刻着‘倩兒之靈位。’
貌似是丫鬟一类的存在。
大的那个，同样是繁体字，刻着‘卜門楚氏人美之靈位。’
“楚氏...楚人美...？美姨！？”
看到这，赤石哥脑子里“嗡”的一下，想起了之前那个被附身的女NPC。
她就说了美姨这个称呼。
“原来如此，我懂了。”
他猛地一拍大腿，声音里带着一丝恍然。
“根据我十多年的游戏经验，这女鬼肯定叫楚人美，如果不是，我当场把这个供桌吃了！”
“游戏特意安排这么个灵堂场景，摆明了就是身份揭秘环节，虽然这灵堂破了点，但信息给到位了。”
“所以接下来的内容我用脚丫子想也知道要去探索楚人美是谁，咋死的，又是怎么变成厉鬼的。”
分析到这，赤石哥感觉自己的逻辑那叫一个缜密啊，简直是游戏界的名侦探，鼻子都要翘起来了。
直播间的观众们看到他这得意样，纷纷泼冷水。
“赤石哥这波分析属于是老太太钻被窝——给爷整笑了。”
“没错，主播这波分析堪称神来之笔——在女鬼报完名字之后。”
“就是，前面那个女NPC都喊美姨了，这要是猜不到，干脆回小学补考得了。”
“《关于我玩恐怖游戏终于推出了女鬼名字这件事》”
“赤石哥：我发现了惊天大秘密！观众：哦。”
“又想骗吃骗喝是吧？”
“就这？还要用脚丫子想？这场景一出来我直接就猜到了好吧。”
看着直播间这帮损友的吐槽，赤石哥哼了一声，脸上挂不住了。
“拉倒吧你们，你以为你们都像我这么靓仔吗？”
“话说刚刚那个女NPC该不会就是被倩儿上身了吧？我记得NPC还说过有个红衣女鬼来着，所以这游戏有两个鬼？还好我没靠近，不然就没了。”
“但现在要干嘛，继续解谜吗？”
赤石哥又看了眼灵牌，突然，他发现贡桌上有两张纸条。
分别拿起一看，随即，内容显现。
——一张泛黄腐烂的报纸残页。
【标题：黄山村惊现女尸，脸部被严重捣碎，惨不忍睹！】
【副标题：黄山村荒野出现一具草席女尸，经调查发现，死者为楚人美，是村中粤剧名伶...】
【内容：1916年6月，警队接到死者丈夫卜万田的报案（中间破损严重）...因其夫卜万田（内容被墨水用力涂抹），且本人也表示要（字迹再次被涂抹，无法辨认）。因此，本次案件暂停调查。】
“脸部被捣碎？粤剧名伶？”
赤石哥逐字读着，眉头越皱越紧，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随即，他又拿起第二张纸条。
但这张破损得更厉害，几乎只剩下一半，边缘更是被撕过。
——一张破损严重的报纸残页。
【标题：惊！黄山村发生（字迹破损缺失），三天死了六十六人！】
【副标题：（原文被大片墨迹覆盖）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一串用黑色墨水写上去的字迹，密密麻麻，潦草扭曲）】
【内容：（前半部分被撕毁）...村中剩余的人已经搬走，乱葬岗的大量尸体也无人认领，黄山村目前已成为空村。】
“嘶——”
看完两张纸条，赤石哥倒吸凉气。
“三天死了六十六人？！”
“这肯定是鬼干的，好家伙，这鬼牛逼啊。”
他看着那串反复出现的“对不起”，感觉更瘆人了。
“这是谁写的？忏悔？还是恐惧？”
这两张残破的报纸放在一起，赤石哥算是知道这游戏想讲什么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