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临时同盟
“所以这就是传说中的'三界巡案司'？“张忆秦用脚尖踢了踢门前的石貔貅，“长得跟当铺似的。“
李青青苍白的手指抚过门环上的铜锈：“本来就是当铺改的。“她的指甲突然变长，在貔貅左眼捅了三下，右眼也捅了三下“三百年前契约初立时，各族都来典当过东西。“
石门轰然开启的瞬间，离流苏的尾巴毛全炸了起来：“你管这叫'典当'？“
门内是座巨大的圆形厅堂，四壁嵌满水晶柜。每个柜子里都漂浮着不同器官——有跳动的心脏、收缩的肺叶，甚至还有冒着寒气的妖丹。最中央的琉璃柱里，泡着三具纠缠在一起的干尸，衣着分明是三大宗门的始祖十分相似。
“专业术语叫'抵押物'。“李青青走向西侧的青铜柜台，“剑玄宗典当了剑骨，太一门抵押了道心，北仑河谷...“她敲了敲某个冒着寒气的柜子，“卖了半个魂魄。“
张忆秦的铜钱串突然飞向某个不起眼的木匣。匣子弹开的刹那，他看清里面是枚眼熟的铜钱——与他穿越时攥在手心的那枚好似一模一样。
“解释解释？“他捏起铜钱对着光，“这玩意儿总不会也是哪位老祖宗当的吧？“
李青青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那是....巡案司首任执印者的信物之一。“
离流苏突然拽过张忆秦的手腕：“看铜钱边缘！“在极其细微的棱角上，刻着圈比头发丝还细的小字：【第七实验室制】。
“这什么...“张忆秦刚要细看，整枚铜钱突然融化，渗入他掌心。剧痛中某些记忆碎片翻涌而上：无影灯、消毒水味道、签合同时钢笔漏墨、灰色的试验台...
李青青的衣袖突然卷住他的手腕：“别想！会触发契约反噬！“
离流苏的狐火在三人周围结成屏障：“掌柜的，你最好把知道的全吐出来。“她的指甲抵在李青青咽喉，“比如为什么灵蛇族的祭坛会通到这儿？“
“因为这里才是真正的寂静岭。“李青青指向天花板。穹顶竟是透明的，外面流动着血池水般的液体，偶尔闪过断剑和骨片的影子。“你们之前去的，不过是三尸剑尊仿造的赝品。“
张忆秦突然发现柜台后的博古架上，摆着个与现代显微镜有七分相似的青铜器。他刚想靠近，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四壁的水晶柜一个接一个爆裂，那些器官竟自动飞向中央琉璃柱里的干尸。
“糟了...“李青青扯下腰间玉佩砸在地上，“有人在破坏契约平衡！“
玉佩碎片组成幅微缩星图，显示三大宗门正在同时进攻幽冥当铺、忘忧阁和剑玄宗碑林。离流苏的耳朵转了转：“白十九那个叛徒！她故意引我们...“
“肯定不止。“李青青的指甲在虚空划出血线，“灵蛇族、血煞宗、天妖门也出手了。“血线交织成地图，六个红点正包围寂静岭。
张忆秦的铜钱串突然组成个“合“字。他咧嘴笑了：“要不...咱们仨临时搭个伙？“
“凭什么？“离流苏和李青青异口同声。
“就凭这个。“他从袖中抖出三张泛黄的契约残页，“从血池底下捞的，《阴阳契约》的原始条款——上面可写着'持三界印者有权修订契约'。“
李青青的鬼火陡然变亮：“你什么时候...“
“玉衡长老诈尸那会儿。“张忆秦把残页拍在柜台上，“现在，要不要听听我的'修订方案'？“
离流苏的尾巴尖卷起残页：“第一条：'人鬼妖不得通婚'...“她突然瞪大眼睛，“这字迹...“
“像不像是你的簪花小楷？“张忆秦指向条款末尾的签名处。那里模糊的印记，赫然是离流苏的爪痕。
李青青突然撕开自己的领口。她锁骨下的芯片印记正在渗出蓝血，组成与石台上相同的纹路：“没时间了...契约守护灵已经...“
穹顶传来玻璃破碎的巨响。血池水倾泻而下，水中沉浮着无数嘶吼的亡魂。张忆秦抓起柜台上的青铜印，狠狠按在三张残页上：“那就立个新约！“
金光爆发的瞬间，他看见离流苏和李青青同时伸手按在印上。狐火与鬼火交织成奇异的光罩，将血水隔绝在外。某种古老的音节自动从三人口中涌出，像是早已刻在灵魂深处的誓言：
“以青丘之焰为证...“
“以幽冥之契为凭...“
“以..这...呃...“张忆秦卡壳了，突然福至心灵，“以穿越者之名！“
残页上的旧条款开始消融，新文字如蝌蚪般游动重组。离流苏突然痛呼一声——她锁骨下的蛇鳞纹正在剥落，露出底下金色的新印记：居然是一把剑与狐尾缠绕的图腾。
李青青的情况更诡异。她锁骨处的芯片自行脱落，取而代之的是枚铜钱状的胎记。张忆秦自己的掌心则浮现出微型星图，与石台上的纹路完美契合。
血水突然退去。破碎的穹顶外，三大宗门的飞剑与各族法宝僵在半空，像是被无形之手按住。整个寂静岭回荡着同一个声音：
“契约修订成立，巡案司正在重启。“
离流苏揪住张忆秦的耳朵：“你刚才那句'以穿越者之名'是什么鬼话？快说！“
“这个嘛...“他挠头看向李青青，“李掌柜的没告诉你？我是从...“
“闭嘴！“李青青和离流苏同时捂住他的嘴。狐妖的尾巴烦躁地拍打着地面：“现在怎么办？外面可是...“
“这个简单。“张忆秦从柜台下摸出块玉板，“新官上任三把火，要不咱们先...“他忽然顿住，玉板上浮现的地图显示，六个红点正在迅速逼近，“呃...跑路？“
李青青的衣袖卷起两人：“抓紧！“她撞向某面看似实心的墙。穿过墙壁的刹那，张忆秦最后回头看了眼——
只见中央琉璃柱里的三具干尸，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坐姿。他们的手指同时指向某个暗格，那里露出半截钢笔的笔帽。